已废,请勿点  第九章、逃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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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罗棋布,观星阁。
    秉元春怒瞪着跪在面前的秉澈和秉澄,双手用力一拍扶手,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手指向秉澈,憋了许久,却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愤愤一甩袖,将胳臂背在了身后,来来回回踱了几步,蓦地转正了身子。
    “你,”他稍稍平息了下怒火,语气依然显生硬。“你把今日你在你应良叔叔墓碑前说过的话,再与我说一遍!”
    “秉澈虽从小与青禾妹妹一起长大,但始终未有过要娶她之心!”
    “荒唐!实在是荒唐!”秉元春暗瞟了眼管早早,见她只悠闲品茶,不闻不问。瞬时丧气了不少,深呼吸了下,找回气势,指着秉澈鼻尖道,“自古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岂能容你一意孤行!”
    “可母亲并未发话!”秉澈毫不示弱,怼得干脆。
    “你!”秉元春脸色铁青,再看了番事不关己的管早早,眉头愈蹙愈深。
    秉澄下意识悄悄攥住秉澈衣服的边角,用力扯拽了扯拽。但身旁那人跪得端正,根本不理会他。
    秉澈理直气壮,继续辩驳道,“当年是父亲答应了应良叔叔的遗愿,照顾楚夫人母女。此事与我何干!”
    “你这混账东西!”秉元春抓起桌上的茶盏竭力砸摔了出去。茶盏磕碰在秉澈膝前的地上,碎裂成了几瓣。少年倒吸了口冷气,咬紧了下唇。“今晚你就给我在书房跪上一宿,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我说错什么了,需要反省自己!”秉澈毅然决然,“纵使父亲让我在这里跪上十年半个月,我的态度也仍是两个字:不娶!”
    “你放肆!”
    秉元春额角青筋暴起,着实被他气的不浅。握紧了的拳头方挥至半空,却硬生被人给摁压了回去。
    “老爷莫要动怒,”管早早笑容温和,劝解他道,“待我先与澈儿谈谈吧。”
    “也罢。他若还是冥顽不灵,到时候就是绑我也要把他绑进洞房!”
    “澈儿交于我,老爷自可放心。”
    “哼!”秉元春大袖一甩,愠恼离开了观星阁。
    管早早无可奈何摇了摇头,笑着道,“你们俩也别再跪着了。秉澄,扶你哥去椅子上坐着。采鸢,去拿创伤药过来,再打盆热水。”
    秉澈推开秉澄伸过来的手,撑着地站起身,捏住扎进大腿里的半段碎瓷片,使劲一拔,扬手丢出了窗外。衣袖胡乱抹了把血,抬脚就要出门去。
    “这等小伤秉澈自己处理便好,不必劳烦娘。”
    “乱说!若是伤口感染,残废了你的这条腿,我看你…”管早早掩笑道,“疆儿可还愿再要你。”
    “娘如何知道疆儿?!”秉澈惊愕。“秉澄?”
    “哥你别瞪我,是哥自己的梦话…”秉澄心虚往房柱后躲了躲身,打趣笑道,“其实哥也没说多少,就一直在重复念叨名字,吵得我睡不着。我猜测吧,哥你不肯答应与青禾姐姐的婚事,是不是因为这个疆儿呢。其实哥你成了亲之后还是可以纳妾的,一个正室,一个偏房,何乐而不为呢?”
    猛然被折扇击中在腹部,秉澄打了个趔趄,倒身仰趟下去,险些扑翻迎面而来的采鸢手里端着的木盆子。采鸢灵巧一個转身,安若无事进了屋子。
    “娘,并非是那样,可别听秉澄瞎讲。”
    “我哪有瞎讲!娘一提疆儿,你反应如此激烈,还要谋杀亲弟灭口,分明就是有问题!”
    采鸢偷着笑,神在在打量了番秉澈,绕过他,将木盆放上了高脚方桌。
    “夫人,热水。”
    管早早点了点头。“行了,去扶椅上坐着,把裤腿绾起来。”
    “娘,我真不用…”
    “采鸢。”
    “是,夫人。”
    秉澈几乎被采鸢强行摁进了扶椅。裤腿被绾上膝盖,他羞涩转过了脑袋。左腿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疤痕。
    管早早习以为常。用布浸湿了水,拧干后轻擦拭去了他伤口附近的血渍。
    “澈儿自小偏执,一件事情呢,要是不愿意做,那便是铁了心的不做。但要是想做什么,若非找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理由,也断然是不会立即去做的。”管早早抬起头盯着局促的秉澈细看了看,指尖在他右侧眼睑的下方摸索了几下。接着道,““应不应当”不是衡量万事万物的唯一尺度。澈儿此刻在想什么,无妨说来与娘听听。”
    “不止是澄弟,连娘也看出来了。”秉澈懊恼垂下脑袋,沉闷了许久,犹豫开口道,“疆儿是李墨守的乳名。”
    “诶?那个新封的永平王?!“秉澄故作惊异状,“竟不是哥的心上人!”
    “秉澄。”
    吃了管早早一记眼神,秉澄吐了吐舌,悻悻闭了嘴。
    “澈儿,继续说。”
    “去年太子府一见,我无端对疆儿特别惦记。太子妃亦希望我能追随他。我无德无能,恐难担此任,便始终未给出太子妃一个明确答复。可我实在甚是在意疆儿,我不愿如父亲效忠太子那般待他。我冥思苦想了数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却对疆儿愈加放不下心了。”
    “澈儿须明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是乱不得。”管早早轻叹气,道,“虽然太子妃在世时得圣上偏宠。可李墨守方出襁褓就被封王爵,远离了长安。日后纵然他有意,要成气候怕也艰难。不过,世事多变故,往后的不谈,我且问澈儿,你若决定追随于他,你当真能护得他一世周安?”
    “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管早早命采鸢将药瓶收拾了,在方桌另一侧的扶椅上坐下身子。
    “澈儿脸上的伤不漏痕迹,乃是桃花刃所致。你曾与慎王世子李琸华交过手?”
    “我…秉澈不大记得清了。”
    “有,那日在凤临阁,澈哥…”遭了秉澈一通狠瞪,秉澄声音低沉了下去。“澈哥不让说,我闭嘴便是了…”
    “烟花柳巷之地,今后还是少去为好。”管早早思索了小许,道,“娘没有女儿,故对青禾那丫头甚是喜爱。但澈儿心中无她,娘也不能真逼迫了你娶亲。”
    又道,“澈儿可还记得一年前,你是如何拒绝李陇岳的吗?”
    “那时我跟太子殿下说自己涉世未深。”
    ““涉世未深”是事实。好男儿理当志在四方,绝不能只把这四个字当做了嘴边的一個借口。”
    “…秉澈知晓娘的意思了,谢娘提点。”
    “你出门在外,遇事多斟酌。察言观色,三思而后行,切不可鲁莽冲动。”
    “秉澈谨记教诲。”
    翌日。
    博棋楼。
    秉元春欲言又止,颇不痛快端起棋桌旁的茶碗一饮而尽。又见管早早走了棋,手探进自己的棋盒摸了一枚,用力摁在了棋盘上早已看准了的位置上。
    “老爷可有不满?”
    “我怎敢!”秉元春忿忿不平。
    管早早宽心笑道,“澈儿那孩子平常虽沉着冷静,却也不乏偶尔的优柔寡断。我叫他出去历练,磨一磨他的棱角,未尝不是件好事。”
    “夫人所言极是。但…”秉元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具体却说不上一二三来。
    “既然如此,老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其他之事,便待澈儿回来后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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