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废,请勿点 第十一章、钱塘行 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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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如此说来,我与巍然兄的情况确实完全不同。”肃晨正色道,“永平王尚在人世,而那薛怀安确确实实是上了黄泉路,无迹可寻了。不过巍然兄,明日之事,又与现在何干?”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虽我不曾伤他一毫,但他侍女之死与我有关。若非我和段逐前辈,他也不至于流离失所。”
“啧啧啧,为人消灾不易,拿人钱财更不易啊。”肃晨神哉哉道,“巍然兄这事儿,肃晨爱莫能助,巍然兄还是自求多福吧。”
“呵!”百里巍然霎时如鲠在喉,道不出个滋味来。
肃晨哑然失笑。顿了顿,无所谓道,“巍然兄想想看,此事已经过去八年了,八年里风平浪静,巍然兄安然无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又道,“永平王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他能懂得什么,不全得由了人教唆。一个糖人,几块花糕,甜言蜜语的哄上他一哄,指不定就和你多亲密了,哪里还管你有没有动过想要取他性命的念头呢。”
百里巍然认真思索了下。“确像这么回事。”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了。”肃晨打了个哈欠,一伸懒腰,悠悠闲又仰躺上了床榻。“我说巍然兄,你与其跟我在这儿聊东聊西的瞎谈,倒不如去了隔壁,邀请易舞姑娘一齐玩赏钱塘之风景。花朝月夕,佳人为伴。你侬我侬,好不逍遥自在。留宿在外,黑灯瞎火,待天再明了,就该改口唤声嫂嫂了。”
“去!你若再嘴贫,休怪我揍你。”
“巍然兄的身手远在我之下,你的威胁能有几分几两啊?还是省下气力,晚些时候才好抱得美人归。”
“好你个肃晨!”巍然握紧竹萧,单膝跪上床榻,前匍了身子。另一手悄然迅速探向他腰间,按住了紫檀双扇。故作凶狠道,“我看你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
“百里巍然,你这是乘人之危!”肃晨胳膊拦挡下他的萧,挣扎着翻了个身,拔出紧箍在衣袖上的匕首,横在了自己与他之间。“要不是我不习惯长途骑马,现在身体疲惫无力,今日定要你爬着出此房门。”
巍然嗤鼻,轻蔑瞪了眼,从他身上起了开。却是没忍住笑了。“罢了罢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你便尽快睡吧。夜里多加小心。”
“自然,不消巍然兄提醒~”肃晨将匕首重新插回鞘内,舒服枕着胳膊,困倦合上了双眼。
待他醒来,天已黄昏。落日余晖倾洒窗沿,映照的那朽木似又逢了春,分外好看。
肃晨背对着窗柩站在茶桌前,摘下左手腕上蔽藏于袖中的玉镯,用了块素方巾包裹好,塞进了前襟。取出包袱里的钱塘城布图,在桌上铺展开,目光大致扫视了巡。
“商”字令牌在手指间拨撩着转动了几转,蓦然攥入手心。他收起地图,将小包袱绕过右肩紧称缠绑在身上,出门离开了客栈。
肃晨对钱塘不甚熟悉,只道魏府地处城东,具体在什么位置就不得而知了。东市商肆林立,巷道纵横,若要一一盘查了过去,耗时且耗力。又天色已晚,小贩们匆匆赶着在宵禁之前出城去,市井也颇显混乱。
冷不防被人撞至一茶楼门口,习惯使然,肃晨朝里堂观望了眼。
木栏小台围了张三尺桌案,一盏茶,一块惊堂木,端正摆在右上。说书人青布长衫,锦缎小褂。神采奕奕,鹤发童颜,颇有几分简轲的风采。
他折扇在掌心轻敲了几击,道,“相传那蚩尤乃是九黎之君,兄弟八十一人,皆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造立兵杖、刀、戟、大弩,可谓威震天下。黄帝与他九战,九不胜。”
台下茶客疑惑。
又道,“蚩尤作大雾,弥漫了三天三夜。”
茶客骇然。
再道,“黄帝有一臣子,名为风后。风后在北斗星座的启示下,发明了指南车,方冲出了大雾。”
茶客粲然,始信之。
道,“两军交战延续了不少的时日。黄帝唤来应龙,畜水以便淹没蚩尤的军队。蚩尤呢,亦请来了风伯、雨师相助。一时间风雨大作,黄帝再陷入困境。”
茶客全神贯注,痴痴迷之。
却见说书人折扇大开,悠悠扇了几扇风,玄乎其玄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罢,脚下方向一转,手背身后,循着竹垂帘往茶楼后庭院走了去。
听客意犹未尽,唏嘘不已。
“涿鹿之战…”肃晨喃喃道。忽想起简轲也似讲过黄帝部落与蚩尤部落间的这场战役,只是未至结果,他便离开长安了。后来虽自己翻阅古书,知晓了详情,却总也觉得有缺憾,不明就里。
原来,听书与看书,是各有滋味的。
茶楼掌柜的看他在门口立了许久,听得是津津有味,不忍打扰,直待说书结束才近前邀他里堂一坐。
“今日有事在身,不便饮茶。还烦请掌柜的告知,先生下回说书是在哪日?”
“先生说书随性,说是下回,未必有下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掌柜的抱歉道。
“先生竟与我一故人十分的相像了。”肃晨不无遗憾道。“故人曾道,天下之事,总有说书人讲不到的。遇见了,便是幸,遇不见,便是缘。三生有幸,无缘而终。我尝不理解。历经诸多难遂人愿之事,稍懂无缘而终。却仍不知什么是三生有幸。”他无奈摇了摇头,道,“我看掌柜的门头未悬挂茶楼的牌匾,只在一面黄旗上书写了个“闲”字,是为何?”
“你倒也是个有心人,这茶楼的名字便为“闲”。”掌柜的笑着解释道,“乃是先生所取,曰人闲了,茶,品着是茶;人不闲,茶,喝着即是水。倘若尝不出其中的味道,茶和水就无区别了。”
“如此。”肃晨朗若列眉。“今日我不闲,不能浪费了一壶青茗,便更是要谢绝掌柜的美意了。”
“哈哈,改日也无妨。”
“谢掌柜的,告辞。”
“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