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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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将士们刚打了胜仗,士气正高昂。苏意卿坐在火把旁,心里念着远在京城父亲的安危,以及此时在狼山作战的弟弟苏意秋。
头顶忽传来大雁的声音,苏意卿抬头望去,人字形的大雁正往南飞去,才恍然记起,快入冬了,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中旬了,已经打了三个月的仗了。
“嘤嘤。。。嘤嘤”苏意卿循声望去,是一个身形瘦弱,约莫十二三岁的孩子,正倚靠在一棵离大家都较远的树下。此时,正将头埋在胸口中间,似是在哭泣,肩膀微微颤动。
苏意卿轻声走过去,轻轻地坐在那孩子的身旁,轻轻地拍打那孩子的肩头,轻声道“别哭了,我们快回家了。”闻言,孩子抬起头问道,“你为什么说我是因为思乡而哭泣的?”忽闪的大眼睛还有些湿润。“你看,你身上并无伤痕,衣着比其他人也要干净许多,显然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上过战场,所以你不是因为厮杀的场面而害怕的,至于你是怎样做到参军和不上场厮杀的,我就不做过多的询问了。以你现在的年龄来说,也应该没有值得你流泪的女子在等你,如此,便是思乡了。”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要告诉你,你错了。我不是在思乡,而是因为我到现在为止,并未找到我的父亲,打了这么久的仗,我怕他。。。。。。”那孩子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语气也更为失落。
小小年纪言语犀利,头脑清晰,是个不错的练武苗子,苏意卿在心里想着,不过,究竟怎样,还要再与他谈谈,方才可知。
“哦?寻父?你为何来这呢?为何不在你娘亲身旁守着你父亲归家呢?”苏意卿觉得眼前的孩子很不一样,具体在哪不一样,那也要以后慢慢相处才能知道了。“在父亲去战场的那天早上,我的母亲便去世了,现在我除了我至今未找到的父亲一个亲人,便再也没有了。”说到这里,孩子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委屈。
“你母亲是如何去世的?因病或是其他?”苏意卿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么大点的孩子,母亲年龄应该也不算大,怎么会突然去世呢?“父亲说我母亲身体自小就弱,后来有了我后,母亲的身子便越来越差了,并且,母亲在坐月子时受了凉,留下了病根子。”
“那你父亲为她请了郎中吗?有没有为她买药?”苏意卿追问道,“没有,父亲不知道。”“你母亲患病如此严重,你父亲如何不晓?”苏意卿觉得奇怪。便继续问道。
“母亲不让我告诉父亲,每逢父亲回来时,母亲便到别处住,不与父亲见面,说是生气父亲不关心她。父亲传的家书,母亲虽不自己写,可我替她写时,她总在一旁看着,她向来不允许写不好的事情,只许我报喜,不允许我报忧。”
“是吗?你母亲识字吗?你呢?”苏意卿现在是认为,这母子两都很特别,至少他的母亲和寻常女子不同。“那是当然,我母亲不仅识字,而且读过很多书,我父亲说我母亲是这个世上最最好的女子。我自小跟着母亲,识得很多字,也熟读兵书,母亲说随我喜欢读书。”说起自己的母亲,那孩子得声调有些上扬,有些许欣喜,还有些自豪,眼睛也炯炯有神。
“而且,我的母亲容貌姣好,是至今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了。”听罢此言,苏意卿仔细端详了那孩子,瞳如秋水,皮肤白皙,的确很俊秀。那孩子见苏意卿打量着他,以为苏意卿不信,便道“我有我母亲的画像,我拿给你看。”那孩子从袖口里拿出一张边角有些磨损的宣纸,果然很漂亮-----画中人身着一件袭地翠绿色长裙,眉目间隐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眉目生辉,浅笑入心。
“我与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你叫什么名字呀?”苏意卿问道轻推了一下那孩子。“无名。”“为什么呢?你母亲如此贤惠,为你起一个名字应该不在话下,为何无名呢?不如我给你起一个吧。”“不用,我叫无名,母亲说不希望我被这世间诸多愁苦烦扰,她也不希望我以后可以怎样权势滔天,或是金银过多,就希望我以后做事可以不违心,不伤人。”无名摇摇头,继而解释为何唤做无名。
“竟是如此,你的母亲很好,就如你父亲所说一样好。”苏意卿在见到无名母亲的模样后,再加上无名所说,只觉得无名很幸运,心里是这么想的,苏意卿也这么说了,“无名,你很幸运!”
“当然。你呢?你的母亲呢?和我母亲一样好吗?”无名歪了歪脑袋,眨着一对大眼睛问道。“我不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我没见过她。”苏意卿有些低落,随手抓了一把身旁的杂草,然后赌气似的扔掉。
“对不起,我不知道。”无名听闻有些局促,连忙道歉,又说道“不如你以后就用我的母亲吧,我不介意你也喊她母亲的。”“呵呵。”苏意卿轻笑出声,“没关系,你的母亲还是你一个人喊吧,我还有一个母亲,她对我也挺好的。”
“我觉得你母亲也挺好的,至少容貌应该很好。”无名右手摸着下巴说,“是吗,你怎么知道?”苏意卿觉得有些好笑,“难道你不觉得你自己容貌非常不一般,非常出众吗?”无名十分惊讶地说道,“是吗?可能吧。我没有太注意。”苏意卿笑笑,不置可否。
“你父亲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娶一个娘子呢”无名有些较真的问道,“不是,是因为没有人照顾我,那时我还太年幼了。”“哦,不过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我,所以我不会允许我的父亲再娶一个娘子的,我只要一个母亲。”无名的眼中有着满满的坚定。
“如果你的父亲非要续弦呢?”苏意卿问道,“那我就不要这个父亲了,我宁愿不要这样的父亲。我以后,也只会有一个妻子。”
与无名相谈甚久,苏意卿竟未想起之前想试试这孩子性情怎样。
不知何时月亮竟偷偷跑了出来,傍晚时分不显得亮的火把,此时格外明亮。
“无名,你有地方住吗?”苏意卿起身,揉了揉膝盖,只觉得双腿酸麻。“有,但是现在我想和你住。”无名拉了拉苏意卿的衣袖,“好吧,但是你要注意一点,你要少说话,防止隔墙有耳。能做到吗?”苏意卿摸了摸无名的头,“没问题,但是麻烦你不要再摸我的头了!我已经是大人了。”无名有些不满的撅起嘴。“好好好,走吧。你记着,我叫苏意卿,意味的意,卿是卿本佳人的卿。”
“恩,知道了。”无名有些兴致恹恹,显然是困了。“无名,你等等,回去我们先吃饭,然后就让你睡觉。”“谢谢苏将军。”“你认识我?”“全军就您姓苏好吗?”
苏意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