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平的话让宋清明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这赵悍勇能这么混，今天跟那混球这么说话，竟然还能活着回来，还真是命大啊。他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再遇着了，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省得真被人给枪毙了。
    一夜无梦，翌日宋清明照常上班。可是今日办公室比昨日热闹了许多，病人不见几个，闲杂人士倒是一个接一个。不知道谁传出去的消息，今日大伙都知道了这平城医院新来的西医竟然是城里宋家的三少爷。有人来混脸熟，有人过来巴结，有人纯粹过来瞧瞧这留了洋的到底有啥区别。宋清明觉得自己就是街上耍猴的手里的猴，心里恨得不行，脸上又得客客气气，怕一不小心又哪里给家里抹了黑。
    可是今这人忒多，宋清明后来脸都僵了。正好医院里要出个急诊，宋清明各种争取终于才能逃出去了。
    他背着药箱坐在人力车上穿过一条条小巷子，记忆里的街道和眼前街道一会重合，一会又彻底不像了。平城医院在市中心，出急诊的地方在城西，这走起来还是费些功夫。
    赵悍勇正坐在平时他喝茶的位子上，外面正靠着主街，他嘴里叼着烟，眼睛盯着屋子里的人。屋子里站满了人，今天是报账的日子，桌子上放满了账本，赵悍勇自己不看，旁边坐着一圈账房先生，正拿着算盘敲敲打打。
每次屋子里进四个人，他们把账本把交给账房先生，然后再给赵悍勇说这个月的经营状况。赵悍勇脸上没有表情，他不说话的时候凶多了。
    "老板，到了地方了。"拉车的伙计说。
    "谢谢了。"宋清明下车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车夫。"你在这再等会吧，麻烦你一会再把我捎回去。"
    那车夫自然愿意，宋清明不仅不讨价还价，而且还给小费，这样的顾客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
    宋清明提着药箱下去，他还准备仔细看看是哪家，一个小伙子跑过来跟他大话。
    "先生是平城医院大夫吧，是我家老爷报得急诊，先生快跟我来。"说着他在前面带路，宋清明跟在后面。
    那人带着宋清明带着进了一条小巷子，前街的后门都开在这种小巷子里。
    "先生请。"伙计拉开门。
    宋清明从门里进去，里面是院子。
    "先生跟我来，在楼上。"
    宋清明跟着上了楼，最后被带进一间屋子里。房子很宽，里面却很空旷。除了炕，就只有房中间一张圆桌。
    "那就是病人，还恼请先生，我这就去把我家大爷请过来。"说完他就出去了。
    宋清明只看到炕上躺着人，他把药箱放在桌子上，走过去准备瞧瞧病人。炕上的躺着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宋清明再走近一点，只见躺着的人脸色发红，眉头紧皱在一起。
    宋清明想着把人叫醒，他推了两把，那人还是没反应。他摸了摸那人额头，这是发烧了。想再给那人号号脉，他把人胳膊从被子下面拉出来，只见那人的胳膊上全是伤疤。宋清明一惊，他掀开被子，只见被子下的那人全是赤裸，从胸口到小腿竟都布满了伤痕。最短的有两三厘米，最长的却有十几厘米，看起来格外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