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混沌谷谷主吗？”殷离轻声问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许是也许不是。”江秋白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些不确定的迷蒙，眼中也染上了疑惑，“荼蘼花仙将我寄存在此的眼睛还给了我。多年以前，也许确是我寄存在这里的。它们受不得人世的轮回之苦。”
    “您的眼睛？”殷离定了心神这才看着江秋白的双眸。
    江秋白抬手摸着自己的眼睛轻笑道，“不过是借给曼珠和沙华，成全有情人不得相见的相思之苦罢了。”
    “他们？不是被玉帝降罚，命他们永世不得相见？”殷离叹道。
    “如今仙界都已经不在了，以我的双眼给他们两处茫茫可相见的一千年又如何？”江秋白不以为意地笑道。
    想当年，爱穿一身红带白底上古广袖衣袍的混沌谷谷主，也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早就听闻有传说：
    彼和岸是一对痴情怨侣，相互喜欢却被上天阻止相见，一次私会之后天庭降下惩罚，诅咒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
    只是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注定此生无法相见。
    彼岸花从此之后开在忘川河旁。人死后会踩着它一路前行到奈何桥边，闻着花香就会想其前世的自己。那一地的赤红，如血，美丽，妖艳。春分前后三天，秋分前后三天，她会非常准时的开花。花开，就在生与死的彼岸。
    守护忘川河旁彼岸花的是花妖曼珠，叶妖沙华。他们守侯了几千年的彼岸花，但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彼岸花花开无叶，有叶无花。
    终于等到那一日天地大乱，仙界崩盘。
    混沌谷谷主入凡尘之前去了忘川，将两只眼睛一只给了花妖一只给了叶妖。
    那一年的彼岸花，红艳艳的配着耀眼的青色，格外的妖艳美丽。
    荼蘼，是最后的盛放，末路之美，代表着终结，是引领黄泉路之花。
    殷离看着一千年来花叶不分离而果然如今花叶两分离的荼蘼，似有不解，“多年之前，我就想知道谷主为何要入凡尘？奈何当时时间紧迫，来不及问。”
    “殷离，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混沌本就是虚无，所以我也是虚无。如若不入凡尘，如何能够插手红尘俗事？这些事情本不该我来管的，只是仙家皆无力回天，若我不入世，轮回混乱，天地将重回混沌，到那时宇宙中便只剩我一人。就像亿万年前一般，那种孤寂你明白吗？”江秋白眼中露出一丝悲哀。
    “您不是爱好收藏奇石？那为何凡尘物可以入的虚无？”殷离突然想起当年混沌谷谷主来时背了一块巨大的青绿石，说是日后有用，让自己放于北荒腹地。
    “若石头有灵，那它们必然与混沌同岁，自混沌出现起灵石便已经存在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灵石属于混沌，我收集自己的东西有何不可？”江秋白淡淡一笑道。
    “谷主如今已经想起了所有事情了吗？”殷离道。
    “这双眼睛让我看到了过往，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不是混沌谷谷主，还是江秋白。”江秋白的话中有话，意味深长，殷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殷离不甚明白，江秋白点到，“因为我的身体并非混沌谷谷主，自然也没有他的神力，比如说预知未来的能力。”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