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回:戏里戏外显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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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没事,太后爱看戏,今天特别邀了弘春、弘明两兄弟进宫欣赏新戏,二人为十四皇太叔允题(计算机没有「示」字部首的题字,唯有以「题」代替)的儿子。(注1)
允题乃干隆之亲叔叔,康熙在位之日,甚得宠信。允题骁勇擅战,生性豪迈不羁,不拘小节,年轻时,曾封为抚远大将军,屡建奇功,惜康熙临终前,刚好不在身边,遂选了干隆之父雍正继承大位。
至于民间所传,本应传位于他,只是隆科多偷改遗诏,在「十四王子」上加一划成「于四王子」,则不足为信焉,皆因如此重要之文件,岂有用汉文书写之理?但足见其声望,绝不在四王子与八王子之下。
雍正即位后,心机算尽,要铲除异己,念及十四皇弟乃是同母所生,只把他幽禁起来,及削去其封号,降为贝子。
干隆即位之初,边疆军情告急,正是用人之际,干隆命他带兵平定,立了大功,因此,他又在朝中活跃起来。干隆十三年,被封为恂郡王,二十年六月卒。
允题的第一子弘春,曾封爵至泰郡王,但干隆即位后,因事而夺其爵位,改封第二子弘明为贝勒。
跟在二人身边的,乃是弘春的义子荣锟,此人甚得弘春、弘明宠信,武功亦高,颇有计谋,极懂得笼络人心。
这天小燕子、紫薇、晴儿亦成了陪客。自从紫薇出嫁,小燕子便常常找晴儿作伴,三位丽人,已混得非常熟络,偏坐一方,仍然惹人注目。荣锟不时向紫薇看去。
戏班子今次上演的新戏是「青莲救母」,演青莲的孩子看样子还不过十二、三岁,不知是临场紧张还是怎地,手里耍着的一柄大刀,竟然脱手,直向晴儿飞去,小燕子来不及细想,手中筷子一伸,一点拨,大刀机伶伶地在她手上打了几个转。
演青莲的孩子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当场,领班脸色惨白,知道大祸将至。当着太后和宾客面前出错,还差点伤了太后最钟爱的格格,今次是死定了,不丢脑袋,也要受刑仗拷打。
三个丫头惊魂甫定,心里有数,知道这孩子只是一时无心之失,怎忍心让他为此而丢掉性命,小燕子与紫薇颇有默契,小燕子向她点点头,一纵身,也跃上戏台,把一柄大刀耍得甚是好看,宾客连声叫好!她存心要逗太后开心,于是出尽浑身解数,把所知的花式都舞出来,然后朗声向青莲道:「你人小力气弱,大家看见你打不过这个老和尚,都不忍心,让我来帮你!」
话刚说完,一柄大刀已向扮演法海和尚的演员砍去,那演员早被青莲吓坏,来不及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大刀已劈到面门,他暗叫一声「惭愧」,向后一翻身,避得甚是难看,却又非常滑稽!太后亦不禁一笑。
紫薇向太后恭恭敬敬地道:「那孩子年纪小,虽然犯了无心之失,却给奶奶带来了额外的欢乐,可否饶了他!待会,我唱个歌儿给奶奶听」
晴儿也在旁打边豉:「对啊!老佛爷是敲经念佛的人,反正大家都平安无事,就饶了他吧!」
对于三个丫头的用意,太后那有不明白之理,想想:不过是个孩子的无心之失吧了,无谓伤了三个丫头的心,就说:「那就照你们的心意去办吧!」
小燕子见紫薇和晴儿向她点头示意,拱一拱手,翻个筋斗,离场而去。
紫薇上台献唱一曲,歌声琴声,清脆感人,令各人听得如痴如醉!
小燕子紫薇这么露了一手,已令众宾客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样的格格,有谁见过?
干隆知道此事后,慰问了太后和晴儿,又大大称赞了小燕子和紫薇,识大体,凡事懂得以和为贵,化力气为浆糊。
小燕子眼珠子一转:「是化戾气为祥和!」
大家都笑道:「她终于学会了这话!」
第二天,在景阳宫中,三个姑娘仍在讨论当时惊险情形。
箫剑进宫探望小燕子,知道事情的始末后,细心慰问晴儿,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晴儿温柔地道:「还好,有惊无险,要谢谢令妹救命之恩!」
小燕子哈哈大笑:「谢我?不用了,谢我的哥哥好了,我的功夫是跟他学的!」
晴儿向箫剑福一福,正想说话,箫剑已扶着她:「怎敢受格格如此大礼!」
晴儿被箫剑挽着手臂,脸儿一红,低头不语。
紫薇见状,牵着小燕子往屋角,把她按在椅子上:「来,不要闲聊了,我们来温功课!」
小燕子正想分辩,紫薇望向晴儿和箫剑,向小燕子打个眼色,别具深意。
小燕子立即明白,乖乖坐下来,翻开成语大全,念着:「指鹿为马,狐假虎威,负债累累,负「刑」请罪…」紫薇笑道:「这个不念「刑」,是「荆」!」
小燕子道:「这部「荆」是什么经书?请罪时要带着,挺有用的!」
紫薇真拿她没办法,只好解释:「不是经书,是荆杖,是用来打人的!」
小燕子吐舌:「好厉害,是谁那么笨?」
紫薇便道:「是这样的,在战国时代,赵国有两个大臣,一个叫蔺相如,另一个叫廉颇,蔺相如本来地位远不如廉颇,但后来立了大功,被升为上卿的官,地位反而在廉颇之上,廉颇因而不服气,他对部下声明要当面侮辱蔺相如,蔺相如知道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处处忍让,人家便问蔺相如为何如此,他解释道:秦国之所以不来犯赵国,是因为有他们两位大臣,若他们二人相争,则秦国必然乘虚而入,攻打赵国,这些话,传到廉颇耳朵里,令他非常惭愧,便脱去上衣,背上荆杖,跪倒在蔺相如脚前,请他原谅,从此二人成了生死之交。」
「蔺相如和廉颇这样的胸襟气度,能放下个人恩怨,处处为大局着想,实在令人钦佩!」晴儿终于开腔,大概是想掩饰刚才的窘态。
紫薇意味深长地向箫剑看去:「能放下个人恩怨,处处为大局着想,晴儿你这两句话真好!箫剑,你一直让我打从心底里佩服!」
小燕子奇道:「紫薇,他干了些什么,令你如此佩服?」
箫剑有点凄然,却努力地掩饰:「哈!为了不要让永琪吃醋,迫得认了你这个毛毛躁躁的妹妹,真是倒霉!」
小燕子有点不相信,但紫薇已傕促她念书,令她没法深思。
倒是晴儿,想着:紫薇心中只有尔康,若不是箫剑有其个人之处,决不会说出如此诚恳的话来,对箫剑的仰慕,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