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回:煮酒论尽三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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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永琪夫妇带着小顺子扮成的小厮,在会宾楼前停车,婚后的小燕子越发俏丽动人,虽是妇人装束,却未有减其活泼娇美。永琪亦添了几分成熟,更显出他气度不凡。他轻扶小燕子下车,刚好陈嘉洛带著书僮到达,布衣儒生打扮,一脸文秀气,轻摇折扇,份外潇洒自在。
小燕子对他那柄折扇非常好奇,才招呼过,就嚷着要借来一看。
箫剑、柳青刚好有事外出,只剩下金锁、柳红。
金锁忙替他们点菜,柳红沏茶、暖酒,殷勤款待。
永琪仍自称姓艾名琪,只认作是满人贵族子弟。
陈嘉洛当然亦不便透露身分,只道:「小弟姓陈名嘉洛,原籍浙江,先父曾在朝廷当差,因为升迁而举家搬来北京。不过,小弟年少时,随师父往天山习武,亦是最近才回到北京。」
二人叙过家世,便喝起酒来。
小燕子将折扇翻来覆去,左看右看,还是一把普通折扇,没有铜皮,没有铁骨,便大为赞叹:「永琪说:真正好功夫的人,飞花摘叶,也可以伤人,现在我信了!陈公子,你功夫这么好,不如我拜你做师父吧!」
小燕子闹着要拜师父,大家早已习以为常,永琪笑道:「陈兄若是收了你这个没耐性的徒儿,他可要倒大霉了!」
柳红正为他们布菜暖酒,一听小燕子要拜师父,便叹口气道:「箫剑教你的功夫还没学到三成,现在又来拜师父,你还是饶了人家吧!」
陈嘉洛微笑不语,心中那里愿意作小燕子的师父!
小燕子一听见人家提起箫剑的名字,就高兴得不得了:「陈公子,我告诉你,我有一个好哥哥,他是个江湖奇人,相识满天下,他武功好,又会作诗,人品又好…」
谈起箫剑,小燕子就什么都忘了,拜师学艺,就此打住。
永琪又要喊天了:「你又要说过没完没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下次我们介绍给陈公子认识,他就会知道我哥哥箫剑有多好!」
世上那有人这样自吹自擂,夸耀自己的哥哥?但小燕子率真可爱,这些亦是她真情流露的表现,陈嘉洛看着她,觉得非常有趣,微笑曰:「听艾夫人这么说,我也很想认识萧先生!」
「唉!我们这么喊公子呀,先生夫人的,多别扭,不如喊名字好了!」小燕子说得非常豪气。
永琪也道:「对,如果不嫌弃的话,大家就喊名字吧。」
「好!」对于永琪和小燕子的不拘小节,陈嘉洛非常欣赏。
小燕子正要交还折扇,却又被扇上方方正正、刚中有柔的文字吸引:「什么『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是指赤壁之战吗?」
「是!」永琪一看,答道:「这是苏东波的词,是赤壁怀古。」
「陈嘉洛,你也爱看三国演义么?我刚刚看完了,是我哥哥给我看的,火烧连还船,好精彩啊!」小燕子仿佛寻着了知音一般。
陈嘉洛一听,忍不住微笑道:「三国演义?对!确是好书!我很喜欢看!」
永琪答道:「你大概不是因为爱看三国演义,所以在扇上题上苏东波的词吧!」
「三国时代人物,人才辈出,既有英雄义士,忠肝义胆,亦有奸佞枭雄,挟天子以令诸侯,令人齿冷,实在精彩!」陈嘉洛笑道。
于是二人一边对饮,一边发表意见,言谈甚欢。这时,柳红已离开招呼其它客人,小燕子竟隐隐有被两个大男人冷落之感!
讨论到「既生瑜,何生亮」,二人不禁摇首叹息命运之弄人;讨论到群雄争霸,苦了天下百姓,又同时忧心忡忡!当讨论至谁最适合掌管天下,二人又自有一番见解。
小燕子有些听得明白,有些听不明白,但仍忍不住发表意见:「我说,谁有能力做皇帝,他自己又想做,又做得好,就让他做好了!皇帝有那么多烦恼,一点也不好玩!」
「好,古代圣人,都有退位让贤之风,说不定有一天,我们终可再效法之!」
永琪对小燕子的异想天开,当然是见怪不怪;却讶异于陈嘉洛言论大胆,但又不得不佩服他的见地和勇气。这样与一个平民结交,不拘身分,大家高谈阔论,确是难得的机缘。二人又同是踌躇满志、先天下之忧而忧,自然特别投缘;加上对方又是文武双全、见多识广的年轻人,永琪觉得非常痛快,竟有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之感。
陈嘉洛终日与江湖人物为伍,论义气,当然不乏性情中人;但要谈知心话,却苦无一人!难得有机会结交一位年纪相约,会文会武,可以交心的好友。永琪豪爽大方、胸襟广阔、不拘小节,早已令他佩服不已;但最令他欣赏的,还是永琪的正直善良。
小燕子道:「其实,你们谈那些英雄人物多么伟大,多么了不起,受后世人景仰,那又怎么样,他们都早已不在了,我们这些人,倒不如及时行乐!李白不是说过吗:人生什么什么须尽欢…」小燕子来来去去只会念那几首诗,而且老背不熟!
永琪接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小燕子忙说:「对对对,我们干杯!」于是大家又兴高采烈地干了一杯。
陈嘉洛打开折扇:「『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小燕子,你引用李白的诗,我引用苏东坡的词,看来确有异曲同工之妙!」
永琪也自嘲地笑道:「我们自以为在这里煮酒论英雄,论他们的功过成败,说不定只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陈嘉洛:「好,待有一天,我们『识尽愁滋味』,再来这里痛痛快快地对饮,说句『天凉好过秋』!」
小燕子才没他们好耐性:「还说什么天凉好过秋,我说是菜凉难入口才对啊!」
三人均大笑起来!
永琪的气度胸襟、正直善良,陈嘉洛的博闻见识、温文潇洒,仿佛是上天有意安排这两个年轻人,要成推心置腹的良朋知己。加上小燕子的活泼率真、豪爽豁达,三个人的命运注定了要纠缠不清。
自此以后,这份友谊已在三人心中长了根。
再次见面时,当然少不了尔康、紫薇、箫剑和柳青,不过,这是后话。
陈嘉洛自见过小燕子后,心里有些怀疑,她的样子有点儿像方伯母,难道她就是失散多年的方慈?不过,儿时的记忆有点模糊不清,都作不得准。他不敢胡思乱想,人家不是姓萧吗?而且能嫁与贵族之后,说不定亦是满人,应该不会是当年的小慈!
不知为何,这些年以来,心里总放不下这一份对小慈的怜惜,其实,当时自己年纪那么小,救的不过是了一个婴孩,过后也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方家会遭逢不幸,救了亦等于白救!
犹记得父母仍健在时,经常赞赏方夫人的灵巧能干,是个难得的好媳妇。官场中人,最讲究礼数面子,作官家之妻,殊不容易,方夫人都打点恰宜。就可惜方叔叔恃才傲物,在官场结下太多梁子,郁郁不得志,终日寄情饮酒、音律、作诗,辜负了方夫人的情义。
想着想着,已到家了,原来红花会的数字当家,已齐集大厅等他,本应有大计商量,却不知怎地,扯到了总舵主是否该跟满人交朋结友上去。
刚才跟永琪小燕子谈笑风生、论尽古今英雄的情怀,早已消退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