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啼笑姻缘  第一百章 审叛席量罪映薇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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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莫愁湖上喧嚣异常,连续一周普降大雪,使得冰封的湖面和萧疏的树木都披上了素妆,像是新娘洁白的婚纱。湖心小岛上,徐徐走动一个少女的身影。她在雪中待得太久了,墨绿色的啥味呢大衣和裹着头发的孔雀蓝围巾都挂上了雪丝。一双做工精巧的半长筒皮靴轻轻地走动,留下一串环绕小岛的脚印。这是腊月初七的一天,也是香墅岭纺织厂员工最后一个工作日。其中一部分人,干脆歇工,跑出山庄观看莫愁湖上壮观的冬捕。冬铺——顾名思义,就是在冬天捕获渔网中的鱼。事实上,这种情况比较盛名的,是众人皆知的查干湖冬捕。北方冬天异常寒冷,水面结冰达丈米以上,有撒网捕鱼的传统。而江南芙蓉镇连续三年气温偏低,冬天所有江河湖泊一律冰封,使得一些渔民,借此机会,大获丰收。今天正好是余鸯一家收网捕鱼的日子,一大早,莫愁湖上已有人扛着铁具、牵着骡马,忙活不停。到了中午时分,一切准备妥当,只等拖起冰层下的网,将鱼捕上来。
    葆君穿着紫罗兰斗蓬羊毛呢子外衣,一个人走出梦蕉园。连续几天,她在绣杭州城大客户的《万里长城》图,现在想出来透一口气。葆君扬起睫毛,在满眼的云雾弥漫中,望着莫愁湖上闪烁的碎花花的冰层。天气酷寒,午时的光线,正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在宽阔的湖面上。葆君走着,发现一个熟悉的人,仔细一瞧,原来是上官嫦。
    葆君一面朝上官嫦驻足的方向走,一面热情地问道:“今年真冷,怎么你也来了?”上官嫦哈了哈白色雾气,笑道:“我来看余鸯家捕鱼,委实壮观。你瞧,那些人要出网啦。”正说着,身后传来一群少女的笑声。两人回头一看,是姒丹翚和秦嗣嗣带着沙棘花,以及其余几个女工。仅管大家与上官家是被雇佣的关系,平常也及少与主子搭上话,上官嫦待人却平易友善,尤其自家女工,甚至百般照顾。现在,看见女工们来了,她打起了招呼:“大家都来了吗?快站过来。”女工们当中,沙棘花属于含蓄一类之人,或许也是一个比较腼腆之人,自从她不甚怀孕之后,就变得十分胆小和怯懦,像一只澳洲小考拉。沙棘花穿着一件红色双排扣加厚大毛领衣裳,伫立雪地上,头顶飞过一群绿喙小鸟,远处几匹肥壮的马扑嗤扑嗤喷着响鼻。上官嫦问:“沙棘花,今天真漂亮,为何哩?”沙棘花不好意思地笑道:“您说这件衣裳吗?冬天回家时穿,爹娘的我也给买了。”姒丹翚笑道:“她给爹娘敬孝哩,挣上了工钱,好歹要带些东西回家吧。”余鸯气喘嘘嘘地跑向她们:“喂,你们都来了?”葆君问余鸯:“余鸯,这么多乡亲,全是来看你家捕鱼的?”余鸯戴着一双黄色绣花手套,捂着嘴巴说:“嗯,有的来看鱼,有的来买鱼。”说话间,一条撒入湖底的渔网被马车往上拽起。缓缓地,半晌过后,拖上岸的渔网里粘满了捕获的大鱼。女孩们纷纷涌上前,观望濒死挣扎的大鱼,充满了激动和兴奋。
    晓雾迷蒙,晨光初露,上官家的楼台亭阁,曲廊水榭,皆掩映在雾色苍茫里。漫天雪花降在香墅岭里,秃露枝柯的树梢上,房檐,台墀,马厩和鹿囿到处落满了雪。我和军属桂花嬷从雁归楼走出来,看见癞头鼋带着两个伙伴在雪地上撒欢,于是大声斥道:“快回房,小心冻着了。”癞头鼋冻得缩手缩脚,眼中含着一汪泪珠:“姐,不冷,好玩。”我警告说:“那就小心,别滑倒了哟。”我走入毓秀楼,萧老太太躺在山形紫檀木嵌云母石的罗汉榻上,微闭双眸。我在厨房煲了一碗冰糖银耳羹,说:“奶奶,您喝一碗银耳羹,喝了舒服。”萧老太太睁开了眼,慈和一笑,捧上碗喝了两口银耳羹。“奶奶,再吃一点甜果脯吗?”我又拿来西洋描珐琅多宝攒盒,把蜜饯递给她。萧老太太问道:“几天也没看见葆君那丫头了,她在吗?”我绾了绾松散的鬓发,柔媚道:“奶奶,她在呢,正在莫愁湖上观看捕鱼哩,三两天里她要回承德老家了。”萧老太太望望我,拿起金丝楠木佛珠,轻轻捻动:“哦,那你还回家吗?”我坐在一个用江南织锦绿缎制成的圆墩上,想也未想,道:“不了,奶奶,今天山庄事多,我就不回承德了,留下照顾您。”
    一日,夕阳洒落在葆君身上,暖意微熏,眸清目灿。一片火红在西边蔓延,日头渐渐沉下,一会儿便消失在云海中。仅管承德侨祖村霰雪缤纷,银装素裹,但在葆君眼里,依然温馨朴实。葆君和男友王瑞贺相伴来到承德。已经是腊月初十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大片大片的雪花使人足不出户。但,一条通往侨祖村的柏油路已修通,村里人进城便是件轻松易趣的事了。回到侨祖村,第一件事,葆君就来到了铁柱哥家。她关心孙桃仙的失心疯是否痊愈。铁柱知道我结婚了,见到葆君立刻询问有关我的情况。葆君告诉他,我在芙蓉镇要照顾萧老太太,毓秀楼琐事繁多,故而不便回老家。铁柱为葆君炖了一只鸡和一只野兔。
    风在吹,暮云低垂,人影瘦如削竹。天地间一片暗淡,淡如水墨。葆君望见孙桃仙愈加削瘦,知道她因失去孩子受了巨大的打击。孙桃仙倒把那事抛之脑后了。原因是她又怀了一个孩子,听说已有五个月了。葆君为她高兴,铁柱父母亦喜上眉梢。而全村要属铁柱的变化最大。他承包了蔬菜大棚种植基地,一年的纯收入就达五万元。倪二狗也结婚了,听说那姑娘貌美如花,娴良淑德,全村人还为倪二狗贺喜一番哩。
    王瑞贺静静地躺在坑上,享受着他从未有过的舒适感。他的家乡只有大床,哪儿有温暖的土坑?坐了两天车,他困倦地倒头睡着了。梦中以为自己与葆君已成婚,就在承德侨祖村。等醒来之时,我爹和娘给他做了丰盛的晚餐。其中就有清炖羊肉。我娘看着面前阔脸,高鼻,深眸窝的男孩,心里高兴,不时给他夹菜。
    王瑞贺笑道:“阿姨,葆君咋还不回来?”我娘笑道:“铁柱哥一定留她在家吃饭,甭管了,咱们自己吃。”王瑞贺暗暗思量:铁柱哥究竟是谁?改天一定要见一见。我爹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你别着急,一会儿要再不回来,我就带你去找,她就在隔壁铁柱哥家,你可以瞧瞧铁柱。”王瑞贺应允地说:“行!”
    大家正在吃饭,进来一个女孩,穿一件紫色薄纱洋装,宽宽的大袖,举动间轻飘飘的,她长发中分,柔柔顺顺披垂于胸前,面颊澄静。我娘给他介绍后,才明白了对方的身份。进屋的女孩正是黄静婷,刚从学校返回,一眼看去,她的颈和肩线条柔美,她的胸饱满结实,她的腰肢细而软,她的腿浑匀修长而充满弹性。当然,黄静婷望着帅气的王瑞贺,也颇生好感。听说未来的妹夫,已是香墅岭纺织厂旗下的副厂长,心里油生敬意。王瑞贺知道了她的研究生身份后,一股钦佩之感涌然而出。这个面容娇美的女孩,留给了他美好的第一印象。
    大家漫聊之余,等来了葆君。铁柱送回她,于是,王瑞贺就见到了铁柱。两人握了手,彼此赏悦对方。大家坐下来相互了解情况。铁柱坦言,已承包了蔬菜大棚种植基地,年收入颇丰,不仅供给当地百姓食用,还远销承德好几个县镇。他和村长达成了一项协议,就是把他家的蔬菜大棚种植基地和一些贫困户相挂钩,共享利益,共担分险,共同经营。有了自己的事业,他别无他求,只希望香火延续。两人聊侃中,王瑞贺告诉铁柱,今生最大的心愿,是取葆君为妻。他要让葆君成为芙蓉镇最幸福的女人,给她最大的满足。他当上副厂长,众人捧贺。如若取上葆君,自是喜上加喜之事。
    翌日,侨祖村晨光曦微,连日雾色散尽,日上三杆。王瑞贺从炕上起身,洗漱以后,看见葆君穿一件深咖色狐尾毛遮领大衣,头顶盘了一个发髻,搽粉描眉,朱唇盈盈,便问:“葆君,今天有何紧要之事?”葆君一面让他穿戴整齐,一面说:“去年,我的一副《喜鹊踏枝》获了大奖,是村长推荐参赛的,我要好好答谢他哩。”王瑞贺笑道:“那好,我与你一同去。”午饭后两人备着一份厚礼,来到村长家。谁知,村长媳妇正在找孩子。一问得知,原来,他的小儿早上出门撒尿,就再未见过。葆君问:“也许在撒欢哩,应该不会有事情吧?”村长媳妇犯起疑惑:“他年纪小,尚不到四岁,怎么也要回家,现在已过了午时,也应该回来了。”几人伫步院落外的篱笆边踌躇不定,铁柱娘一闪身走了出来。“呵,你们在看什么?”她问。村长媳妇说:“在找我的孩子小仨玲珑。”铁柱娘一惊,道:“先前在村东的轱辘井旁,看见一辆车里有个男人抱着你家小仨,我以为是你家亲戚,没当真过问。”众人听后,大感意外:两天前,听说有外乡人来村里,难不成就是那些人?孩子总不会被他们拐了去?众人一合计,分头寻找小仨玲珑。直到下午一时,寻遍每户人家,也没发现玲珑,这才肯定小仨玲珑出了意外。众人寻找小仨玲珑的当天下午,村长报了案。镇上、县里所有公安局人马出洞,分头设卡堵截,两天后在承德火车站后车室,发现了被拐的小仨玲珑。小仨被成功获救,得益于报案及时,和警方的大力协助。
    村长全家嘘惊一场,还未从惊悸中醒来,只听一个村民说:“黄天豪家的母猪产了二十头猪崽。”
    有村民说:“二十头猪崽?这可是关乎村民福祉的大事哩。”我爹娘也都听说了。葆君禁不住诱惑,拽住王瑞贺来大爹家看猪崽。他们到大爹家,看见粉红的猎崽蜷缩在厚厚的糜草之中。天寒地冻,黄天豪垂立猪圈旁,担心猪崽会被冻死,在猪圈上盖了遮寒的一条大棉毡。
    马上快要过年了,侨祖村的怪事一桩接着一桩。第一件事是,倪二狗到镇上拉煤,在一个招待所里,发现了一名被人遗弃的女婴。当时,他住在二楼一个普间,半夜廊道上传来婴儿嗷嗷的啼哭声。倪二狗披着衣裳,打开门,探头一看,廊道铁椅子上,搁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箱,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好奇之余,他轻着脚步走近。取开了纸箱,往里一探,嘿,一个粉嘟嘟的婴儿裹在襁褓里哭得昏天暗地。哟,他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没人管?接下来,所有住宿的旅客都走出房间,看见他抱着一个婴儿端祥,纷纷指责:“喂,年轻人,怎么抱着孩子,让他在半夜三更哭叫,吵得人睡不着觉了。”有人走过来一瞧,孩子双睫毛茸茸,一眨一眨的,逗人喜爱,笑道:“孩子是你的吗?长得和你真像。”他当时一听,急坏了,将孩子放回纸箱中,道:“你们都搞错了,这孩子不是我的,是纸箱里的。”但旅客们摇头不信。他一时说又说不清,道又道不明,便把婴儿抱回房间,第二天早上,他将婴儿带回家了,还给婴儿取名萌萌。
    第二件事是,我和葆君的二姑偏信谗言,听了村民嚼舌根子,说二爹与嫁到侨祖村的一个新媳妇勾肩搭背好上了。她一听气忿不过,找那新媳妇辨理。谁知,那新媳妇霸道实难招惹,大骂她是牵不住自家驴缰绳的母夜叉,是头跑出来发骚的驴。二姑差点没气晕,忍受不住,同那新媳妇打了一架。最后连村长也知道了,村长出面才平息了此事。
    第三件事是,一个村民家的大藏獒同铁柱家一只小母狗苟和产下两只崽。全村人听说了这件稀罕事后,跑来铁柱家看新鲜。大藏獒本身体形壮硕,通常情况不适合同比自已小的犬种配种,谁想,怪事就发生了。秋天的一个傍晚,有人发现大藏獒围着小母狗转圈圈,还有搭爬的迹象。果然四个月后,冬天的时候,竟产下了藏獒小野种。
    腊月二十日这几天,在杭州香墅岭,上官嫦送走了她的亲密好友吴妍馨后,每天的日子,除了画画,就是画画。窗外一片冰封的莫愁湖上,偶尔看得见一只苍鹭悠然飞过。
    人类最不能受伤害的是感情和自尊,人类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感情与自尊。梁婉容坐在沙发上,低头袖手,拿着一只镜奁,在两颊上蘸抹脂粉。唐书玮之死,对于她深感忧痛。必竟他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焚而逝,必竟人是有感情的。听说,今天是映薇宣判刑罪的日子,她倒更关心这个命运和境遇颇为传奇的朋友窘况。大客厅里,杭州电视台的节目持续转播,她心中愁畅,无精打采。我走进客厅,将亲自做的一道糕点送给萧老太太。萧老太太喜欢吃甜食,特别是我制作的甜点,她总是欲罢不能。我对梁婉容说:“妈,昨天上官黎没回来。”梁婉容一听,立时张大了眼眸,严肃地望着我感到不可思议。“媳妇啊,你坐下。”她百感交集地对我说:“男人是需要女人来约束的,你明白吗?我们山庄也算是风雨飘摇了。他命大,躲过一劫,就要居安思危,不能再任性下去了。”我半懂不懂地问:“那妈的意思是?”梁婉容上上下下打量穿着粉色羊绒开襟衫的我,语众心长地说:“黎儿性格粗放,浪荡无束,他老大不小了,却整天魂不守舍,不思正务,如今你们成了夫妻,做妻子的理应尽到妻子温娴体贴的责任,你应该想想如何将他的心聚拢在你身上。”我听了更不懂了,上官黎虽福大命大,但确实不能游手好闲、狂妄纨绔了。那又如何约束他?梁婉容见我不吱声,直截了当地说:“趁年纪尚轻,赶紧生个娃儿,兴许这样能看住他,守住他。”我愣愣听完,脸庞上立时涌出一抹绯晕,我没有想到婆婆会一针见血。
    日已偏西,冬天的白昼向来比夏天短。随着阳光的稀微,寒意益加不客气的横行于天地间。窗户上满是飘落的雪花,那贴着喜鹊和梅花的剪纸份外显眼,温和也亲切。
    忽然,客厅里液晶电视一闪,映薇油头粉面地伫立审判席下。审判她的法官,是杭州中级人民法院的审叛长,表情呆板,一脸肃容。映薇脸庞上微有泪痕,似乎还未从惊悸中醒转。在她的脑海里,始终徘徊着当夜酒驾至人死亡的情形,仿佛死者挣拧的面容和嘶喊还历历在目,使她心里痛苦,难以抑遏。现在好了,一切将有一个结果了。她只消站在审叛席下,听法官对自己的叛罪了。一个无辜的生命嘎然而止,二十岁出头的映薇深感罪孽深重。“杀人”总是要偿命的,是自古天经地义的公理。而在审叛席下,她听清楚了,是死者家属在呜咽、在悲啕,他们的亲人含恨离世,无疑要让她这个“凶手”受到正义的惩处。
    主审法官道:“映薇,你知罪吗?”映薇陡然一愣,显得木讷和彷惶。法官,怎么这样问自己?映薇心里极不是滋味,开始有些抱怨法官不懂“人情”。映薇心想,自己犯下的错犯,并不是有意为之,实属一个料想不到的意外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喝了酒。”她“嗬”了一声冒烟的嗓子,不知如何回答法官。法官一听,声音再度浑亮:“我是问你对碾死受害人知罪吗?”她再次听见法官的提问时,才真正清晰过来。“我知罪。”她低下头说。法官提问:“当夜你喝了多少酒?准备上哪儿?”这句话让映薇回忆起了当夜出事的起因。事实上,她的光明前途,她的美好事业近在眼前。但是,当天晚上她和朋友喝了几盅烈酒,因此犯下了滔天罪孽。“我,我喝了一点白酒,是和朋友喝的,准备去杭州东方大厦,准备我的第一场走秀。”她嗫嚅地说。
    主审法官又道:“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撞人?有没有停车?”映薇一听,急于辩解:“我……我知道。我下了车……然后报了警。”法官微一停顿,问道:“你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报的警?说明你的名字了吗?”映薇说:“我,我当时迷迷糊糊,我……根本不知道他会死,我以为他在碰瓷。”法官厉声道:“那你怎么不把他送进医院?”映薇一听,刹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内心充满了愧疚和自责。映薇想了一会儿,嘴角浮出一丝悔意:“我以为他不会有事,我要参加我的走秀,所有人正在等我。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她语无伦次地说。旁审法官飞快地记录着她的每句话,以便发现任何漏洞,或是蛛丝马迹。惊觑之余,法官们观察着审叛席下“风华绝代”的女郎,纤若的眉,不染自红的唇,妖娆的体态,披垂的长发,为她深深惋惜。
    主审法官再次道:“映薇小姐,你知道你的公众形象吗?你明不明白自己在大众心目中的地位?”映薇听后结结巴巴开了。还没有答话,法官继续问道:“每个人都是有生命的,每个人都是有家庭的,你的行为造成了他人家庭的灾难和痛苦,你不明白吗?”映薇目中含泪,一时哽咽不止:“法官大人,我,我明白。但是,这一切不是我故意的,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法官道:“那么,你知道要为后果负全部责任吗?映薇小姐,死者家属表示,既然人已死,除了法院公正的判决,还想听一听你心里的忏悔。你愿意忏悔吗?”映薇抬眼望望主审法官:“法官大人,我知罪,我愿意忏悔。”
    一场审判持续了三个钟头,法官对每个细节都严格把关,缜密谨慎。他们要为死者讨回一个公道,也为生者留下一线希望。审叛法官最后叛决如下:“映薇,因犯故意撞人肇事罪,被叛处有期徒刑三年零六个月,叛处陪偿死者精神损害二十万元。”叛决以后,映薇服从一审宣叛,没有提起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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