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寿宴突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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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次为什么没听老太太的话,去‘如香楼’吃寿宴呢?”白沫乖巧地在一旁小心伺候着三太太,看着妈妈喝下了第二碗自己刚才煲好的汤。
“过生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也不想那么热闹。简简单单的,全集人在一起不就很好吗?你说呢,沫儿”三太太小心地用丝绸手绢擦拭着自己嘴唇上的油。
“生日一年总还是只有一次的,妈妈还是应该放在心上的。不过生日当天‘寿星最大’了,如果妈妈不喜欢热闹,那我觉得在家随便吃一点也是很好的。”白沫拿起三太太喝汤的碗,准备给她继续盛煲好的汤。
三太太微笑着摇着头,摆起了手“沫儿,妈妈已经吃了两碗了。要不是因为你的孝顺,可能一碗也吃不下去的。最近胃口一直都不是很好,不过我很开心我家沫儿长大了,竟然还学会了煲汤。妈妈真的很开心,我觉得这份生日礼物已经是很完美的了。谢谢,沫儿”
白沫看着三太太眼角已经开始明显突出的细细的长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就好像是你自己在一场戏里面一直扮演着一个固定的戏份,突然有一天你就再也舍不得脱下这身戏服和脸上挂着的面具一般。
池青衣知道,自己的“白沫身份”似乎已经有些熟能生巧了,或许应该说是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也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妈妈,你喜欢我的心意就足够了。煲的汤也是我第一次做,以后您喜欢什么口味的,我会细心研究食材,给您换花样煲汤喝的。”白沫放下手里的碗,自然地把右手搭在了三太太的肩膀上。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有人正在他们门口的位置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沫儿,你去看看谁在外面。”三太太听到了脚步声之后对白沫说。
白沫走到了房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踱着步子的安易许。他背着双手,眼睛盯着地面,好像没有注意到白沫走到他身边。
“易许,不是让你去客厅坐着了吗?怎么来我妈妈这里了?有事情吗?”白沫似乎看上去不很友好,但是这对于安易许来说也是见怪不怪了。
“坐也坐不住,毕竟距离吃饭还是有一段时间的。想来想去,还是过来给三太太请个安吧,正好你也在这里。”安易许笑的时候右边的脸颊上有一处浅浅的酒窝,白沫从来不喜欢有酒窝的男生。或许她也只是不喜欢眼前的安易许而已。
“沫儿,我就说听见了易许的声音了,你怎么还不让人家进门呢?快进来吧,易许,我家沫儿就是礼数不行,真是让人家见笑了。”白沫刚想继续问着安易许什么问题,她头脑中的问题就抛出脑后了,因为三太太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有些责怪白沫地主动让安易许进门。
“不,伯母,其实是我没有提前和沫儿说好,直接过来还是有些叨扰了的,我只是想和您提前说一下生日快乐其实。”安易许的嘴巴从来都是最会哄人的。
池青衣知道,三太太作为白沫的亲生母亲,自然是对于白沫和安易许之间的种种过去很是了解了,但是从三太太对安易许的态度和言行上看,安易许还是很得三太太的欢心的。或许,安易许真的只是不能够得到白沫的欢心而已。
“好了,不说那么多,先进来吧,易许。”在三太太的招呼下,安易许进了门,白沫紧跟在后面,她好像注意到,安易许的脸上露着些许的红光,似乎很是羞涩。
“易许啊,今天你能来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沫儿刚才为我煲了汤,你要不要喝一碗?汤还是温的。”三太太进屋之后,就用手感受了盛汤的圆形瓷钵的温度。
“不了,伯母,您不要太客气了,毕竟您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了。对我来说,您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亲。今天是您的生日,我自然是要过来的。”安易许果然礼数方面,让人挑剔不出来任何毛病。
“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我还常拿着你做榜样说着白衍和白沫。好在沫儿这孩子也是乖巧,今年我们两家不是为了素心的事情闹了些不愉快吗?我到现在也不能相信,你爸妈竟然同意了今晚来白府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其实我真的是感到很欣慰的,易许。”白沫没想到妈妈会再次谈到素心的事情,但是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安易许口里的话。
“伯母,过去的就过去吧,素心也是没有福气,偏偏喜欢上了对自己完全没有感觉的人。我爸妈当时在素心的这件事情上,做法也是有些偏激了,所以那段时间里我也是不敢违抗命令过来府里走动。现在就好多了,他们也终于想开了,我也可以经常来走动。”听着安易许坐在三太太的旁边,一脸笑意地谈着自己的这些所谓的“心声”,白沫没有任何感觉,因为在她眼里,这些话完全没有任何的含金量,纯粹是礼数的客套话而已。
“多走动走动还是好的,毕竟你、沫儿、白伊、白衍、白术都是一起长大的嘛……对了,紫菱那边的事情处理地怎么样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白沫知道了紫菱解除婚约这件事了,大概是全X市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白沫担心自己是现在类似于“中国第一狗仔—xxx”那种的身份,但是莫名之中白沫就知道,这件事的确是经由自己的嘴巴传了出去。而且安易许也是不久前才告诉了自己。
白沫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只见安易许站了起来,面对着三太太的方向轻轻点了头,表示了礼貌。“伯母,这件事已经是真实发生了,我和紫菱之间也没有了婚约关系。您放心吧,我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什么打击,毕竟您也知道的,我们之间只是所谓的‘门当户对的婚姻’罢了,我对紫菱是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意的。”安易许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明显地向着白沫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有时候,只是小小的一个眼神就已经能够说明了一切。
“伯母,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是想要和您商谈的。我想正好今天是您的生日,我把自己的这个请求说出来,至于您这边什么态度和说法,我也好今天就能够知道。这件事我也是想了一段时间了。不说出来的话,我心里一直是觉得亏欠了自己。”安易许可能是因为刚才他嘴巴里的‘请求’而站在三太太面前,保持着一副‘站似松’的飒爽军姿。
白沫站在三太太的一边,以为安易许要说的话和自己并没有关系,所以她只是偶尔思绪飘了回来。她的心中此时此刻牵挂的当然是还远在他方的赵子恒。“伯母,我一直都是喜欢白沫的,这件事想必您应该比其他人更了解,刚才我也说了我和紫菱之间的婚约纯粹只是父母之命而已,现在我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我想得到伯母的同意,允许我重新追求白沫。可以吗?伯母,您就当做是今天给我一个‘特赦’吧。”
白沫看到安易许对着三太太面前规规矩矩地作了揖,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看上去一脸严肃的认真模样。
但是她并不能理解,一段感情在安易许这里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莫名其妙的一个请求,更何况他嘴里用的奇怪的术语‘特赦’又能说明什么呢?如果要赦免一个人的话,那么安易许你所犯下的究竟又是什么罪行呢?
白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跳跳动地竟然如此快,只知道她的眼前又是感到一阵急速袭来的眩晕感。然后她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易许,感情本来就是大事,况且现在也是新时代了,不是说我同意了,沫儿就会重新喜欢上你,你也知道沫儿和子恒的感情进展一直是很顺利的,当父母的最大的心思就是看着儿女幸福。所以沫儿自己的感情大事,我肯定是只会尊重她自己的选择的。易许,要不,你先去会客厅等着宴席开始吧?你看这样如何?”三太太果然聪慧,她好言相劝之中又不会伤到对方的脸面,但是又义正言辞地明确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和想法,这样做,对于白沫来说毋庸置疑是最大的安慰了。
“安易许,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三太太的话音刚落下,安易许还没来得及回话,白沫就突然对着安易许下了命令。好像她也从来没有给安易许喘气的机会和思考的时间。
是的,白沫对安易许行事,一向如此。
安易许小心翼翼地跟在白沫身后,白沫一口气终于停在了后花园的池塘边。一湾深绿的湖水中倒影着白沫站在假山的岩石上的影子。
还好安易许看不到白沫此时的表情,因为白沫是背对着安易许的,不然安易许一定会被白沫吓到的。因为白沫的两行泪水早就不明缘由地洒落在了她的衣领上。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问你。”白沫的言辞一向简短,但是这次她的语气中没有了往日的那份骄傲和自信。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好像安易许必须要很用心地去倾听才可以听到。
“是的,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之前受到紫菱婚约的束缚,我一向把你放在我心底的最偏远的角落里,我害怕见到你,因为我怕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但是我见不到你又发了疯一样地想你。你和赵子恒每天成双入对地出现在X市,我看到过你们太多次,但是每一次我都提醒自己,只要你还没有结婚,我就是还有机会的。沫儿,我愿意为了你死,但是我知道,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真正给你幸福。你明白吗?今天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告诉你,我……安易许想要追到你,然后娶你为妻。”白沫始终没有转身,她的喉咙瑟瑟的,很是难受。好像是感冒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炎症而喉咙发涩疼痛难耐的那种病症。
她不知道安易许是否能听出来她声音中的颤抖,她握紧了两个拳头。长度适当的指甲马上就要嵌入她的手掌心。“可是你刚才听见了,我喜欢的是赵子恒。”
“我不在乎,我愿意公平竞争。即使现在我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我也无所谓。我说过了,只要你们没有结婚我就有机会。沫儿,你能不能转过来,看我一眼?你忘记了我们的从前了?那般恩爱的情分我这辈子都是无法忘记的啊。”听到安易许的声音里有些悲伤的腔调,白沫的心里其实也不好受。刚才已经瑟瑟的喉咙里此时都在排除万难,允许声带发声。
“我不爱你,安易许,纵使是从前有过美好的过去,那也过去了。现在和未来的我,只属于赵子恒。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如果你还想要做朋友的话,就不要对我死缠烂打。”池青衣很想解释清楚自己和白沫之间复杂而离奇的关系,但是她咬紧了嘴唇,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吞在喉咙里。
“沫儿,今天的话已经说完了,你不肯转头相见,我也是没有办法。那我就先回去了,晚宴的时候,我还是会在家父家母的陪同下过来的。我们以后也还是有见面的机会,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的心思,还有就是我不会放弃的,但是我知道你现在和赵子恒之间感情也很稳定,我不会主动去拆散你们。我不愿意看到你受委屈,但是我就只是在你身边守着,万一哪一天你需要我了,想起我了,我就随时出现。我就是这个意思,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沫儿。晚上见。外面太冷了,你早点回去吧。不要让伯母担心。”安易许还是那么温柔,他越是这样善解人意,白沫越是觉得心里的负担越重。
因为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他只是不小心地喜欢了一个人,仅此而已。白沫找不到任何理由去痛斥他或者嫌弃他。
白沫第一次希望赵子恒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么一切的烦恼和不愉快都无所谓了。因为赵子恒在身边,就已经填满了白沫的整个世界。
安易许走了之后,白沫重新回到母亲房间里请安。三太太没有过问白沫和安易许刚才的对话,白沫也没有主动地说。三太太知道,在白沫想说的时候,她会说的。
晚宴虽然是在白府举办,但是X市滩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还是都来了。白沫不知道这算是一种安慰还是一种欣喜。因为她发现,来白府的很多‘大人物’一来之后,交上了寿礼,只是和母亲以及大太太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就把目光和注意力转到了会客室中坐着的安常远身上。
不过这也是正常不过的现象,毕竟全X市的人都知道,安常远作为安府的大公子全权负责了安府的所有生意和人脉。或者可以说,认识安常远本身就可以算是一个很光荣很流行的趋势。
晚宴对白沫来说有些无聊,她被安排在白府自己家人这边的桌子上,但是白沫对于晚宴上的菜没有什么胃口,虽然大太太特意请了全X市最著名的淮南菜师傅来白府亲自掌勺。考虑到三太太最爱偏甜口味的淮南菜这一原因。
会客厅前面的大院里早就搭建好了的大戏台上也回响着戏曲段子,但是却没有‘余音绕梁’的美。白沫此时的心里还因为下午的事情而七上八下,她并不担心安易许对自己的突然表白和行动,因为安易许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真正令她感到有一股杀气的正是今晚‘喧宾夺主’的安府大公子,安常远。
因为白沫知道,安常远是多么地在意他唯一的弟弟,安常远惯用各种低俗手段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于她来说,惹上安府就如同是捅了马蜂窝之后,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可以藏身的地点一样。
可是,赵子恒,你的人究竟去哪里了呢?白沫寄给他的几封信都是有去无回,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