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赵小姐失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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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右边脸上还留着新鲜血液,蓝色长布衫的白色领口上仍然有因为脸上新鲜血液不断的向下流淌而造成的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律的斑斑痕迹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合一堂茶馆”。
这个男人的外在形象成功地吸引了茶馆一楼正在听戏喝茶的人群,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一般地涌出了各种音色交集而成的难听曲子。男人因为脸上血迹过多,他不得不随意地拿起右手的袖子擦拭着右边的眼睛上的血液,因为他略过了一楼大厅中的所有人群,直接踩着木制的楼梯,踉跄地上了二楼。他脚下踩着的木质台阶发出“噔噔”的声音。
男子上了二楼之后,似乎是明确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似的。直接走到了左手边的尽头处的一个隔间。隔间的木制雕花门是关着的,隔间的最上面的横匾上面写着三个金色大字“和春厅”。男子突然转换着左手敲了三下门。但是他的眉毛之间凸起了小小的山丘,应该是因为身体哪里疼痛的原因吧。
“谁啊?”男子敲门之后的不久,里面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子低沉的声音,疲倦之中带着不耐烦的意味。这对于X市某些人群而言,显示着他们过久了奢侈的繁华生活之后都会出现的一种倦怠和无聊。
“爷,是我,徐福,您快点开门。”门口的男子声音中带着很重的怨气。
就在这时,门突然从里面开了。一个面貌青秀、长脸的年轻男子推开了门,看着眼前的徐福被极大地吓了一跳。
他从徐福的外表就推测到了家里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故,所以连忙趿拉着脚下的浅棕色带孔皮鞋,身上披上一件浅紫色的外套西装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简单地只给徐福发了一个指令“快走,路上把详细情况说给我听。”然后徐福就跟在男子的身后,两人迈着十分着急的步子,直奔楼下来。
“小二,快开车,回家”徐福紧紧跟在年轻的男子身后,男子刚到门口就对着左手边第三桌看戏的一个看上去也很年轻的男子说。
这个叫做小二的男子立马停止了手中拿着放在嘴巴中的炒花生,然后大步流星地奔向门口。小二发动了车子,男子迅速地钻进了车子的后座,三人瞬间消失在了这人群嘈杂、气氛热烈的酒楼门口。
“少奶奶呢?她人在哪里?”年轻男子在车子刚停在大门口的时候就慌忙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并且第一句从他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就是如此干涩的句子。
眼前跟着的徐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恐慌起来。“少爷,我之前一直试图和您解释,您不肯听啊,我要说的就是少奶奶的事情,当然,还有小少爷。”刚回话完了,徐福就立马默默地低下了头,脸上惶恐的表情更加明显。
男子对眼前徐福的回话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因为他还在继续一间房一间房地找寻着他心中牵挂的人的身影,但是很明显,屋里面根本没有。剩下的几个婢女和做事的伙计脸上也挂着很恐慌的害怕的表情。男子还注意到了,有几个做事的年轻伙计的脸上还挂着伤痕,同徐福一般,眼睛要么被人家打地乌黑泛紫,大小不一,血迹斑斑。脸上要么也是挂着擦伤、划伤或者各种血液还在流淌的深浅不一的伤口。
正当男子最后站在完全凌乱的主房间中盯着眼前的一片杂乱的狼藉的时刻,他内心的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倒塌:大事真的发生了,而自己却不在身边。
男子突然蹲在地上开始抖动着肩膀,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撕心裂肺般地回荡在整个空洞的房间里。因为巨大的豪华的房间里此时根本完全没有男子心中想看见的一个人。
“哥,你先不要在地板上坐着,你先起来。”男子听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亲切的女声,他举着哭红了的双眼转头看见了眼前泪迹斑斑下的娇小的身影。
“你来了,沫儿,你来了,沫儿……”眼前的男子似乎只会重复着这两个小的短句子,好像他的思绪完全无法正常地运作一般。
“是啊,我来了,你先起来,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听徐福他们说一下情况,因为当时你毕竟不在,在场的人还原现场情况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点。还有就是我们必须报警。”白沫看到哥哥这个样子,心里难过异常,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就从明亮的眼睛里滑落出来。
“你说的对,我起来。我这就起来。”无奈男子的重量太大,白沫扶起他的同同时,自己和男子眼看着又要重新跌落在地,这时两只强健有力的臂膀撑住了男子的身躯,白沫也慢慢地站了起来。
“子恒,你也来了。让你见笑了啊,沫儿也不懂事,你来了也没有提前通知我一下,让你见笑了啊。”男子没有看向赵子恒的脸,但是赵子恒还是很客气地浅笑了一下,说了一句虽然短却此刻能起到安慰的话语。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振作起来。”
男子从地上起来之后,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们去大厅谈吧。我真的不能留在这个房间,我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希望你们理解。”
“当然了,哥,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们出去谈吧。”白沫和赵子恒使了一个眼色,赵子恒主动提出搀扶着男子,但是骄傲的自尊心还是让男子拒绝了赵子恒的好意,他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门口。白沫、赵子恒就跟在后面,随后跟着的是徐福几个人。
出门左拐经过一个绿色柱子搭起的长廊,然后下了楼梯之后,到达一楼就到了大厅。一行人都拖着沉重压抑的脚步,似乎这座府邸的气氛和情绪已然能够压抑住这里所有已经开放的生机蓬勃和马上就要盛开的旺盛活力。
男子看到白沫和赵子恒都坐好了之后,就喊了徐福先说一下当时现场发生的情况。
“徐福,你先说吧,三小姐说的对,我们还要抓紧时间报警,所以你一定要在尽量短的时间里把情况都说得完整具体。”男子给出的命令的声音里都是满满的悲凉和哀怨。
“好的,少爷,我知道了,三小姐,赵先生,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和平常一样,当时少奶奶在房间里看着小少爷,我们其他人都在各忙各的。张妈在厨房里准备着午饭,王大爷呢应该是在客厅前的大院里扫着地,你知道下了几场雨,天气冷了起来,有很多落叶。小梅和小玉在各个房间里收拾着卫生,孙武和田胜在大门口抬着刚买的一个红木雕花床。床刚送货上门,他们当时应该是在卸货。我还和以前一样,到处看看,哪里有没有收拾好的地方就指出来。”徐福说到这里,默默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等指示一般地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少爷。
“你继续说,徐福,不要停顿。”男子的腔调似乎有些焦急和冷漠。
“恩,我接着说,正在这时候,我先是听到了门口传来了吵闹的声音,声音很大,而且还听到了有人叫骂的声音,我当时还在大厅这里清理着几个茶杯。所以我想要从大厅走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没能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差不多有五个高高大大的粗壮大汉冲进了院子。我当时就感觉不好,我一心想只想着二楼的小少爷和少奶奶。但是就在这时候,我发现这几个大汉直接上了楼梯,我当时就害怕了,急忙冲上去楼梯,我害怕少奶奶和小少爷有什么危险。我叫上孙胜和田武,但是他们三个人把孙胜和田武围住一顿暴打,而我则直接被他们两个人从楼梯上给推下来了,自然了,也没有少挨打,我当时一看这形势就只能想到立马去酒楼找你了。其中下院子里的两个人看到我要走,就直接挡住了我,幸亏孙胜和田武的大力帮助,他俩受的伤不比我少,我才从前门跑了出去。之后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了,因为我去找您了,少爷。”徐福一番话说完了之后,白沫明显能看到白衍的眼睛里湿润了很多液体,尽管白沫很心疼哥哥,但是白沫却不得不知道后面发生的情况。
白沫顾不得安慰哥哥,连忙对着大厅里站着的其他人问着“那么其他人能否补充完整这后面发生的事情呢?现在情况十分危急,还希望大家不要讲究那么多的礼数和拘谨,知道什么的都要说出来。因为你们的少奶奶和小少爷的性命很可能就掌握在你们在场的人的手里面。所以我们希望家畅所欲言,知无不言吧。白沫在这里表示感谢了。”
这时候,只见一位年纪不大的婢女上前一步,身子向前轻轻弯曲,头向下地对着白衍和白沫以及赵子恒的方向点了一下,表示作揖。
“大少爷、三小姐、赵先生,昨天少奶奶被掳走的时候,我在少奶奶的房间的外间那儿收拾桌子。一开始我们都听到楼下很吵闹,少奶奶喊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少奶奶则哄着小少爷吃点银耳红枣粥。少奶奶抱着小少爷坐在饭桌前当时,我刚开门去看看楼下的情况,一个人突然冲了进来。我被撞倒在地,接着就有一个人把握拖曳到一边,我甚至都无法起身,我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要把少奶奶和小少爷带走。尽管少奶奶对着这群人挣扎着,但是我不认为这起了作用。因为其中一个人五大三粗地直接把少奶奶扛在了肩膀上,抬出了门。其他两个人也跟着走了,最后放开我的那个人也走了,我跟在他后面匆忙下楼梯,他还回头对着我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跟着来,死的就是你’,当时我很害怕,就没有跟下去了。最后等我下去大院的时候只看见脸上满是伤痕的孙胜、田武,还有几个吓坏了的人,张妈一张苍白的脸……”白沫没有等丫头小梅说完,白沫就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除了掳走了少奶奶和小少爷之外,并没有拿走屋内的任何东西?”白沫眉头聚在一起,很明显她又在进行着缜密的思考。
“是的,三小姐,其实屋内值钱的东西还是很多的,毕竟少奶奶平时都住在二楼。但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屋内的东西。”小梅继续有礼貌地回话,似乎她的思绪仍然停留在这可怕的回忆中。
“哥,子恒,你看这个事情的发生很奇怪。首先根据徐福的话,这些强盗一进门几乎就是冲着二楼来的。然后根据小梅的话,毋庸置疑,他们的目的只在于人,而不在于东西。所以我认为他们是在策划一起有计划的绑架案。”白沫突然站了起来,她示意小梅他们先退下。
“徐福,你先带着大家有伤的立马去医院治疗,其他没有受伤的也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今天府邸里不需要帮手。张妈,厨房要是没事的话,你给三小姐和赵先生上点茶,然后你也退下去休息吧。好了,都下去吧。”白衍在白沫的一番话说完后,先是发出了指令让大家退下去。因为这毕竟不是他们的过错,而且可能还连累了他们。
众人都退下去之后,赵子恒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同白沫一样,此刻脸上毫无表情,整个人看上去很严肃。屋内三个人的气氛也很肃穆。
“我同意白沫的观点,白大哥,你应该首先想一下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呢?无论是生意上还是平时的生活中。你恐怕要好好想一下。”赵子恒皱起眉的样子依旧很帅气,白沫看了一眼白衍的方向,白衍似乎已经开始想这方面的事情了。
“我真的想不起来,沫儿,你知道家里的生意只有一开始是交到我手上的,毕竟我是家里的长子。但是后来都是白术一个人在负责了。我这个样子怎么适合管理家族生意呢?所以生意上结仇,我估计是不可能了。至于生活上,我这个人没心没肺的,一贯习惯了说话直白,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不经意地得罪谁。你现在让我去想这些,我当然是想不出来了,沫儿。”白衍突然伸出右手朝着自己的右脸狠狠地扇了两个巴掌。白沫只觉得一身冷气突然袭击了自己的全身。
赵子恒距离白衍最近,他突然伸出手制止了白衍的第三个耳光,难怪白沫只听见了两个声响。
“白大哥,你不要这样,你再伤害自己也无济于事的,你知道他们也是不会立马就回来的。你现在真的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这件事是否有任何头绪。”赵子恒的话说的似乎有道理,也有力地冲击了白衍此时内心脆弱的防线。
他突然剧烈地抖动着肩膀,低下了头,但是白沫知道哥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声的,尽管他现在一定是泪水止不住了一样。
“哥哥,你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现在应该报警了。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警察总归是比我们有经验的,哥哥,你不能再等了。”白沫走到白衍的身边,轻轻地把手放在白衍的后背上来回摩擦着。
白衍点了点头,抬起头,并没有看着眼前的白沫和赵子恒。“子恒,你开车来了吗?我想你陪我去一趟警局吧,我现在一个人……”赵子恒没等白衍说完话,就急匆匆出了门,过了不一会,门外面响起了按喇叭的声音。
白衍和白沫都知道是赵子恒发动了车子。白衍没有换衣服,拿起桌子上的一块丝绸方巾,然后擦了擦眼睛,离开了大厅。
白衍和赵子恒刚离开,白沫就隐约中只觉得心头涌上了一番恶心的感觉,然后胃里突然翻江倒海般地折磨着她,她觉得强烈的头重脚轻的感觉充斥了她的全身,然后她就两眼前一片黑,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