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昊飞从远处跑来，先瞪了韩秃子一眼，再看向付小多。
    “究竟什么……”
    付小多没等他说完就抢着道：“我们寝室蓝婧儿失踪了！”
    “什么！”韩昊飞又瞪了韩秃子一眼。
    韩秃子挠了挠头顶，指了指五宿，意思是“你让我盯五宿的我怎么知道女生宿舍出事”。果不其然又遭到韩昊飞一记扫射。
    付小多打开笔记本盖子：“我在她床上找到的笔记本，你看，又是《荣誉》。”
    韩昊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光：“先别声张，该上课上课，学校现在已经禁不起又一起失踪案了。”
    付小多急道：“那蓝婧儿怎么办！”
    韩昊飞说：“我去查，一定把同学带回来给你。”
    “我和你一起去。”付小多把笔记本一夹，小跑着跟上韩昊飞。
    “用不着。”韩昊飞迈开大步走了十分钟，却发现付小多依旧固执地跟在身后，两条小腿儿捯得飞快。
    叹口气，算是认栽：“走吧。”
    两人叫了一辆车，片刻后到了市区著名的高科技中心。下了车，付小多站在高大上的摩天大楼下，仰望耸入云霄的大厦顶端。
    “哇——网游这么赚钱啊。”
    “是不是后悔选错专业了？”韩昊飞问。
    付小多哂道：“市侩，事业又不是为了钱。”
    韩昊飞抬抬眉毛，不发表意见。
    “你笑什么？”可惜付小多发现了他的微表情，立即追问，“诶你笑什么，你看你那副嘴脸，好意思笑。”
    韩昊飞回手撑住付小多脑门，付小多抡着胳膊也够不着韩昊飞，急得直蹦。
    网游公司CEO从一个例会中匆匆离席，乘电梯到一层，整理着身上西装一路快行，穿过大厅之际，前台以及路过的白领、高层们看到大老板纷纷停下，恭谨颔首招呼“皮总”。
    皮总径直走向来人，十分客气地颔首双手相握，口中道：“韩少主，有失远迎！您好您好，您来的这么匆忙，又不让我派车去接，真是……”
    付小多目瞪口呆，他俩这才刚跨进门槛，前一秒还在担心前台会不会为难，结果下一秒，老总就直接冲了出来。目光在皮总和韩昊飞之间迅速来回，想看出点儿什么，只听韩昊飞道：“不必讲究这些，我们借一步说话。”
    皮总做了个请姿：“二位这边请，我的办公室在楼上。”
    韩昊飞随手一指：“不用了，那边会客区就好。”
    “您请，您请。”皮总一边引路一边挥手叫前台，“把无关的人清了，上茶。这位小姑娘你喝什么？”
    “都行，都行。”付小多忙道，“不喝也行。”
    “茶。”韩昊飞简洁道。
    两人与皮总对面而坐，前台秘书的茶饮已经端了上来。
    付小多拿胳膊肘怼怼韩昊飞：“这里不会是你们家开的吧？”
    韩昊飞咳了一声，没接她话，介绍道：“这是老皮，时下流行的几款网游都是他的公司在运营。”
    付小多点头：“您好。”
    皮总笑着点头，等韩昊飞介绍付小多。
    韩昊飞却立刻转过话题：“我们学校最近发生了几起学生失踪案，初步怀疑是和异兽有关。”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
    “哦，”皮总微微变色，“有什么能帮您二位的。”
    韩昊飞露出一抹礼节性的微笑，继续：“本来这事不应该找到你这里，你家族上下一向安分守己，记录良好，我是知道的。”
    皮总连忙点头：“是是是。”
    “不过，”话锋又是一转，韩昊飞沉下语气，“这丫头，她调查失踪学生时，发现那几个人失踪前都是在玩你们公司的一款游戏。”
    付小多补充：“《荣誉》。”
    皮总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
    韩昊飞很快地接上：“有的开着游戏界面人就失踪了，所以于情于理，不得不来问一下。不是质疑你老皮，你看看，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
    “好好，”皮总一个劲儿点头，“你需要我配合做什么尽管吩咐。”
    付小多和韩昊飞对视一眼，这位老总的紧张不是装的，惊诧的情绪也是货真价实，至少这一刻，应该是他第一次听说失踪案。
    韩昊飞点了点头，付小多递上一张手抄的纸：“三个人的账号、密码我都有，方便的话，皮总您看，能不能让我看下你们的服务器记录？”
    半个小时后，两人走出网游运营大厦。付小多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游戏网名名单：“照服务器上的记录来看，他们仨失踪前都泡过聊天室，同一时间在聊天室的天城玩家都在这里，我回去挨个排查一遍。”
    韩昊飞点点头：“查到什么立即联系我，不要擅自行事。”
    “嗯嗯。”付小多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喂韩昊飞，你怎么确信这位皮总没问题？老觉得他哪里不对……”
    这位千亿身家的成功人士，对韩昊飞的敬意未免有点过了。
    韩昊飞淡然道：“他是有绿卡的异兽，在我家实名制登记过，三代行善，素行良好。”
    “异兽？！”付小多险些惊叫出来，“异兽可以变成人的吗？？？还有绿卡？？？”
    韩昊飞看她两秒：“没文化真可怕。”
    “讲话讲清楚，别只讲一半还嘲笑人。”付小多朝他小腿狠狠踢上一脚，小声嘀咕，“忘寒就不会像你这样。”
    韩昊飞扬手要打，无奈身处公共场所，只得作罢，耐心解释道：“种族这种事情只是一个生物学上的界定，修炼是可以让你的种族形态发生变化的。人修仙，可以飞升成仙；异兽修炼，也可以化人，更进一步可以化神。”
    “我一直以为异兽就是朏朏、白泽这样的。”付小多嘟着嘴。
    “那只能说你的忘寒刻意隐瞒了情报。”
    付小多继续问：“这个世界上除了人、异兽、仙、神，还有别的吗？”
    韩昊飞说：“还有一个，我的家族使命是除妖，此‘妖’却并非独指异兽，在很大程度上，异兽是一个与人类相安无事的种族，被世间浊气侵蚀，或是被操控了的异兽，才称之为妖。而我们真正要对付的是……”说到这儿突然停住，看了看付小多，不打算再说下去。
    付小多趁热打铁，追问：“是什么？不方便说？”
    韩昊飞大步走先：“你这种没脑子的冲动丫头，知道少点才能活得久点。”
    付小多追上：“我记得忘寒提到过魔族，我也见过的，没什么大不了。”
    沉默持续了片刻，韩昊飞才道：“就是魔族。”
    “魔是什么？”付小多问。
    “魔是一个很危险的种族，人、异兽、仙、神都可以成魔，魔不拘常理，无法推测，魔的起点和终点，或许往往只是一念。”
    付小多心里一惊：“那你说，忘寒不会是魔吧？”
    韩昊飞摇头：“他身上没有魔气，我试探过，一丝魔气也没有。其实最初我发现他破印而出，封印他的地方叫狐仙祠，坊间传闻那是镇压九尾的，我在封印之上发现九道禁制，所以认定他是九尾，但是后来查证，狐仙祠建在明朝，他的封印还在狐仙祠之前。”
    “是宋朝。”付小多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韩昊飞反问。
    “傻啊你，他自己说的封了一千年，倒推不会吗！”
    韩昊飞：“……”千难道不是个概数吗。
    付小多终于成功地鄙视了学霸一回，心里暗爽着，又接着嘚瑟：“而且我在蜃楼的幻境里看到了，大家都穿着宋朝服饰。”
    “确实，宋朝距今千年上下。”韩昊飞难得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一点，“但按常理，封印了这么久，他如果是魔，魔气肯定更胜以往，不可能藏得这么好，一点不漏。他一出世便和你签订契约，这个行为像异兽多一些，但普通异兽被镇压这么久不积恨成魔，这就更说不通了。”
    付小多摇头自语：“不对，他不是异兽。”他能管住天下异兽。
    韩昊飞又问：“你在幻境里还看到什么？”
    “一男一女。”付小多微微语塞，想了想，只说一半，“男的叫韩擎。”
    韩昊飞沉吟：“韩擎。”
    “魔、异兽、人。”付小多扳着手指去掉三个可能，看着剩下的两根手指，“神、仙。人可以封印神仙吗，做得到吗？”
    “不是没做过，为了生态平衡用定水柱锁龙，我们干过。”
    正挨个将家具铺上白布的忘寒猛地打了个喷嚏。
    “是主人想我了？还是韩家小子在说我坏话……阿秋！阿秋！”接连打了两个，忘寒攥拳道，“肯定是姓韩的小子骂我。”他停下手里的活，环视屋内，所有古香古色的木制家具都被他一一以白布罩上，最后抖开一袭红缎，将那扇画屏盖于其下。
    傅遇的脸，被红布遮在下面。看着布纹一层层从眼前流过，忘寒叹口气：“小半载而已，竟然有点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