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青铜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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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平来。”
林泽回头,说话的是尹辰良,妇人早迎了出去。
“公子昨晚一个人喝了一晚上的闷酒,今儿个倒有兴致,可惜不巧,平来昨夜被吓着,今儿还卧床不起。”
“平来既卧床不起,只管给我和这位公子找一间清净的厢房,上些酒食即可。”
“好来,公子这边请。”
林泽不懂其中的规矩,默默的跟在尹辰良身后上楼,也不说话,气氛凝重,空气中回荡的只有妇人干干的赔笑声。
尹辰良选了三楼后侧的一间厢房,前可吃酒作乐,后可凭栏赏湖。
妇人和小童离开,气氛更是寂静,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喘气声,耐不住寂寞的林泽先打破了宁静,幽幽的问了句,“这是什么地方,平来是谁?”
“妓伺坊,平来是小倌。”
林泽吸了口气,这不是他关心的,转了个话题,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身份?”
“那天我是要杀你为尹灵均报仇的,但……。”
“但什么,是你下不了手,还是没下手就被我打晕了。”林泽接过话,继续道:“真是我想多了,居然相信了带钩是你朋友的鬼话。”
“我错了。”尹辰良生平第一次认错,面对着不认识他的林泽,很多事无法解释。
“没关系,是我太笨,早该想到了,海云涧习武的不就是都统府三公子吗。”林泽自嘲,“算了,我不怪你了,是我自己太矫情了。”
林泽看着眼前的尹辰良,突然感觉自己很委屈,但莫名其妙的又觉得自己的委屈不合时宜,又觉得自己有点胡搅蛮缠,平复了一下心绪,道:“以前的事不说了,我们是朋友也不是从之前开始的,我认识的不是真实的尹辰良,你认识的也不是真实林泽。”
林泽说心里话,像是宽慰自己,也像是安慰尹辰良,不想尹辰良因为这件事自责,但话说出来还是吧自己都惊着了,什么是欺骗,难道他现在不是欺骗吗?只是没有人相信,都把他当傻子罢了。
尹辰良也没料到林泽是这样的反应,准备好的解释都用不到了,更重要的是从前的事也无从说起了。
尹辰良也认了,即使是眼见的林泽是他不认识的林泽,无从说起过去的林泽,不是他记忆里的林泽,无从回忆从前的林泽,但他依然无法不让自己不把这个人认为是林泽,即使就是眼前这样的林泽,他依然愿意对这个人认错,让他不那么生气。
尹辰良自斟了一杯酒,也给林泽满了一杯,道:“以前是我错的,我向你道歉,走一个。”
林泽转笑,“走一个”属于他和尹辰良两个人之间的语言。
杯酒下肚,林泽为自己刚才“矫情”找借口,“你别多想,我是把你当朋友,当哥们才会生气的,要是换一个人,我一点都不在乎。”
“只要你现在不生气就行了,对了还有件事,开荒免税,我只是想解决流民的问题,并不是真心想帮你。”
“我操你大爷。”林泽好气又好笑的骂了一句尹辰良,问道:“那现在,种药材,你是要解决谁的问题?”
“你的。”尹辰良说。
“这还差不多。”林泽说,“等药材赚了钱,哥们儿天天请你来玩耍。”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尹辰良问,看林泽一脸玩笑,不确定林泽是否真清楚他们在什么地方。
“妓伺坊难道不是妓院吗?”
“是官妓坊。”尹辰良纠正,继续解释道:“由官府经营,对面的是合卺楼,住的是入罪官员被充妓的女眷,现在所在的萃雅楼住的是入罪官员被充妓的男眷。”
林泽也想到了一点,若不然也不会玩笑说请尹辰良来这玩耍,但不敢确定,听尹辰良这么一说,啧啧称奇。
林泽对于古代龙阳、断袖、分桃也有研究,是因高中有一同学被说是同性恋,特意研究过这事。
“很多人都来这吗?你也经常来这吗?”林泽盯着尹辰良问,一丝尴尬在空中蔓延。
“很多人都来,我昨天是第一次来,是跟踪大仵作来的。”
“哦”林泽应了一声,也不过是随口那么一问,然尹辰良的话却在脑中回荡不去,惊的站了起来,压低声音问道:“大仵作真是你杀的?”
尹辰良摇头,“我确实有打算杀他的,但他不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要打算杀他?”林泽问,“因为他做了假?”
“是也不是。”尹辰良说,对林泽也不再隐瞒,除却自己的身世和他们十年前的相识略过不说,将权衡利弊,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林泽。
林泽一时间难以消化,像是二分钟看完了七十六集的宫斗权谋剧。
林泽点头,起身,推开后门,想缓口气,后面景色布局到也和前面的一样,只有细看,才知其中差别,萃雅楼和合卺楼是从两个不同的方向登岛的,楼下亭台楼社也不尽相同,像是翻转的镜像。
林泽本是想逛个妓院的,误打误撞,错了方向和门路,进了萃雅楼,听了本不该听的事。
“你要为尹灵均报仇吗?”缓了口气,林泽问。
尹辰良点头,“仇一定要报,还有那封密信也要找到,这封密信事关尹家和林家的生死!”
“哦。”林泽应了一声,一种别样之感涌上心头,对眼前的生活和眼前的人,是错乱的,幸林灵均是不是自己打死的,欣喜有之,难过有之。
这些林泽本以为都与他无关,可是真的与他无关吗?
林敬瑞,因为他而死;蓝青他名义上的娘子,蓝权的女儿;最重要的,尹辰良他一天不见会想念的人,他心底可同塌而睡,抵足而眠的人,不是红颜却胜似红颜的蓝颜知己。
林泽看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心绪却不能平静,总觉得像是一场梦,一场故事情节走偏的梦。
他或许应该和尹辰良大吵一架?因为尹辰良从前的欺骗,虽然没有任何恶意,然后再和好如初,可他为什么就没有生气呢?
因为尹辰良的主动认错,还是只是因为这个人是尹辰良?
难道他潜意识里是住着傻子的,对从前之事早已知晓的傻子,所以才会如此,身处萃雅楼,遥望合卺楼,林泽恍然大悟,他是男的,活生生的男人,不是电影里的女主角。
林泽探着身子往下看,想深吸一口带着湖水清香的新鲜口气,缓解一下心绪,然假山旁突然出现俩人,一下子引起了林泽的全部注意力。
俩人杨柳细腰,皮肤光滑白净,面庞清秀束发,与迎接的小童不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韵和气质,应该就是被充妓的官宦子弟伶倌了,林泽想,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只见那俩人到湖边担一桶水,回到假山旁,倒在木桶里,然后打开了旁边的一长方形的木盒子,咋见,林泽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朵根子。
各式大小的青铜具一字排开,原来俩人担水是要清洗这些东西,想必是昨晚颠鸾倒凤用过。
林泽羞的一回头,正想回去,偏巧尹辰良也过来了,问了句,“怎么了?”
尹辰良问完林泽,也看到了下面的青铜具,再看林泽猴屁股一样的脸蛋,不觉想笑,然却面不改色的问了句林泽,“他们在干什么?”
“操,自己不知道啊?”林泽心里想,嘴上却没说,回了句,“不知道。”
林泽嘴上逞强,心里依然不免要比个大小,即使比不过尹辰良,应该也占中间偏上,林泽想,见两个伶倌清洗完,从边上最大的往小依次摆放,到中间一格却空下了。
难道是因为普通人的型号都差不多,所以没有制作?
见俩伶倌收拾完一起身,尹辰良脸色一变,说了句,“是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