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遗像？闺女你说什么呢？”
    女人的眼神开始涣散迷离。林晓丝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可是刚刚的一切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似乎从踏进这个院子开始她的大脑就不受自己控制，这让她又联想到了那个时常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女人。似乎冥冥之中有人指引。
    林晓丝想要岔开话题，可是那个问题就像是一个开关，打开了也就打开了。
    “什么遗像？闺女你说什么呢？”
    女人像个复读机一样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问题，她慢慢靠近林晓丝，眼神时而火热时而惊恐躲闪。
    林晓丝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的站起来。秦牧抓住她的一条胳膊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冲着已经有些不正常的女人大声喊。
    “婶子，婶子。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不是在说您的闺女巧兰子吗，她一个人在异乡在外地打工好辛苦，哪里出来的什么遗像？您听错了吧？”
    女人停下了，她没有再往前走，她的头低垂着没有任何动作，秦牧他们看不到她的脸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这种感觉更瘆人。片刻之后，她慢慢抬起头，眼睛再次变得明亮起来，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两口，目露疑惑。
    “哎，你们站起来干啥，这么快就要走？快坐下快坐下，再坐会儿，等你叔回来陪你叔喝两杯。”
    “我的天呢，她已经忘了！”林晓丝心里想着。
    秦牧倒是很冷静，他大体猜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他轻轻拍了拍林晓丝，对她使了个眼神，两个人就又坐下了。
    “行吧，婶子。那我们就再等等吧。”
    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秦牧顺势答应了，他掏出手机给林晓丝发了条微信“你真是一剂猛药！”过了十几秒她才收到，看着这条消息她表情尴尬，脸上风一阵雨一阵，片刻她也轻轻点了点头，心想幸好没出事，不然自己真成了瘟神了，怎么对得起人家。
    又过了一段时间，驼子还没有回来，秦牧跟这个暂定是巧兰子妈妈的女人东扯西扯，有说有笑，似乎很有话说。而林晓丝再不敢与她有任何交流，包括眼神上的，只能无聊的浏览网页，只是信号太差，只好继续无聊。
    再说姜恬。她这边算是比较顺利，陈所长一如既往的配合，他告诉姜恬仅凭“巧兰”两个字查找一个人没有那么精准，桂村叫巧兰的女性不只是一个两个，他找来了负责桂村事务的驻村警察李平建，他对村子里的村民算是比较了解的。
    李平建四十来岁，干公职十几年，一直是驻村警察，而且是个油嘴滑舌的警察，他有着像陈所长一样的思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做警察也只是吃公粮混日子罢了。
    李平建告诉姜恬，桂村只有一个驼子，也只有一个人叫驼子，他的真名叫林德才，他确实有个闺女叫林巧兰，但是很奇怪的是林巧兰并没有死，林德才从未到派出所上报过死亡。他们提调户籍档案发现，桂村女性叫林巧兰的共有两个，除了驼子家的林巧兰外还有一个林巧兰，这个林巧兰今年已经57岁，健在。
    然后他们查找了桂村所有名字中带有巧和兰的人的档案，并没有发现条件非常吻合的，不过姜恬还是一一拍下了相片以便研究。
    “李前辈，桂村的女性还有没有小名叫巧兰的？”
    李平建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没有。女孩子家家能好好有个名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大名小名，大名就是小名，小名就是大名。”
    姜恬听了他的回答，心里有些不爽，她一向不喜欢这种老封建的调调，不过查案要紧，她并没有反驳，只是再次确认了一下，李平键却好像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没有直接回答，语气生硬的说：
    “哎吆，闺女，别管是林巧兰还是林巧红，咱们桂村除了林巧梅和林青青没有第三个人出过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纪大的，都没有。谁告诉你们林巧兰死了？这不是胡说八道嘛，简直是无稽之谈，你们呢别瞎耽误工夫了。”
    姜恬听他这样说心里更加不高兴，她对这个所喂老民警的的傲慢态度非常不满意。
    “请问您多久下一次村子，您对您所管辖的桂村掌握度如何？”
    李平建听出姜恬语气里的的不悦，他意识到自己大概说的不中听了，便陪着笑脸，但是依然不肯示弱，他淡淡的说。
    “闺女，是我说话不中听了，平日习惯了，别生气哈。我们这里穷乡僻壤，到处都是山路，又远又不好走，不比你们城里，我就是个小片警，没钱没车，每次下村就骑着我那辆破自行车，得骑一两个小时，也挺辛苦，我也想经常下去转转，不是没条件嘛，不过你放心，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这个我敢拿我的党性担保。”
    姜恬自然不会相信他还有什么党性，她不走心的点了点头，然后要了李平建的联系方式就离开了，在车上姜恬把那几个人的相片一一发给了秦牧。
    秦牧他们还在驼子家，一阵狗叫，驼子回来了。他一踏进屋见两个陌生人迎上来有些懵，听见秦牧亲切的喊自己叔，他客套的答应着，却不知道是谁。他打量着这一男一女，很快就认出了秦牧，只是不知姓名。虽然他们并没有接触过，但是他见过秦牧，他知道秦牧是警察，也知道他为何而来，顿时态度变得冰冷。
    “穷在闹市无人问。我们家多少年没个亲戚串门了，小伙子不要套近了，有事就直接问吧。”
    他没管两个客人自己径直走到饭桌旁坐下，三菜一汤，一瓶二锅头，少有的丰盛，虽然除了炒鸡蛋剩下的都是素菜，也完全可以让他美滋滋的了。秦牧帮他倒上一小杯酒，自己也满上，然后一口干掉。
    “敬了”
    驼子轻轻挺了挺自己永远挺不直的驼背也干了，然后“呵呵呵”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