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好一会，许昌衣衫褴褛五花大绑的被众人羁押推出。一春看着走在最前面带领众人去告状的灰衣男子对秋云道：“人间要是多一点他这样的人冤魂也会少一点。”
    “无利不起早，哪有那么多正义之士？”
    “我相信，虽然少，但一定有！”
    秋云没做声，掏出一把南瓜米塞入嘴中。说实话他不怎么喜欢这个白永初，他抛出徐良事情的时机，正好是他们和许昌闹矛盾众人对他的印象最差之时，趁热打铁将众人的情绪发酵，又选好时机抛出自己的身份鼓动众人达成目的。
    到头来，自己舍了五百两银子不说，还给他人热身演了这么一出戏，被人利用了一把！太他娘不爽了！
    “你从刚才开始，心情就不怎么好。”
    秋云撕开羊腿瞅了对面的一春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和他啰嗦，给他点教训就没这么多事！”
    一春扯下一块羊腿撕下一小块肉送入嘴中：“白永初要是一开始就说许昌有问题周围人就只是看热闹，他虽然利用我们把气氛热起来，但归根到底也是为了帮人伸冤。”
    秋云放下羊腿擦擦手中的油：“其实有时候我特别想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说错了？”
    “不，一点没错，和我想的一样，只是有时候你特别笨，有时候有特别奸，你是不是装的？”
    一春正色道：“我对这人间的事情，只是不明白，可并不是傻。”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你这么聪明的人以后自己拿筷子吃饭。”
    此言一出，一春像是被掐住喉咙一样气势短了一截，低着头不在多说。秋云一乐继续逗他：“不过是不会用筷子吃饭而已，以后把手洗干净了，用手抓也是一样的！”
    一春顺着羊腿又扯下一块肉，似乎是无声的回答，秋云忍不住乐了：“和你待得越久，没见你脾气也越大。赶紧吃，要是等那帮人回来，不，应该是从今天开始到京考结束，都没得吃。”
    “为什么？”
    “人多，那些厨子哪有心思给你做这些？”
    刚说完，只听街道外的喧嚣声越来越近，白永初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去，又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回，看着坐在桌边正吃着羊肉的两人，白永初礼貌性的对两人点了点头和掌柜絮叨了一会上楼。
    剩下的人寒暄一会变接二连三的出了客栈，一春本以为这些人会就此散伙，没想到没一会这些人又带着笔墨回来找了处地方铺开纸张一个个埋头不知在写什么。
    “他们在做什么？”
    “应该是有某位高官出了题，他们在做赋或者诗词。”
    “做这些干什么？”
    “行谒！每年来京都考试的人有四五万，而负责阅卷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肯定会有疲惫心烦的时候，如果你在考试之前能得到一些高官的推荐，或者名气很大，那么阅卷的官员看到你的卷子也会留心看的仔细一些，上榜的机会也就更大。你可以拿上自己的诗词上门拜访官员得到推荐，也有一些退休的老臣会在门口贴出命题，你做一篇文章上门拜访要是对方看的上你也会帮你推荐。可即使得到了推荐，也不过是把万分之一的中磅率提到了万分之十。”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来参加？”
    “因为，那万分之一，意味着飞黄腾达！”话说到一半，秋云揉揉鼻子：“我们也回，墨味太重，吃饭都没心情。”
    原本的两间房被许昌那么一搅和了，秋云和一春还有红烧肉只能挤在一间房，两人一推门，红烧肉就从床底下灰溜溜的钻出来亲昵的蹭着两人的腿，秋云伸了一个懒腰率先往床上一躺：“你睡地上，打地铺！”
    “现在睡觉是不是有点早？天还没黑。”
    “管他，我累了，把红烧肉看好，别让它跑到我身上。”
    一春摸着红烧肉的脑袋在桌边坐下。屋中瞬间安静下来，听着秋云均匀的呼吸声他突然有一种自己是人的错觉，对于这种生活意外的觉得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突然想起悉悉索索的声音，睡到一半秋云突然觉得冷，手开始在床上乱抓找被子，一春放下红烧肉上前扯过被子盖在秋云身上，盯着置放在胸前的那只手，他突然又想起昨天洗澡时抚摸自己脖子的那只手，这个人的手，是不是真的很软？
    秋云闭着眼还在熟睡，盯着那双手看的越久，心中的疑问就越重，昨晚的场景反反复复在脑海中回放，那个人的手，那个人的唇，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春轻吸一口气，悄悄坐在床边，盯着秋云看了片刻，小心翼翼的用小拇指轻轻触碰秋云的手掌，见他没有动静，才继续壮着胆子移动小拇指扣住秋云的食指。
    明明只是想抓一下他的手确认一下，为什么自己却像做贼一样？
    在第一轮试探之后，小拇指成功的贴上了秋云的手背，此时他有些僵硬的移动食指轻轻将其也覆上，接着第三根，第四根，到最后整个手全都覆在秋云的手上。
    秋云的手很暖和，很软，仿佛一个十二时辰都发热的小火炉，手掌很宽，手指很长，每个指甲都修剪的圆圆的，手上没有一点老茧，甚至连一块硬一点的皮肉都没有。
    一春看着没有察觉的秋云，将秋云的手握紧了些，他很喜欢这只手，总有一种握上就不想放开的感觉。是不是每个神的手都是这样，又暖和又软？
    “抓够了没？”
    突然的一句话让一春浑身一哆嗦，将手藏在身后看着正眯着一条缝看着自己的秋云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干嘛抓我的手？”
    秋云问的这一句，更是让一春脸红到脖子根：“我，只是在想，昨天，你变的那个女子，是不是，把手，也变了？”
    秋云动动身子，在床上蹭了蹭，看着骚的脸红如同小丫头的一春扑哧一乐：“你居然会想女人了？”
    一春低着头没做声。
    “别不好意思，哪个男人不想女人？这样，明天晚上我带你去乐呵乐呵！”
    虽然想拒绝，但他根本不知道拒绝之后怎么解释，只能不做声。
    “所有人的手，都像你的一样暖？”
    面对这奇怪的问题秋云笑道：“我怎么知道？谁没事抓手，不过你的手倒是比我的手凉。”
    一春将手往袖中缩了缩：“我出去看看。”
    秋云打了个响指：“有什么好看的，地铺给你打好了，躺着睡一会。最近京都的人会很多，出门注意点。”
    坐在变出的地铺上，一春抓了抓被子没有做声，本来没什么睡意，可在地上躺久了，看着视线中那个睡的正香的背影他也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