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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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结束以后,我的实习期便也跟着结束了。
进入大学最后一学期,我因为要忙着写论文,准备答辩,所以平常的休闲时间是没太多的。
而林墨也已经开始了自己个人的摄影事业。
尽管他也还没毕业,但其实他也可以算是专业的摄影师了。
经常会有杂志请他去摄影。
我们两个的时间也因此老是对不上,要不然就是我休息了,他还要工作,要不然就是他回家了,我却还要留在学校跟教授讨论。
所以其实相比于大四之前,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反而减少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肯定会觉得这样不行。
我想起以前的自己,喜欢林墨的时候,每天都疯狂的想着他。
总是想要无时无刻不跟他在一起。
害怕自己没有关心到他让他讨厌,又害怕自己离开了林墨他便会喜欢上别的人。
现在想想觉得几年前的自己可真够傻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了。
即使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担心。
书上说。
“真正成熟的爱,是双方给彼此足够的自由。”
那么,所以我是成熟了吗?
不再患得患失,不再杞人忧天?
我为这些想法而高兴,却也不是很确定。
大学最后一年的时光其实也过得挺快的。
论文答辩结束以后,我获得了学士学位。
拍毕业照那天,正好是五月末,学院门口的山桃花开了。
林墨本来说好要来,但最后因为有事,没能来到现场帮我拍照。
尤筱琳进了演艺圈后,对于在学校的事情便不是特别重视了。
最后没有拿到学士学位,只是毕了业。所以那天她也没来。
而且其实我也不大想见她,
在英国那次是我迄今为止最后一次见她。
林墨说他跟尤筱琳之间没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越长大,我对于尤筱琳,便越有一股疏离感。
不是厌恶,只是不想接近。
所以最后只有我跟秦舒文两个人一起。
我们共同站在那棵山桃花树下。
白色的山桃花瓣随着春风在空中轻舞飞扬。
旋转着凋落,
如同穿着白色芭蕾舞裙的少女。
我看着那花瓣凋零,
突然心生感叹。
四年的时光便这样过去了。就在那花开花落之间。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我说。
“恩。”秦舒文站在我旁边。
四年的时间,她到最后也没有多大变化。
但却又有变化。
外貌上还是她最标致的短发,那头短发仿佛从来都不会变。
但气质上却是更加成熟了。
至少这四年里每一次我伤心,我难过,愿意听我的倾诉人都是她,也只有她。
我以前不喜欢被别人当做弟弟,可我渐渐觉得,我跟秦舒文,其实真的也是姐弟吧。
她总是在关心我,帮助我。
“文文,你说为什么到最后,好像就只有我们两个还在一起呢?”我问她。
尤筱琳走了,岑淼走了。最开始一起的那些人,似乎都已经离开了。
但只有秦舒文还在我身边,没有一刻离开过我。
她说是缘分。
很没有逻辑的一个词,但其实,细想过来,不管是我与林墨,还是我与秦舒文,其实能够相遇,能够相逢,能够相熟相知,所有的这些发生的起点,不正是缘分吗?
秦舒文毕业后便告诉我说她要跟郑贺结婚了。
当时她正坐在我对面。
她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因为太意外,一滑手筷子夹着的丸子都掉了下去。
秦舒文看着我哈哈笑着说。
“小雨,你干嘛呢?这么惊讶?”
我是真的很惊讶,尽管我已经猜到了秦舒文肯定会跟郑贺结婚的,但我实在没料到会这么早。
“怎么这么快!你才刚毕业。”
“其实也已经交往了有3年了吧,而且不只是郑贺想结婚,我也觉得早些结会好些。”
“可是你不会担心以后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看着秦舒文的眼神,我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显然是多余的。
郑贺跟林墨不一样,他是绝对适合秦舒文的。
秦舒文拌着手里的咖啡,笑着道。
“也会吧,有时候会担心,不过小雨,你知道吗?其实有时候就是看着他来接我时的背影,我前一秒可能还在担心呢,但下一秒我便会觉得这种担心是多余了的。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
我当然能明白,因为那也是我一直想在林墨身上求而不得的感觉。
秦舒文还没有工作,所以办婚礼的钱大都是靠郑贺这方出。
他们最终选在了一家价格不算贵的4星酒店办婚礼。
秦舒文穿着纯白婚纱从舞台的另一端缓缓走来。
我发现,原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当他们第一次穿上婚纱的那一刻,一定是要比平常更加美的。
郑贺站在舞台上,当他牵起秦舒文的手的时候,全场响起了掌声。
我回过头,看着站在我旁边的林墨,他也正在笑着鼓掌。
“怎么了?”他问。
我摇了摇头。
以前常听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归属。但也可能是爱情的终结。
我想秦舒文和郑贺的爱情应该是成功的找到了归属了吧,但是我和林墨的却还没有。
秦舒文和郑贺牵手的那一刻,我想的是,我和林墨的未来会是怎样的?
尽管会很难,不管是考虑现实的还是考虑我和林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但我还是偶尔会想一想,是否真的会有那么一刻,我和林墨,会同秦舒文和郑贺一样,我们两个共同穿着白色西服,他站在舞台的中央等我,看着我走来,牵着我的手。
那场婚礼并不需要太华丽,甚至连秦舒文和郑贺的这场也不及。
或许没有太多人,我们的家人朋友们也都不在,甚至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
但这都不重要。
我发现,我还是期待婚姻的,光只是想着林墨握着我的手,为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便会感觉到心里有些激动。
林墨会给我这些吗?他可能还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的是什么。
我突然很想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是否也在考虑我们的未来?
秦舒文婚礼后,我意外的遇见了岑淼。
我当时正坐在公交车上。
公交车后座突然爆发出了小孩子的哭声。
“你不要吵!叫你不要吵!”抱他的女人不断吼着怀中的小孩。
那女人的身材臃肿,穿着一件旧了的牛仔夹克,头发有些散乱。
可我还是认出了她。
岑淼?!
在我转头的那一刻,她也看到了我。
我们两个人对视着。
随即她慌张的把头撇了过去。
我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她大概不希望被旧日的熟人认出来吧。
我便也没有跟她打招呼,只是把头转了过去,装作没看见。
婴儿的哭声随即便消失了,等我再回过头看时,岑淼已经不见了。
时隔多年,关于岑淼,其实对于她当时行为的困惑,也基本上没有了。
现在留在我心中的,更多的还是对于她的怜悯。
她似乎过的并不好。
如果是这样,尚好的青春,仅仅因为人生的一个选择做错了,便这样毁了。
怎能不叫人惋惜呢?
毕业以后我找到了一份担任舞蹈团经历的工作。
我想我大概真的一生便跟跳舞非常有缘吧。
小时候学芭蕾,大学时跳韩舞,第一份实习和第一份正式的工作也都是跟跳舞有关。
因为这次是舞蹈团,所以与实习工作不同的是,我接触的人有比我小的,也有比我年长的舞团的前辈。
出乎我意料的是,舞团的团长并不是我以为的老大叔或者老阿姨,而是看着只比我大一些的一个男人。
他叫厉庭隽。
初到舞团的那天,他正在穿着舞服在台下指挥着其他舞者排练。
“舞步跟上音乐。”
他拍着手给台上的人打节拍。
“小芸,动作力度再加强些。”
台上的人全部都在专注的排练着,整个舞场除了音乐声和舞蹈演员们舞动的声音,便只剩厉庭隽一个人的声音。
他看着很年轻,但似乎特别有威信。
我心想。
我并不需要跟他打招呼,因为负责交给我任务的另有他人。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跟他的距离也就维持在我办完事以后趁着休息在后台看着他排舞。
他每一次排舞都特别专注认真,甚至于虽然他自己没跳舞,但每次排练完以后也已是满头大汗。
很严格的一个人,但却从来没有骂过其他人。
看得出来是一个特别有涵养的人。
整个舞团的气氛在他的带领下也比较轻松。不会因为要比赛而导致整个舞团的压力都比较大。
也因如此其实我虽然作为经理,但压力也比较小。
我发现虽然刚开始工作,但情况似乎比我自己想的要好。
至少我有比大四时更多的时间陪林墨了。
反倒是林墨还是一如既往地忙,有时候他甚至忙的都不会回家。
因此每一次下了班以后基本上都是我主动去他工作的地方看他。
我也因为这样得以了解他的工作情况。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点也不了解林墨的工作。
我一直以为他的工作是摄影,便也就是帮人拍拍照,或者拍拍风景什么的。
当我真正去他的工作地点看了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不只是像我想的那样。
他现在所从事的是人像摄影。拍的对象基本上都是模特或者明星。
我记得有好几次在他工作的地点遇见了我以为我一辈子我都不会碰见的大明星。
看着那一张张光鲜亮丽的面孔,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话,肯定会特别紧张,甚至自卑。
但其实现在我即使站在现场,看着林墨为那一张张对其他人来说具有无限吸引力的面孔拍照,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心里是一种很平静的感觉。
仿佛知道那些面孔都太俗了,他们对林墨来说并不具有吸引力。
这种感觉持续到在我遇见尤筱琳后便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