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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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的鲜血滴在花苞上,玉白光洁的花苞已经被染成了血的颜色。
手上的血还在流着,花苞像是一张餍足的胃,疯狂的吸收着血液,没有浪费一滴。接着花苞如吸收了足够多的水的海绵般胀大了些,枝叶也疯狂的摆动了起来,似要变大抓住什么,又像似要逃离些什么,妖气不再缓缓流动,而是疯狂的绕着昙花一圈一圈的转动着,屋内瞬间被一阵鲜血的腥气弥漫。
一盏茶之后,手掌上的血才算慢慢止住,偶尔还有一两滴血低落到花苞上,那饱涨的花苞似一个无底洞般把血全然的吸收殆尽,花苞已然饱涨的满身殷红,再也瞧不出有半点白色,有些像市集上老头卖的糖葫芦,又有些像傍晚即将落下的太阳,看起来妖异至极。
时间静默,喃尘的手还停留在花苞的上方,花苞也还是红艳至极的颜色,就连那风也不再吹了,整个场景就像被静止了般。接着,油灯“哔啵”一声轻响结束了满屋寂静,喃尘似乎有些累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用那只带着浓重血腥气的手拍了拍其中一个花苞,“出来罢。”
殷红的花苞像是听懂了喃尘说的话,颤了颤。接着,喃尘忽的觉得怀中一重,下意识的用手去接,低头一看,竟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奶娃娃。
喃尘:“……”
奶娃娃不哭不闹,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接着又似觉得他无趣,四处张望着,待她看到那只受了伤的手,伸手碰了碰,然后伸出小小的粉舌,一下一下的舔着喃尘的伤口。
喃尘还处在震惊中,手心忽然就被湿润又柔软的舌头舔到,反射性的缩手,奶娃娃抬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喃尘。
喃尘有些郁闷,这就是他的天劫?天界那群老头放水也太严重了罢,他伸出一只手指就能把这天劫弄死!他望着手上的那一团,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昙花幻化出的居然是个奶娃,这是喃尘万万没想到的。
佛祖,你是玩性大发吗?
这一世,喃尘在人界的修为极高,也见过好几次妖物幻化成人形,有幻化成高大憨厚的男子,有幻化成妖娆艳美的女子,亦有幻化成垂暮之年的老妪,却从未见过妖物选择幻化成一个嘴不能言足不能行的婴孩之态,心里连连感叹:这么小的身板,与那株任人宰割的昙花又有何不同?
夜色静谧,风却略微大了些,怀里的奶娃娃被风吹得抖了抖,感受到喃尘身上温暖的温度,撅着屁股一个劲想扒开喃尘的衣服往他怀里转,喃尘认命似的扯过刚刚挂到衣架上的衣服,把奶娃浑身包裹了起来。
喃尘抱着那奶娃娃一齐躺在床上还有些回不过味来,上一世天劫是头活了两千年的老虎精,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嘴下的亡魂不知凡几,自己与之斗了七天七夜,在断了一只手臂的情况下才将之斩杀,上上世的天劫是一个国家的帝王,荒淫无度,罪恶滔天,自己为了辅佐其最心怀百姓的儿子上位,在宫中与其虚耗五十多载,这才功成身退,度过劫难,上上上世……
想着那些,喃尘又轻拍奶娃娃的脸,似又不死心的问道:“喂,你是否能言语?”
奶娃娃原本鼻子里吐着泡泡睡得极香,被莫名其妙的吵醒,瘪了瘪嘴,圆圆的大眼睛里泪水朦胧,可怜巴巴的看着喃尘喃尘:“……”
一夜无眠,喃尘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
翌日,喃尘刚有些迷糊,忽的被一只小胖手“啪”的一巴掌拍到了脸上,喃尘恍惚散去些,睁开了眼睛,那只手还要再拍,喃尘准确的一把抓住,有些用力的扯了扯,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喃尘耳边响了起来,“哎呀,痛痛,呜呜~~痛痛~~”
喃尘听到声音瞬间清醒了过来,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二三岁女童模样的人儿坐在床头,浑身也无衣物,只披着连着喃尘身上盖的被子揉着眼睛在哭。
喃尘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女童,见那女童眉宇间与昨天那个奶娃娃有七八分的相似,迟疑的问道:“你是昨天的那个奶娃娃?”
女童扁着嘴,吸着鼻子道:“我不是奶娃,我是昙花。”
喃尘坐了起来,斜躺在床上看她,这才发现她不着寸缕,忽而有些尴尬,虽然还是个小孩儿,但是也是个女童,喃尘还从未与异性这么近的相处过,忙把身上的被子扯下,一股脑的围在了女童身上,只留着女童一个脑袋在被子外面转来转去,“我知你是那株昙花。”
说罢指了指桌子上的那株昙花,那株昙花已经变得和平常昙花无异,昨日那充了血的花苞也变的洁白,“你昨日幻化,是婴儿的形态罢,今日又是孩童形态,为何要这般幻化,据我所知,妖物幻化并不需要循序渐进的从婴童开始幻化。”
女童拿那双大大的眼睛瞪他,奋力的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还想再拍喃尘的脸,语气里有些凶狠有些委屈:“还不是我法力不够,原本还要再修行二三十年才能幻化人形的,不想却被你用血召唤出来,现在可好,只能维持人类婴儿的模样存在了。”
喃尘避开女童胖乎乎的手,有些好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揠苗助长了。”
女童咬牙切齿道,“说吧,你想对我做什么?”
喃尘顿了顿,道:“好歹我也让你少修炼了几十年不是,为何这般不情不愿?”
女童听了就要扑过去咬他;“变做人又有甚么好的,我做花儿就很开心,被人好生伺候着,吃喝不愁,那个刘公子还那般温柔,你把他还给我!”
喃尘反应迅速的捏住被子两边合拢在手上,又将女童锁进被子中,语气重了些,“不用想着从前了,不管你以前如何,你以后只能与我在一处。我的精血已与你融合在一起,你若不与我在一处,你就连花精也做不成!”
“你你你……”女童气急,指着喃尘半天都没说完一句话,半晌,才哭丧着脸道:“我是否与你有仇,你要这般怼我?”
喃尘平静地点点头,“恩,有仇,和天那般大!”
女童小心望着喃尘,却见喃尘并未与他开玩笑的样子,呐呐道:“可是我并不记得。”
喃尘睨了他一眼,面色如常道,“可能时间太久了,你忘干净了罢。”
女童又道:“那你想如何?”
喃尘扶着下巴:“嗯……暂时还未想好,等想好了再与你说。”
“哼,无论怎样,我早就忘记与你的仇怨了,就算已经真的与你有仇,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会承认的。”女童索性不再看他,扭过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