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前世如烟  白芷在哪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7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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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还没动手,水清尘便早他一步开了口,“为何没死”,缥缈的声音,像是很疑惑。
    王穆有些发晕,望着水清尘,眨了几下眼,这才清醒,微微垂下眼,“心口肉太薄,他是个杀手,不会失手,如果是割喉,两者我都必死无疑”,声音哆哆嗦嗦,“背身对他,他只会刺我心脏,后背肉厚,我缩动了肩胛骨,侧了身,若被刺中,我有希望不死”。
    只要没人说话,这房间就特别安静,静静的觉得空气显而易见。
    浅浅的呼吸着,王穆把话说完,“倒下之前,我用袖子捂住了伤口,手撞上了地上的石块,加上我的重量,血可以流的慢些”。
    听到这,叶袭风有点明白玄心的话,也明白水清尘没让他动手的原因了。
    王穆,他要留,所以,戏就要开始演了。
    “所以你这手就是被第二剑给刺穿的?”,叶袭风问的很轻巧,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什么。
    身体左右开始摇晃的王穆笑了笑,轻声问道:“风爷,您听的满意了吗?”。
    叶袭风笑的迷人,折扇指向身后的人,笑说:“你问他”。
    知是避不过,王穆抬起头,直直的望向那书桌后赤红如玉的男人。
    可能是有了心理准备,也可能是病的太重,让她现在神志不清,她好像不是那么害怕了。
    双唇带着些许血印,声音轻的没力气,“公子想要什么?”。
    水清尘看着眼前的女子,脸如白纸,身若飘絮,双眼浑浊,不知为何站立着。
    “皇天后土,皆我所有”,语气太过随意,清清淡淡的,让人察觉不出话的真假。
    话音落,一室寂静,静到叶袭风以为王穆死了,就那么站着死了。
    “好”。
    轻轻的,轻轻的一个字,听进了所有人的耳里。
    王穆似再无气力,艰难的仰着头,定定的望着水清尘,声音似有若无。
    “公子,白芷在哪?”。
    应该是太习惯这感觉了,王穆脑子还没清醒,就知道自己是又昏过去了。
    轻眨着睁开眼,陌生,太过陌生。
    不是她的床顶,没有她的香味,她,很紧张。
    一个浅色人影轻步过来,福身行礼,淡声说道:“风爷请掌事前去‘燕垂阁’”。
    王穆有些看不清,但还是认出了来人,浅笑着说:“浣纱,你能不能扶我起来?我动不了”。
    浣纱听闻,似不觉诧异,只是侧身弯低了身子,将棉被掀开,一个巧劲,扶起了王穆。
    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休养好的原因,王穆身体很虚弱,浣纱的力气已经很轻,完全没有弄疼她,可是,她还是晕的厉害。
    没有力气抬手穿衣,王穆只让浣纱帮她披上几件厚棉衣,道了谢,准备要出门了。
    临到门口时,看见一件斗篷,颜色浅浅的,有点像白芷经常给她披的那件,想着就出了声,“浣纱,我能披着那件斗篷吗?”。
    浣纱侧头望去,蓝色的斗篷,不知是谁的。
    低头行礼,淡声道:“是”,转身去拿了过来,替王穆披好。
    王穆笑着说了声“谢谢”,一浅一深,走出了房门。
    王穆醒来时的房间,离书房其实很近,不过三间厢房的距离。
    可是离这燕垂阁,说是十万八千里,也不夸张了,尤其是对现在的她来说。
    想到这,王穆不禁笑了,脸上冻出的些些红晕,莫名添了丝活力。
    看着一路走来的景色,明明是寒冬,却依然绿意盎然,不知道是这个空间的风景本就如此,还是这里地理不同。
    毕竟,她从未离开过这里。
    就在王穆想着要不要学上次那样,就近掰根树枝来时,浣纱停下了。
    王穆抬眼望去,一条石子小道,道路的尽头是高高的围墙,围墙里头有座阁楼。
    看那高度,除了在思考那高楼是如何造起来的之外,就是在想,难道她还要爬楼梯?
    浣纱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侧身行礼道:“掌事请上阁顶”。
    王穆本想问浣纱可不可以陪她一起上去,转眼一看,人早已不见踪影。
    抬头看着高楼,想着,如果爬一半昏过去了,一定要努力喊救命,不然,她和白芷就只能黄泉相见了。
    顺路而行,走了约几分钟,人站在了院墙门口。
    没有门,王穆不知道她需不需要先招呼一声,睁眼往里望,到处都是树,猜想应该是没人的,说了句“打扰了”,便大胆的走进去了。
    脚刚落地,一阵雾风拂来,轻轻的拨动了胸前的斗篷带子。
    王穆站定,左右瞧了瞧,都是树木,没什么风口,笑了笑,便迈步朝里走去。
    可能因为这里树木比较多,雾气散的有些慢,王穆这一路走来,眼前都有些灰蒙蒙的,看不太清,跌跌撞撞的,总算摸索到了阁楼的大门口。
    说也奇怪,刚到门口,这雾气似乎就弱了许多,王穆没多想,伸手敲了敲门,略微扬高声音问道:“请问有人吗?”。
    等了一会,没人回应,王穆在衣服里头轻捏着袍子,再次出声喊道:“风爷,王穆来了!”。
    还是没人理她,那没办法了,王穆只能说道:“那我进来了”。
    伸手使力一推,果然,门“咿呀”的开了,王穆看着里面,道一句:“我进来了”。
    撩起衣摆,单腿一抬,跨了进去,环顾四周,太暗,什么都看不清。
    轻轻拉拢衣襟,王穆给自己壮胆,往里头走去。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还没来得及惊慌,房内就突然大亮,刺得她本能的闭上眼。
    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王穆适应了光亮,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满目的雕像,姿态形状各异,地上摆放着,墙上挂着,甚至顶上都有悬挂,错落的安置着,像一张网罩着她。
    “嚇!”,及时咽下了嗓子眼里的惊呼,王穆不是不害怕,只是相比害怕而言,她更觉得有怪异。
    对,怪异又诡异,令人有不舒服的怪异,让她的后背生起了凉意。
    觉得有些害怕,王穆不想再看,环顾四周,开始找寻可以上楼的入口。
    寻而不到,想起了自己的近视眼,暗想可能是入口的机关太小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压下心底的那些不舒服,轻轻的开始移动步子,小心的避开那些雕像。
    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王穆渐渐觉得那些雕像似乎在“看”着自己,无论她走到哪,什么角度,它们都在看着,心里越来越发毛。
    突然,王穆猛的定住,眼睛不能自已的睁大,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冷意刺骨。
    巨大的半佛面像赫然伫立在眼前,佛目似与她对视,似无心亦无情,而佛口竟是那入口,王穆浑身冰寒。
    “我呀,突然觉着,我们着实的坏心”,突然的男声响起,循声望去,叶袭风手执折扇,摇啊摇。
    看着阁楼下的景致,叶袭风突然“有感而发”,看了一眼一旁不语不动的水清尘,又道:“要收她,还这么戏弄她,实在是不应该,白芷也不给她,太坏了我们”。
    水清尘没有收回视线,只是淡淡一句,“你应的?”。
    叶袭风一挑眉,也是,谁都没说要答应那王穆什么,留不留什么的,好像谁也没说。
    看着远处的一只孤雁,振翅乏力,嘴里呜咽低鸣,却仍向南前行,叶袭风笑了。
    “‘殿相阵’当今世上安然无事的,只有八人,除去已死的造阵者及师徒四人,你、我和允尔之外,‘曼陀观音’已是最后一人”,叶袭风看着水清尘,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改过。
    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水清尘微偏头看向他,凉淡道:“那又如何”。
    看着那双眼,叶袭风嘴唇轻合,似是想说的太多,却终是放弃,偏过头,不再言语。
    远处寡淡的景色,有说不出的苍凉。
    等天色从青白染上淡霞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叶袭风打开纸扇,扇着凉风,轻道:“看来孤雁,终究是要死在‘归乡’的路上的”,话里的悲凉,竟能听的分明。
    水清尘闻言,并没有理会,只是一直未动的身形,突然有了动作,轻轻回了头。
    叶袭风也同时转过头,眼里的惊讶,没有掩藏,猛的收住折扇,望着来人。
    王穆脸白胜雪,两手揪住斗篷,努力撑住发颤的双腿,脚步一下一下的挪向正厅,对着前方背身而立的两个男人,轻轻一个虚笑,道:“公子,风爷,我来了”。
    水清尘缓缓旋身,血红的衣袍,长至地面数尺,一步一身,“嘶嘶”微响,缓步走到了王穆三尺前。
    垂眼看向王穆有些枯黄的发顶,薄唇轻启,“案上有笔”。
    王穆微微的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书案,除了显而易见的毛笔,她更是看见了她熟悉的。
    手里拿着木柴烧制的炭笔,比她之前“突发奇想”做的炭笔好的太多,躬腰站在案桌前,望向两人,“请问公子要我写什么?”。
    “随意”,不是叶袭风,而是水清尘回答了她,王穆再次“受宠若惊”。
    提笔写字,王穆就很容易想到爷爷。
    爷爷是学堂里出来的书生,后来又去了首都上大学,一身的学识和风雅,而她是爷爷唯一的孙女,被爷爷带大,还没学会拼音,就已经开始在背《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了。
    用爷爷的话说,人之根本,始于万物,在人之道,习之,贵自知。
    王穆不明白他们想做什么,但也绝不是让她写几个字这么简单。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叶袭风一字一句的轻念着,末尾落音,似带嘲讽,又似带笑意。
    王穆暗惊,这诗太过易懂,她用在这,实在是不妥。
    可是,她并不是意有所指,她只是在这种身心虚弱的情况下,脑子里只想得起这首《七步诗》。
    不敢接应,王穆冒着虚汗,低着头,静静的等待着。
    “脱衣”,凉薄的声音,出自水清尘之口,王穆身子一顿,迟迟没有动作。
    叶袭风摇扇未停,想起自己也经常这么对玄心,想想便笑了。
    王穆不动,倒不是因为受到羞辱而抗拒,说真的,她没有什么感觉。
    她不动,只是因为在单手解扣子,斗篷过于宽大,看不出来而已。
    等到王穆摸摸索索要解第三颗扣子时,眼前,出现了一只手。
    白皙如冰,纤如寒刃,指尖似乎泛着荧光。
    那只手她从未见过,可她却知道那是谁的,不敢抬头,只任由它动作。
    叶袭风诧异的挑了挑眉,却也笑着没说什么,扇子继续摇啊摇。
    两指轻轻一拉,单手一拂,斗篷顺势滑落。
    紧接着,扣子被解开,一颗,两颗,棉衣落在脚边。
    一件,两件,三件,王穆光了,露出只有白布包裹着胸口的上半身。
    王穆任由他们看着,她也在偷偷看着他们,尤其是眼前的这个水清尘,她以为他这样的人该是跟神仙一样,烟火不食,洁癖严重的,没想到还亲自给她脱衣服。
    从头至尾都不是想象中的反应,叶袭风淡淡看了两眼王穆,想学允尔翻个白眼,真真是无趣的很。
    水清尘双眼轻缓的扫着王穆的身体,目光停留在裹着药布的胸口,那里,似一片盛开的血梅。
    “正午,十剜涩水”。

    作者闲话:

    唉哟,差点忘了,还以为自己更了文~~
    大家晚上好呀~~~
    PS:今天天气好,给大家抱个韭黄鸡蛋拳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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