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章、良宵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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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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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办到了啦。”接过从陈叔轩手中的大帝狼牙,阿史那琪瑛激动得热泪盈眶,难以言表。
“我即承诺了你。纵然粉身碎骨也要达成所愿。”看到阿史那琪瑛的笑脸,陈叔轩心下也敞亮许多。
“到底是什么办法。”阿史那琪瑛不住把玩验看手中的狼牙。
“不过是些偷龙转凤的把戏而已。”陈叔轩不想细说,转言道:“狼牙已聘,美人当出。”
琪瑛这才从狂喜中清醒过来,抬眼望去,若有所思地说道:“我阿史那氏的儿女,言必出,行必果。我只担心阁下爱江山胜于爱美人。如今殿下正如日中天,今天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明日的大陈国皇太子,未来的天子陛下,要娶我这世仇敌国的公主,众口铄金,你就不怕坏了你的千秋大业,男儿的这一世建功立业的抱负也要随之流水。”
“我原本也以为,我这一世不是复仇雪恨就是冤冤相报。你不过是我悲惨人生中的一抹桃红而已。”陈叔轩一把将阿史那琪瑛拦腰入怀,一往情深地说道:“但自回到神都之后,我遇到了一些人,一些事。有亲情的温暖,恩情的无私,友情的感动,尤其是再遇到你。家国天下,前仇旧恨,竟然都抵不过你的一句刻薄刁难。我知道,现在我只要你。我宁负天下人,但求卿不负我。”
这段深情表白,从一个铁血男儿口中说出,让阿史那琪瑛对陈叔轩虚情假意的最后一丝怀疑也都打消了,淡淡说道:“说得也是。其实,事到如今,你要悔也太迟了,自从你取来这大帝狼牙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为我背叛了整个国家。”说完便逼上眼睛,正等待着将来的一阵暴风疾雨。
可陈叔轩却并不上前,而是说了句:“你就是我的国,我的家。”后,便转身离开,走之前又说道:“你是我的爱人,不是我的犯人。我不会强人所难,这里任你出入自由。你可以选择做我的王妃,也可以选择回到漠北做你的女可汗。我,都随你。”
只留下阿史那琪瑛傻愣愣地呆在寝室里。
夜至子时,书房犹亮,陈叔轩仍在秉烛夜读,仆人早已退下休息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太多的心事,使他实在无心睡眠,甚至连手上的兵书,也因为常常走神而读来十分吃力。
正在恍惚间,书房门轻轻一启,陈叔轩警觉地抬眼望去,又惊又喜地说道:“是你。”
“是我。”阿史那琪瑛一袭嫁衣走了进来。
“你这身打扮,莫非,已经想好做我的王妃了么。”
“我早说过,我们阿史那氏的儿女是不会食言的。”
“你走吧。我不要你的承诺,我只要你的一颗女儿心。”
然而,阿史那琪瑛没有依言退去,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羞涩地说道:“你让我走?你怎么知道我没带我的那颗女儿心。还是说,你已经变心了。”
“你真的想好了。”陈叔轩喜形于色道:“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我心不变。”
烟雨如梦,春风暖人,两情相悦时,恰在这朝朝暮暮之间。陈叔轩在此刻的洛神云雨中,憧憬到了执手白头的希望。
这一夜对于陈叔轩有着特别的意义,所以放下了多年养成的警惕,等他再睁眼时,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觉已是日上三杆。
“我的懒猪王妃,天都这么亮了,怎么还睡懒觉。”陈叔轩一转身,想要用手拍醒阿史那琪瑛。可是他怕到的却是一床冰冷,却原来早已人去楼空。
“到底,还是走了。”陈叔轩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但还是失望至极,失魂落魄地起身走出了房门,发现白晁欣早已侍卫在门口。
“殿下,您怎么了?”
“你有看到王妃吗?”
“没有,不过,听下人说,王妃一早就醒来走了。”
“是么,她有留下什么话给我么?”
“这,倒是没听说过。”
“你们没有王妃了。”陈叔轩转身回到了房内,接着对外说道:“快去取酒来。”
“殿下,您还要去金卫府报到呀。您作为为执掌神都戍卫的金吾卫大军的执金吾,现在也是有品级的人,按律是要报到的呀。”白晁欣提醒道。
“少废话,我只要酒。”陈叔轩的话中带有怒气道:“其他的事,请假也要,辞职也好,你们看着办吧。”
白晁欣已然猜出一二,这样的情伤,只有靠时间去治愈,他人是无人为力的,自己也只能为他善后而已,想到这,便默默退下。
此后的日子里,陈叔轩一直闭门不出,躲在王府中整日喝得醉醺醺,完全不省人事。
这可急坏了严正清和文丞志,严正清三头两天的到府上训斥,可陈叔轩只管喝得醉死,完全不理会,弄得严正清也无可奈何。
“你倒是说句话呀。”严正清焦急地拉着文丞志说道。
文丞志摇摇头道:“孩子大了,管不了了。你这做老师的,都收拾不了。我有什么办法。何况,他这是心病,还是要心药医。我们这些老东西是无济于事。”
“看来,我们只有等轩儿好些之后,再开始我们的计划了。”成国公呼延信对这件事也很关心。
“不行!”文丞志坚持道:“卖官鬻爵的箭在弦上,如今已是不得不发了。不要说他只是买醉,就是傻了,疯了,我们也要干下去,我早对你们说过,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条贼船,踏上了就身不由己了。”
严正清和呼延信面面相觑,完全被文丞志的决心所震动。
第二天早朝,扬州刺史转呈的一份请兵镇压叛乱的邸报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扬州乃是本朝腹地,素来太平,今年又无天灾,怎么近来地面时发叛乱,真真是奇哉怪也。”皇帝翻弄着扬州刺史的奏折,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众臣默然无言,气氛颇为尴尬。这时,一名素来脾气刚强的御史实在忍不住,出班奏道:“此皆卖官鬻爵之过也。”
“卖官鬻爵?什么卖官鬻爵?”皇帝一时感到糊涂。
“正是,陛下,之前荆州水患,朝廷无力赈灾,特行卖官鬻爵,以筹集善款。”
“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这和扬州匪患有什么关系?”
“陛下,扬州富甲天下,又是鱼米之乡。所以卖官鬻爵的钱粮都是从此处征得。本朝有制方面州部的大员须由天子亲点,郡县州府官员多用土官以便于管理本地百姓。这次卖官鬻爵卖得都是郡县州府的土官,所以原本扬州的土官都升迁外调,地方官都由这些买官的富户充实。”
“你是说,这次的匪患和这批买官的富户豪商有关。”
“正是,陛下。这些人原本就是商人不然就是投机者凡事都以利为先,他们花钱,甚至是借钱买下这官爵,到了地方之后,就竭尽所能的刮地皮,以补偿买官所费。于是他们巧取豪夺,明抢暗夺,大肆侵占农户土地,盘剥过往百姓,引得黎庶流离失所,饥不果腹,纷纷揭竿而起。这才有了扬州匪患。”
“岂有此理。”皇帝听到这不觉大怒,拍案而起。
这时,文丞志扑通一下跪倒道:“陛下息怒,此皆臣之罪也。臣愿领罪。”
皇帝这才想起,当初倡议卖官鬻爵的正是文丞志,心下有了进退维谷的尴尬。
“文相也是忧心国事。如果不是国库吃紧,又何至于除此下策。”皇帝恶狠狠地斜视了站在一旁的户部尚书游谦华。
“陛下仁爱,圣德巍巍,臣之幸也。但国事糜烂至此,老臣不敢狡辞自饰。如今还是以安定地方、抚慰人心为要,臣请陛下先治臣之罪,而后再派遣大员整治地方,如此可早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