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便是对手也当赞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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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方煦和陈德英夜探别院后的第二天下午,淺川俊一到了,同船还有十几个水手。费玉珍对淺川俊一说:“现在宫本久治吉凶未知,锦衣卫的龙行天一直要找他决战,应该尽快去接应。同来的两位武士若和你同去,一路招摇,动静太大,容易引起地方和锦衣卫的注意,未必是好事。还有一件事,此处藏有不少金银珠宝,以宫本久治之意,自然是要运回国的,水手武功不佳,自然留在别院了,只我们双骑并辔,走得方便快捷,也不会引人注意,你意下如何?”
    淺川俊一说道:“你说的有理,就我们两人去迎宫本久治。”
    费玉珍又说道:“你给水手说一声,叫他们住在别院,轻易不要出来,更不要随便杀人。就双岔镇来说,以前十分的繁荣,国内来的武士,动不动就杀人,一个近千户的镇,现在不过数百人了,还都是和我们和海盗有关系的,再杀就杀到自己人头上了。若高兴住在船上,千万不要随便离开。”
    淺川俊一连声称是。
    淺川俊一在客棧里住了一宿,早饭后上路,这时,方煦和沈丽花已走了半个时辰了。他们没有朝相,按事先约定,方煦沿路做得有记号,反倒是费玉珍和淺川俊一跟着方煦和沈丽花走了。
    费玉珍此时和淺川俊一双骑并辔,其中的心情与当年和方煦千里并辔大不一样,她以费正清女儿的身份,也算是大明官宦之女,与倭寇做一处并骑长途,心里有着不少隔膜。但她却又是以青木正雄的女儿、宫本久治名义上的义女青木琴美的身份陪着淺川俊一的,固然有些抵触却也不能表现出来。淺川俊一看上去年龄与方煦相仿,略矮一些、黑一些,却也不失英俊。神态坚毅有之,少了点儒雅。在客棧里换上了大明武士的服饰,看上去也顺眼些。一把长刀用布包着,他的话不多,同费玉珍这样年轻美貌的姑娘同行,并没有引起他的遐想,只是简单而又准确的回答费玉珍的问话,没有赞美的言词,更别说略带轻浮或亲热的举止了。如果费玉珍忽然情绪不好不愿讲话,陪伴着他们的,便只有单调的马蹄声了。
    费玉珍想起了一个问题,她问淺川俊一:“你认识刀神淺川千裕吗?”
    淺川俊一回答:“他是我的本家叔叔。”
    费玉珍“噢”了一声,声调中透着惊讶。她的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也不好说出来。她想说:“有戏!”
    淺川俊一问:“我的叔叔和刀神菊池没有能回去,据说是比武倒是赢了,却又被少林和武当下毒死了,是这样吗?你应该知道详情的。”
    淺川俊一的话,本是意料中的事,费玉珍迟疑了一下,仿佛是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她说道:“淺川千裕和菊池是怎么死的,由宫本久治告诉你比较妥当。”
    费玉珍有点故弄玄虚,她知道,她便是不说,宫本久治再怎样隐瞞,淺川千一总会知道真相。当淺川千一知道淺川千裕死于宫本久治之手,他们中间便有了不可解的仇。既然青木琴美不肯说,说明淺川千裕和菊池的死因并不简单,想像的空间太大,他想缩小这个空间。他说:“我叔叔和菊池来大明是挑战少林和武当的掌门的,他们比武了吗?我叔叔是胜了少林玄聪吗?”
    费玉珍说道:“比过了,淺川千裕对少林寺玄聪,菊池对武当掌门凌霄子,我亲眼见的。”
    淺川俊一问:“胜败如何?”
    费玉珍说道:“淺川千裕和玄聪拆了一百多招,淺川千裕没有胜,玄聪没有败,作平手论。菊池和凌霄之没有正经比试,凌霄子使太极剑,由菊池连劈十五刀,凌霄子举重若轻,一一挡过,两人便收招了。”
    淺川俊一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已得出一个结论,叔叔不是死于少林或武当掌门之手。既然是平手,少林和武当便没有理由下毒。但他问到了另外两人:“木村佳乃和松冈由树两人是怎么死的?”
    费玉珍淺笑一声:“木村佳乃和松冈由树在藤花山庄挑战方煦,印证刀法,本不是坏事,偏偏他们多说了一句话,被方煦挑断了手筋。”
    淺川俊一问:“说了一句什么话?”
    费玉珍说道:“他们说,作为武士,如果到了大明不杀几个百姓,回国时脸上无光。方煦一招之内,把他们的手筋挑断,是叫他们杀不了人!”
    淺川俊一说:“一招挑断四只手筋,我做不到。”
    沉默。淺川俊一在想着,他的思惟在费玉珍所划定的空间里、在费玉珍设定的轨迹上驰骋着。
    淺川俊一的心里如果还是一潭静水,费玉珍她要掀起波澜:“假如你叔叔死于少林或武当掌门之手,你打算为叔叔报仇吗?”
    淺川俊一说道:“据说大明有不少人要杀宫本久治,我这次来大明,是接应宫本久治回国,报仇之事,以后再说。若是遇到,自然不会放过。”
    费玉珍又问:“假如,我说是假如,你叔叔的死与宫本久治有关呢?”
    淺川俊一看了费玉珍一眼,费玉珍从淺川俊一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惊诧。她甚到可以看到,她的话一出口,淺川俊一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沉默一顷,淺川俊一说道:“我说过,我这次来大明,是接应宫本久治回国,报仇之事,以后再说!”
    费玉珍已经把淺川千裕的死因引到了宫本久治的身上,旅途寂寂,让淺川千裕一路慢慢盘算吧!
    两天后,费玉珍和淺川俊一到了秀州。县城就在运河岸边,县城的标誌性建筑是摘星楼酒家,费玉珍和淺川俊一控辔慢行,向摘星楼酒家走去。她已看到摘星楼酒家门前的系马桩上正拴着方煦和沈丽花的马,也就是说,方煦和沈丽花已经在摘星楼酒家恭候了。
    名为摘星楼,其实不过是三层楼加个阁楼,别说能摘星,有些树都要高出楼顶。不过,在秀州来说,也算是极高的了。远近的食客,过往客商,也都是冲着“摘星楼”三个字来的。也因为摘星楼临运河而建,又处于热闹地段,酒菜也颇具特色,久之也就声名远播了。
    但此刻方煦和沈丽花并不在摘星楼,他们已经打过尖了,他们的马固然还系在系马桩上,人却悠闲的看着街景,只是始终在离摘星楼不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并且越来越近,方煦和沈丽花举目看时,见到一男一女正向摘星楼走近,那女的正是费玉珍,男的虽不认识,但与费玉珍走在一起,自然便是淺川俊一了。方煦和沈丽花互相点了点头,沈丽花说道:“看淺川俊一倒也是一表人才,只不知功夫如何?”方煦说道:“能来接应宫本久治回国,功夫差不了,应该在宫本久治之上。”才说了两句话,突然听到前面不断发出惊叫声,人们纷纷向两边闪避。原来是一头惊牛发了疯似的奔来,在牛的后面不远,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手里拿着牛绳,一边跑一边喊:“快让开,别被疯牛挑了!”
    街道宽不过一丈,因临近中午,行人本多,眼见疯牛冲来,众人忙不迭向两边屋檐下避。这时,街心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手里揣着五、六岁的男孩,给这突如其来的疯牛吓呆了,竟站在当地不知道躲避,眼见那牛已经冲到身边,也就在那牛角将要触到女孩和男孩,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两条人影一闪,已有一人抱着女孩和男孩,向上跃起两丈有余,落地时牛已冲过,落在了牛的身后。另有一人双手握定牛角,把牛生生的按在地上。
    救女孩和男孩的是方煦,把牛按在地上的是淺川俊一。方煦和淺川俊一相互看了一眼,几乎在同一时间夸了对方一句:“好身手!”又相互点了点头,展颜一笑。淺川俊一自然不认识方煦,但方煦见与费玉珍同行,便知他一定是淺川俊一了。两人相互点头,是表示对对方功夫的赞赏。方煦抱着两人一跃而起,竟至两丈以上,如此轻功世所罕见;淺川俊一把牛角按在地上,那牛不能动弹,更是惊世駭俗。方煦向淺川俊一又微微一笑,又暗向费玉珍使一眼色,便和沈丽花去系马桩解了马,上马走了。此时牛主人见牛被人按在地上,连忙跑来重新穿好牛鼻,淺川俊一把手松开,此时牛也没了性气,老老实实随主人走了。眼见方煦和沈丽花走了,费玉珍和淺川俊一在摘星楼打了尖,又叫店小二给饮了马,这才上马离去。
    方煦见识了淺川俊一的功夫,对他的行为也颇为赞许,甚至有了些好感。淺川俊一对方煦也颇生好感,或者这便是惺惺相惜了。费玉珍和淺川俊一虽在摘星楼耽误了些时,方煦和沈丽花也不过走了十几里地。方煦先到馆娃宫,但并没有现身,只暗暗的看着龙行天和宫本久治相斗,直到危急时才现身跃出。淺川俊一虽迟到一会,却是在同一个瞬间跃出,两人同时解了龙行天和宫本久治的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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