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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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生一路尾随着胡善此人的踪迹追上去,可是行到城中万福楼他的落脚之地也没有见到人。
阜生小心的从地里探出头,眼睛四下里在屋中张望,哪里有人?
沉入地下,阜生在泥土里游走着,进了内室的卧榻,只看见卧榻边上一片凌乱被翻找过的痕迹,桌椅板凳被粗鲁的撞到在地上。
没有人进来打扫,室内如此凌乱,走的一定很匆忙,甚至连房间都没来得及退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阜生不甘心的叹气,心想着自己又什么收获都没有的回去,肯定会被老大狠狠斥责,甚至一脚踹回地府,再不见人间。
心一狠,就燃起车头的鬼火幽灯,半悬在空中,幽绿森森,发出惨淡颜色的鬼火灯笼就瘆人的飘荡在阜生胸前,把他一张脸,照得惨白可怖。
这一次,阜生不再沉下泥土里。
任由鬼灯在空荡荡的屋里飘游,鬼灯好像自己有意识,在屋子里四下悠荡,最终在床榻背后的墙角停了下来。
阜生闪身过去,只看见地上有一圈漆黑中混杂着猩红的泥土,两指捻起碾压,放在鼻尖嗅闻。
这是埋死人尸身的泥土,也就是买不起棺材直接就泥土掩埋,以至于泥土被腐烂的尸体和腥臭的血液渗透浸染所致。
阜生望一眼那圈泥土,收起鬼灯,沉下泥里,这一次,飞速的向着城郊奔去。
一边奔走,一边发现山势开始有了微弱的起伏,而且空气中的湿度明显变重,想起官差查到的资料,前方应该是胡善和荆恺第一次落脚的茶园乡。
半路上被一群道士拦住了去路,阜生不敢肆意在地表游走,只能深深的沉入泥土之掩埋住自己鬼界的气息,等着上面一群仙风道骨的道士离开。
可是,惊险的是,其中坐在高高轿子上面的看不清脸的道士,该是其中的领头人,颇有些道行,居然在头顶自己藏身泥土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起势,挽起拂尘走了几步颇有乾坤的步法,接着,烧了几张冥钱纸币,祭了路,还整队绕道,才离开。
阜生看着他们离开,从泥土下面爬出地面来,手里已经了多三张百两面值的鬼钱银票。
阜生嘲讽的勾起嘴角,自己可是鬼车,还差这点供奉?未免太小看我了。
一边将冥钱熟练的揣进兜里,飞身赶路。
(少年人,口是心非,谁能抵挡钱财的诱惑?怕是三界都不能出一人吧?)
一路前进,直行将到黄昏半遮春阳的时辰,阜生才到了茶园乡外面的泥土车道上。
茶园乡在半弯的山峡里,斜阳荡荡的半照着山峡;夜色的墨绿黑暗又不停的加快步伐,侵蚀着,一眼望去,这个茶园乡山峡,像是一片阴阳湖泊一般,呈现着半明半暗的状态。
景色异美的同时,也给人一种阴气沉沉的刺骨感。
阜生侧耳仔细的分辨着乡里是否有人门生活的闹杂音,可惜不知是山峡地势低洼陡耸的原因,还是四周都被山石嶙峋遮挡了的缘由,阜生发现自己居然很难听清乡里的声响。
以至于,阜生作为鬼车的本能,对此间四周的环境警惕起来。
收敛浑身鬼气阴气,阜生手掌自面庞前隔空一挥,一张油头粉面的俊俏书生脸庞就掩盖了那张死气沉沉毫无血色的尸体脸。
泥土湿软,透着一股清香的芬芳,却也夹着一股诡异的异香。进了乡间的小道,一片片依山而建的草木屋子错落有致的修建在漫山的茶树里。
茶叶郁郁,在傍晚的夕阳里,笼罩在层层飘渺的雾气中,光芒微温,看起来有种世外桃源的错觉。
茶园里,安静;只能隐隐约约听见远方山涧里,飞流而下的瀑布水声,奇怪的是,这里没有鸟兽虫鸣。
阜生装作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脸色憔悴,但精神饱满。
“有人吗?乡亲们?”阜生边走,边一脚深一脚浅的不太熟悉样子的走着泥泞的道路。
走了一段路,还没听见回应。阜生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入了一片无人的,被抛弃的天地。
鼻尖的茶香十分的特别,尤其是,里面除了茶香还有点丝丝似甜似微苦的香气,比起纯香的茶叶,更加添了一分的与众不同。
阜生抬手,正打算反正没人,就不装了。
结果,一个零星的豆大油灯,在半山的茶叶里草屋窗上亮起来。
接着一声”吱呀——”的木门启开声,牙酸的响起来。
阜生觉得地狱里那些专门吓人的鬼,就是这样半夜三更推开房门,一身惨白的衣服,长到拖地的头发,还遮住整张脸这样,去吓死人不偿命。
阜生历来最不喜欢恐怖的东西,尤其是这样给人心里造成极大负担的气氛。
阜生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请问?。。。有人吗?我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是否能借住一晚?”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阜生喉结干涩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夕阳越加西沉的厉害,好像一个耄耋老人,最后缠绵病榻,油尽灯枯的时刻。
光线晦涩,不仅照不亮一方天地,反而还将夜幕下暗淡的茶园,照得更加的朦胧,浓雾越加的厚重,三步以外,基本无法看清事物。
那一豆油灯烛光,在浓雾的半空中跳跃着,透出窗户。
阜生眼看着那豆油灯烛光向着自己而来,却只能强忍住拔腿就跑的本能,死死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却差点把不争气的大腿直接掐跪了。
幽灯在迷雾里无声的跳跃,随着幽灯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阜生后背的汗水打湿了整件衣衫,就当那幽灯总算来到了自己身前五步以内的时候。
幽灯突然停下了!
阜生瞬间睁大了瞳孔,就怕什么鬼怪狰狞的面脸是血的扑上来。
结果,不知是漫长的等待,还是只过了几息,那幽灯突然飞快的闪动了几下,像是被风吹了一口。
阜生虚起眼睛看,没看出什么。
“喂!”
一声惊雷,把阜生吓得一条八丈远。
结果,那幽灯又闪动几下:“你这人,胆子这么小呢?你不是要住下?还不跟我来?”
阜生挪着僵硬的,反应过度,扯到了筋的脚,上前仔细看了看:“小孩?”
那幽灯下面是个五岁左右的孩童,端着油灯,一身的花花绿绿的小夹袄,看起来胖嘟嘟的,但是脸上却没什么肉。
阜生问他:“请问,你家大人呢?我想借住一晚,你能做主吗?”
小孩叉着腰:“我不能做主,所以这不是叫你跟着我去找村长吗?!笨死了!”
阜生被人间的五岁孩童公然骂笨,只能为了业绩忍下这口怨气。
“还请小童带路了。”
“什么小童?说话咋这么怪尼?!”小孩儿嘀咕:“跟我来吧。”
一路上了茶山,翻过茶山的正面,原来又是另一番天地之色。
茶山的背面是一片蓝色透明的碧湖,湖极大极广,四周长着奇异的花草,湖面上不起波澜,湖后面的那座山上,可以看见飞瀑而下的湍急水流,只是,不知道这湖泊的水是否来自那处。
“看什么看?!土包子。。。”
阜生收起自己微张的嘴,收敛脸上震惊的神情:“此处湖泊如镜面碧玉,水清透彻,实在美景啊。”
小孩儿继续迈着短腿:“美景,越漂亮的蘑菇,越有毒,你可别轻易靠近那里啊,否则出了事,又得给我们村惹麻烦了。”
阜生摆手:“放心,我只是借住一晚,求个落脚的地方,不会去哪里乱走。”
小孩子神情淡淡的:“哼,大人都是骗子。”
阜生额头的青筋暴突,该死的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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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客栈里。
五水问阜生:“可是你怎么一身这么狼狈的回来了?”
阜生苦着脸:“一言难尽啊,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茶园乡里面的村名全是挖墓掘坟的狠人啊!”
大林子抬头:“又是挖坟的?”
阜生点头:“我好不容易住下来,他们村子里的人都不住在茶山那边,那边的草木屋子都是放哨的。我半夜趁着乡民睡熟,就摸黑去了那碧湖。结果,没看见碧湖里什么东西,就先发现了那个哑巴的剥皮嫌疑人。”
五水来精神了:“他为什么在那里?还活着吗?”
阜生点头:“活着呢,而且看起来还给招待的很好。洗干净了不说,衣裳也穿得好,一张脸露出来,五水你猜是谁?”
五水想半天:“谁啊?”
阜生嘿嘿一笑:“你没见过他,但是我却见过他的二弟。”
大林子:“这家客栈老板消失的大儿子。”
阜生:“对,他们兄弟两个简直长得太像了,只是他哥哥看起来更粗野些。”
大林子问阜生:“他发现你了吗?”
阜生:“他没发现我,我却看见了那个胡善和他一间屋子,而且十分紧张的抱着一个什么东西,嘴里念念叨叨的,很是惧怕。”
五水:“他怕那个艳骨。”
阜生:“我也这样觉得,但是,我就奇怪了,这个艳骨跟他们什么仇啊?要这样杀了前一个荆恺不够,还要杀胡善?而且,还嫁祸给剥皮嫌疑犯?”
屋子里的三鬼都默默无语。
直到大林子:“她可能想嫁祸的是真的剥皮凶手吧。”
五水、阜生都转头看向对方。
也是,不管现在谁是嫌疑犯。剥皮杀人的手法,却都是真正的凶手做的,那么,如果艳骨已经知道了谁是真凶,那么她嫁祸的就是真的剥皮杀人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