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最是情深留不住 第十一章 帝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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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烛火阑珊,人声熙攘,想必就是今日大宴的地点御花园了,凌晞㬚执着黎茗的手行走在前,一名凌晞㬚的贴身内监名唤长安行走在他的右后侧,身后两列包括岸芷汀兰在内共十六名宫婢紧随其后,最后还有四名内监尾随。一路浩浩荡荡,闲人退避。黎茗第一次这么声势浩荡的行走在宫中,一想到过会儿要面对的将是满朝文武、三宫六院、各国来使,心中就不免紧张了起来。
“茗儿害怕了?”凌晞㬚唇角微扬,目不斜视,貌似不经意的问了句。
“才没有。”黎茗脱口而出,不愿让他小瞧了去。
凌晞㬚闻言不再说话,但黎茗明显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力道加重了些许,只是他的手就像一块凉玉,始终冰的不像话。
就在两人迈步一脚踏入主宴会厅时,前一秒还嘈杂一片的众宾客这一秒却一片鸦雀无声,齐齐朝中央喝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别怕,万事有我!”
是我听错了么,刚才我好像听见他对我说别怕,万事有他在么。黎茗错愕得看向一旁牵着她向前走的凌晞㬚,刚才朝喝声响震天,依稀听见他的声音。可此刻,他依旧不动声色。
黎茗偏过头不再看他,可嘴角划开了一抹轻松地弧度。不知为何,听见他的话,自己好像有了足够的底气,之前的紧张感顿时烟消云散了。
待二人踏上高位,转身玉立,凌晞㬚朗声道:
“诸位平身!”
堂下众人才起身正眼望向高位,上立好一对璧人,男子一身明黄龙上绣白色腾龙,女子一身明黄上纹朱红玉凤。二人玉宇轩昂,佳偶天成。堂下男子赞叹,女子艳羡。
入座,凌晞㬚揽着黎明的腰身将她拉至自己近旁,黎茗只觉得好不自然,暗自推开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可他毫不在意,继续缠上,黎茗嫌恶的瞪了他一眼不想再做挣扎,凌晞㬚眉眼之间笑意不改,只是周身多了几分帝王威严。凌晞㬚环顾了一周宾客,待他们齐齐入座,才扬手道:“今日,是定国大将军凯旋归来之日,平定南境战乱,护佑一方百姓安宁。黎爱卿父子功不可没,黎爱卿可有什么想要的犒赏?只要朕能做到一定都满足黎爱卿。”黎茗这才望向右侧月余未见的父亲和哥哥,父亲英武不减当初,但似乎沧桑了些。
黎啸天和黎修闻言双双站起,拱手道“陛下言重了,老臣承蒙皇恩,得皇上赏识不胜感激,为皇上平定天下是老臣父子职责所在,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
“只是什么,爱卿有话直说便是。”凌晞㬚似乎是对黎啸天这一番忠君之言十分满意。
黎啸天此刻双眼意味深长的望了端坐上方的黎茗一眼。黎茗看到那双满是沧桑的眼里,有心疼,有担忧甚至还有一丝愧疚。沉稳有力的声音再度铿锵而起:
“臣女黎茗初次入宫,从小身出武将世家,不懂宫中礼数,性格又耿直豪爽容易得罪人,在宫中若有冒犯陛下之处,还请陛下多多包涵。她娘亲去的早,老臣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了,若有一天,臣女真的犯下什么大错,也请陛下能留她一命!”说着黎啸天那威武的身躯便跪了下去。
“陛下,臣妹自小习武练剑,心性粗枝大叶,教养不比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还望陛下多多海涵臣妹的不足之处”黎修说着也跪拜了下去。
凌晞㬚似乎是都没想到黎家父子都如此,眉眼间一惊。命搏沙场唯一要的犒赏竟是能保这唯一的女儿一世平安,想来若是有可能,他们定然不会让这个女儿进宫的吧。再看看此时身侧的黎茗,只是定定的看着堂下跪着的父亲和兄长,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一双手指不停地绞着自己的衣袖。凌晞㬚伸过自己的右手,停住了她手上的动作,左手覆上她的微微颤抖的背。
“黎爱卿快快起身,茗儿是朕的妻,朕自然护她一世平安。”
黎啸天和黎修闻言起身,看见凌晞㬚的动作,想来女儿在宫中自是过得不错的吧。
黎茗万万没想到父亲和哥哥居然会向凌晞㬚提出这样的要求,早已感动的快要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一旁凌晞㬚温柔的抚慰和说出的一番话更是让她吃了一惊,不管他是虚情还是假意,但是这一刻她还是感谢他的,感谢他给父亲的承诺让家人放心,感谢他在自己脆弱的时候给予的安慰。哑着声音还强撑着微笑说道:
“爹,您放心好了,您瞧,陛下对我啊真的很好,在宫中又怎么舍得让我受委屈呢?您和哥哥保重好自己女儿就满足了。”说着向凌晞㬚的怀里偎了偎,绽开了一个明媚的笑颜。凌晞㬚也顺势搂住了黎茗的肩膀。
黎啸天见此心里的大石顿时落了地,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接下来的晚宴一如往常,堂下的舞姬妖娆如火,大臣公子们觥筹交错,凌晞㬚不时地这些王臣贵胄们交谈几句。黎茗直觉自宴会开始就有几道灼灼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黎茗一抬头才见左右两侧不就是那日来她宫里大闹的灵妃和惠妃么。下面依次还坐着一些浓妆艳抹的女子,想必也是旁边这厮的妃嫔吧!她们此刻的眼神一个个都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剥了吧。黎茗一瞥眼直觉无视她们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法,才发现凌晞㬚的手还在她的肩上。不动声色的拉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又顺势坐得离他远了些。
他好像毫不在意,一边看着台下的宴乐歌舞,一边手里捻起一颗葡萄递向了黎茗的嘴边。黎茗一惊,直觉这厮绝对是故意的,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只见他一挑眉,依旧是那幅笑的颠倒众生的脸。可这出戏都已经演到这个地步了,只能继续下去了不是么?黎茗只得僵直着身体强憋出一副笑脸吞下了那颗葡萄,黎明觉得后背汗毛倒竖,背后一道道凌厉的眼神早已把她烧的灰都不剩了吧。
凌晞㬚心机果然够深,又把他好好利用了一番哈。以后在这宫中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今夜过后,这宫中的众矢之的非她莫属了吧!
不,是从此刻就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