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二章 幻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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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样啊?……。”有气无力的话音儿,在我身后轻轻地飘了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萧靖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我想,他也看到了我刚才的所作所为。
我,伸出手臂,扶住他颇有些吃力,并且摇晃的身体——整个人的表面伤痕,非常惨烈:眉骨破裂,鼻青脸肿。脸上,血糊糊地一片,也分辨不出来伤的有多重,看起来吓人得很;活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平日里,那样英武、俊逸的一张面皮;此时如一块被踩烂的大发糕,显得惨不忍睹。
大哥,是一个幻象。可萧靖身上,脸上的伤,真不是幻象;却是实在的。
我,微微叹了口气。“我没事。倒是你,看上去比我可有事得多了。”
萧靖,倒是大气,颇有古时的大将风范。手,往脸上随随便便地一抹,揩去了一片血污,甩了甩:“你,看着吓人,没有内伤。都是皮破了,流的血;器官也没毛病。”他,咧了咧嘴,疼得直抽气,笑道:“不过,这下手倒是不轻!”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都忘了;曾几何时,这个人有多爱臭美,多自恋,特别是还有些小“洁癖”呢!这会儿,倒是被现实的不尽人意,给磨练得随遇而安了。
我,咬着下唇,想了想,做了决定:“你去洗把脸,咱们赶快走!这地方,不能久留了。”
萧靖,点头说道:“和我想的一样,这宅子,邪气得很!从进来到现在,就没一处正常的地儿!”
我,挽起萧靖的手,急急吼吼地往前院走。尚未走出多远,便发现整座宅子,狂风骤起,黑云蔽日……。远处的天空,滚滚涌起厚厚的乌云;黑压压地,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压了下来——阴风阵阵,树影叠叠,鬼哭神嚎一般;让置身其间的我们,有一种即将被漫无边际的黑暗,吞食殆尽的错觉。
这么明显的异象,妖风肆虐,人心惶惶;就算是没看过诸如《西游记》、《封神榜》一类的戏剧,也嗅得出黑云压境之中,危险的气味来。
萧靖,惊得面色大变,冲着我大喊:“快走!来不及了!”
仿佛:地覆天翻,倒海翻江似的压迫感,重重地向着这群如蝼蚁一样的人类,直压下来……这个世界的湮灭之后,我们仍是逃不过宿命的厄运。
逃生,是本能唯一的自觉。
二人,仓仓惶惶地与时间赛跑,与不可知的黑暗做着殊死的较量;一路狂奔到了二层院子。
回首看去:草木凋敝,花颜失色。餐厅里的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早散了个一干二净。恍然间,未曾有过;所有的,不过是我幻想出来的情境。
莫可名状的悲伤,痛苦,袭上心间……。为这稍纵即逝的团聚,为这一去不返的留念。
鼻子,酸得发涨;还好,没有泪水流下来。
掉开头,毅然决然地往外跑:赫然惊见,令人感到心惊肉跳,魂飞魄散的一幕——
齐叔,红肿着脸,衣衫破败,满面灰败之极的表情,正跪在地上。
他的面前,立着一位全身被黑色的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物。这人:帽子,口罩,墨镜与手套,一样不缺地戴了个全套;分不清男女,把自己藏得一丝破绽也没有。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枪;枪口,冰冷冷地,不带一点情感地对着齐叔的脑袋……
齐叔,似乎无知无觉。他,不挣扎,也不反抗,更没有一句言语;像一只等待宰割的老羊,麻木地杵在那里。
即使,将要对他施予毒手的人,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未露半点真容。透过墨色的镜片,以及深色的口罩;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布满面颊的冷酷笑意。
“齐叔!!”我,心痛如绞地大喊了一声。
刚刚还好好的,我们还有说有笑地在一个屋子里吃饭,喝酒,聊天;怎么一转眼,就变成生死诀别的场景了呢?!
齐叔,呆怔怔地睁着眼,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空洞洞的一片虚无……他,没有回应我。
那个人,倒是很意外地抬起了头,朝着我的方向:阴森森地望了过来……。他在笑,他一定是在笑的;那种奇妙的直觉,是不会错的。他的笑容,邪肆,狂狷,得意洋洋。
同一时刻,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的纤巧的手指,轻轻扣动了扳机……姿势优雅得,不似要夺走一条无辜的性命,倒像一个做着舞台表演的艺术家。
我,只瞧见了一道亮光闪过——齐叔的身体,软塌塌地,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眉心,一股污黑的血液,静静淌了下来。
跟着齐叔身体倒地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像也短暂地停止了跳动。
那个人,掉转了枪口:对着我,再一次,冷漠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他,连开数枪,中间没有一下的停顿。旗帜鲜明地,表达着他的立场:就是奔着杀我来的。我,是记得他的;萧靖,也是记得他的。他,就是那个黑衣人。是我们在医院里虎口逃生时,曾经遇到过的那个神秘杀手。
没想到:那次他没有得手,今天反而追到了我的“家”里。
萧靖,飞身扑过来,将我护在身下。他,把我抱得很紧,拽着我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儿,躲开了子--弹密集的射击。
“咔嗒!”分外明晰的一声脆响:原本此起彼伏的枪响,随声而止。这回,连我也反应过来:对方,是子—弹打光了,要更换弹--夹了。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萧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硬扯着我的手,抱头鼠窜地直奔着院子外面,夺路而逃……
跑到了前院儿,未等倒上来一口气儿呢;那个人,在身后又开始向我们发动了攻击……只不过,这会儿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了;又多出来十几个,全副武装,黑帽罩面的家伙。
瞧着他们手上一水精良的武器装备,个个身强体壮,训练有素的样子;我猜,不可能是普通的职业杀手了。倒是,更像一群出没于各个动乱国家的非法“雇佣兵”。
我,不禁感到纳闷儿:这些要价不菲的“亡命徒”,怎么会突降到这里的?谁有那么大的财势和背景,可以请得起他们来动手?就为了杀我,那岂不是杀鸡用了宰牛的刀嘛?!看来,这背后的事儿远没有看到的那么简单。
事情,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有趣了。
我,不甘心只是被动地躲藏挨打。握住自己手中的防身小枪,也懂得在防御的同时,选择时机地进行反击。
本姑娘,虽不愿轻易使用暴力;但,你要是苦苦相逼,非想要了我的命;我也不等干看着。
庭中的紫藤,花圃里的月季,随着子--弹的四处乱飞,破坏性极强;飞溅了一地的残红。花钿委地,碾碎香尘;漫天花雨之中,墨云飞渡,残阳如血,勾勒出一个诡异,而又妖冶、恐怖的时空景象。
我,不相信:自己,还在人间。
尽日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
花逐风尘,零落成泥;埋葬的,又何止只是一座杜家老宅呢?
萧靖,累得气喘如牛:脸上的汗水,冲掉了一部分的血渍;可算是展露出一些原有的清俊眉眼来。
他,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这群杀手,会不会也是假的啊?一会儿,不用我们理他,就会消失了?……。我们,还能从这个老宅子里,跑出去吗?!”
我,将身体,藏在影壁墙的后面,听着耳畔络绎不绝的枪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跑不跑的出去,那得看天意了……。但,现在,咱俩还不能死。谁知道,这一闭上眼睛,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死了呀。”
一句话未等说完,一粒子--弹打在影壁上,又生生蹦出一个弹坑出来;就在眼前炸裂了。
我,吓得抖了个激灵——这是:分分钟,都可能与“死神”约会的节奏啊。
给萧靖,递过一个提示的眼神:弯下腰,边开枪还击,边往外面撤退。
眼看着,接近大门了——乌泱泱的那群“神秘人”,也浩浩荡地追了上来……以他们的先进装备,职业素养,身手了得;我和萧靖,可没法有逃出生天的盲目乐观。
万事不由人计较,一生都是命安排。
我倒要看看:命运,要将我推向何方?!
作者闲话:
看到收藏增加了,感觉很开心呢!作者今天连饭都没做呢,就先来更文了。实在最近加班太忙了,能按时更的,绝不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