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杜勒死了，他的替身也死了，整场行动似乎变得毫无意义，无数的战士牺牲在了今天的战场上……而我，似乎也对自己的使命感到迷茫，我越想要完成它，它却变得越无从下手……”
    “让我看见你的双手。”几名游骑兵冲进了地下室，用枪指着我……
    我抛开手中的M4A2，忍着胸口的剧痛，勉强抬起了双手。
    “我是响尾蛇21的一员，我身边的尸体是任务本该保护的目标。”我倒抽一口凉气，解释道。
    “你受伤了。”他看着我胸前被血浸透的黑色军装和防弹衣，示意其他人把枪放下。
    我想站起来，我双手扶着地，可每次轻轻一用力胸口传来的剧痛在阻止着我，根本不能做分毫的移动，甚至呼吸都会带来难以承受的痛楚，让我的身子坐回了地上。
    “担架！”他见状冲门外大喊道。
    “长官，我们没有空余的担架了。”一名游骑兵跑了进来报告道。
    “哈尔斯，把他扶起来，瑞普，检查一下角落里的尸体。我们要赶紧撤离，刚才爱福斯的防线已经沦陷了，我们要自己从城市东南方向一路杀出去，还有七分钟我们才能有直升机支援。”
    被称作哈尔斯的背过身上的枪，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了起来，一小步一小步迈向门口处。
    才刚刚走出地下室，疼痛已经逼我停下了脚步，甚至再迈任何一步，胸口里的东西都会切开我的心脏一样。
    “就在这里吧。”两三名游骑兵撞开门冲进了屋子，让哈尔斯把我放在地上……
    他们背了很多医疗装备，他们抽出一个像是手持雷达的东西在我胸口前扫了扫，听到“哔”得一声后，看下上面的显示屏说道：“三枚弹片，离肺部很近，需要紧急取出。”
    “明白……”另一名军医蹲了下来，手中攥着一整把医疗工具，展开平放在我的身旁。
    “注射吗啡。”他拿出一个前面带针头，后面用锡纸状包装的东西，一针扎在了我的右臂上……
    军医摘下我的头盔，放在一边。
    我微微抬头看了看伤口，军装被穿开了，里面还在不停渗出鲜血，这应该就是刚刚疼的完全动不了的原因……
    “至少现在……不会有生命危险吧……”一直紧张的神经似乎逐渐放松了下来……
    我看着布满蜘蛛网的天花板，心里默默感叹着这世界的残酷……
    军医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我的胳膊，疼痛感让我微微抽动了一下胳膊。
    “太清醒了，增大吗啡剂量。”他对另一个人说道。
    另一名军医答应之后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们要集中注意力。”
    ……
    “横向扩大一号伤口，我看不到弹片，应该卡在更深的地方，注意别伤到肋骨。”不经意间手术似乎已经开始了，可我却没什么感觉，让我开始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
    对啊……我可能一直活在幻觉中，我以为我的精神会很强大……可在第一次行动之后，我就不受控制的沾上了精神疾病，也许没有几人的精神会如此强大，能够凌驾于这一切之上。也许没有几人会最后在战争中活下来，如论战争的输赢，我可能在踏上这场战争的第一步就已经彻彻底底的输了……
    “二号弹片已经取出，还剩下三号。”
    ……
    “戴斯蒙，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的战友卡尔，你的父亲是一命英勇的奥特兰德战士。他是我们可靠的战友，也是我们私底下要好的朋友……我知道，你可能需要时间去接受，你需要时间去思考。但这都没关系，你要明白的是，他是英雄，你的英雄，我们的英雄。”穿着一身黑西服的男人对我说道。
    他是我爸爸在世界第三次世界大战中最亲近的战友，他们甚至上过同一所初中和高中，但为了战争打响之后保家卫国，都各自奔赴沙场。
    可为什么，偏偏是我的父亲被装进了棺材运了回来……
    我大声地对着他乱叫乱吼，在葬礼上，我也许是最丢人的那一个。在生活中，我也许是最废物的一个。我的母亲甚至临终前还一直要我变得开朗起来，可我不能。我甚至装不出一个开心的样子，逐渐地压力把我封闭了起来，我开始锁上我的想法，我把我关在屋子里，多少次希望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掉。但我一次次，一次次的从精神的低谷爬起来，一次次跌落下去，我对自己很失望。直到，我在家里已经十几年没动过的书架里看到了这个……
    “写给我亲爱的妻子——这将是我离开家里前往乌尔克斯坦的最后一篇日记，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我看了许多当时战地记者拍下的照片，我无法描述，只能说是很多尸体，遍地都是。我不想让你难过，但我有可能有一天会躺在那些尸体的中间。你因为我去当兵而几次把我赶出家门，我都理解，我不怪罪你。我们也因为这事吵过几次架，我很抱歉，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奥特兰德人在异地他乡流血，视而不见，我做不到。我想把这篇日记放到餐桌上的，我没想到我竟然如此胆小，我把它藏在了这，我写了它，却不敢让你看见。就这样吧，如果我回不来了，请告诉我们的孩子，我身为一名奥特兰德合众国的公民，我感到骄傲和无比的自豪。希望我们的孩子也会这样想。——卡尔·金曼”
    我抱着这本只有一篇日记的日记本哭了一整天，甚至我的母亲在临终前都没发现它丈夫想要留给她的话就藏在那个每天都能看见的书架里，也许她早些看见，心情也会好些……
    我想过报仇，我甚至发过誓要杀光所有的乌尔克斯坦人！可随着我的心理成长，我发现一切都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心中的仇恨，也渐渐被时间冲淡了。但他的话，我不会忘记，我一定会为自己是一名奥特兰德合众国的公民而感到自豪！这是我在心里唯一能为我父亲做的事情了吧……
    ……
    “伤口全部缝合了，目前看没有感染迹象。”
    “离右肺只差三毫米，真是走运。”
    “如果他的肺被打破了，我们真的只能看着他死了。”
    听到了有人的交谈声，我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