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颜校长，这件事不能怪我，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女生倾慕你是正常的，收不到情物才不正常，我们讲个先来后到啊，你想送我酸奶的话就默默地放我课桌上好了，不要加附加条件可以吗？”娄小楼笑嘻嘻地迎着他的目光，殊不知身后的一众憋得快内伤的人。
    “娄小楼，给我绕操场跑十圈！”颜玉指着旁边的楼道，“立刻，马上！”
    她私下在他面前油嘴滑舌就算了，莘莘学子面前如此大放撅词，影响相当恶劣，已有几位老师向颜玉反映，有学生大着胆子在教室向喜欢的人告白，搞得学生无心学习。早恋的事令这位中学校长异常头疼，屡禁不止，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正处于渴望异性关注的年龄，对异性产生好感是正常的，但像刘梦远当众亲吻娄小楼的就太不像话了。
    “颜校长，我开玩笑的，我，我，明天不送了还不行吗？这件事咱们悄悄的解决就好，您老人家何苦为难我？”娄小楼依然讨价还价，她瞥了一眼外面的阳光，非常毒辣，十圈跑下来，她一个星期都不用动了。
    “快点！1、2、”
    娄小楼垮着脸不情愿地挪出教室，上课铃响起，娄小楼独自下楼往教室后面的操场走去。靠近后窗户的同学，时不时地掉头望向绿草盈盈地操场，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正在挥汗如雨地跑着，另一个人悠闲地背着手站在操场的入口，教室里有人捂嘴窃笑。
    上官彻望向娄小楼的空位，皱了皱眉，吕丽丽心领神会地说：“上官老师，小楼被颜校长罚去操场跑步了，大概这一节课都回不来。”
    “她犯了什么事？”上官彻踱步道后窗，扫了一眼，果然，看到娄小楼的身影。
    “听说是鹊桥信使，替人飞鸽传书。”又一个声音响起。
    “真不让人省心！”上官彻展了展眉，返回讲桌，“我们上课。”
    教室里的人吹着柔和的小风，操场上的人自己跑步拉出热乎乎的气流。
    娄小楼连着跑了五圈之后一口气睡在跑道上，说什么也不跑了。颜玉慢吞吞地走到她跟前，她翻了翻眼皮，气喘吁吁道：“颜校长，你杀了我也不跑了，太，太累！”
    “起来喝点水！”颜玉拧开瓶盖弯腰递到她眼前，娄小楼干着嘴巴扫了一眼，道：“不起来，起来你还逼着我跑，我这个丘比特弓箭射得，没一次一箭穿两心的，作孽啊！”
    “不跑了。”颜玉松口，无奈地摇摇头。
    娄小楼一个鲤鱼打挺，活力十足地跳将起来，拿过瓶子，咕噜咕噜猛灌，一时喝得急了，呛到嗓子，气都喘不大顺了。颜玉欲上前替她拍背，她猛地后退了一步，一手挡在身前道：“别变卦啊，我不承认的！”
    娄小楼握着半瓶矿泉水双腿飘飘地找到校花范冰冰，将她的礼物与送出的草莓酸奶一并还给她，痛苦道：“姐姐，这事我做不了，今天颜如玉把这些礼物全摔给我，还罚我跑十圈操场，这罪我可受不了，要是帮你送到高考，我，我这副身板摇身一变，妥妥的肌肉女，SO咱不做了成吗？”
    校花低了低眉，咬着唇颤抖地接过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姐姐，赠你一句，男人是猫，别把他喂得太饱，喂饱了他便对你爱理不理。爱情不总是甜蜜，还有隐藏的痛苦，你喜欢一个人，如果那个人也喜欢你，那么你无疑是幸运的，如果对方不喜欢你，也别强求。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校长，他即便对你有感觉，碍于校长的身份，也不敢轻易对你有所表示，对吧，这份心你搁肚子里埋到高考后，到时候把他绑回家都行，是吧？”娄小楼吃不住泪眼婆娑的校花，忍不住一通温柔的劝解。
    校花不说话，娄小楼拍了拍她的肩膀，独自回了教室。
    吕丽丽等候她多时，赔了她一杯酸奶，道：“原来真不是你准备的礼物啊，对不起对不起！”
    娄小楼嘴角一勾：“我要送老师礼物就直接偷偷摸摸地去他办公室，干嘛搁课桌上招摇过市？”
    “也是哦！”
    “你猪脑子，啧啧，这样的智商还想拿下上官老师，白日做梦。我跟你说，上官老师是块上好的肉，有人盯得紧，你要是喜欢趁早下手，否则被别人抢了去，当了别人的老公，跟别人生猴子，你就哭鼻子吧！”
    吕丽丽被她打击惯了，脑子早产生了免疫力，嘿嘿一笑：“我喜欢他，也得他看上我啊，他看不上我，就算我想为他生猴子也不行啊。”
    娄小楼鄙视地看她一眼，道：“女人美不美，三分天定，七分妆扮，女人不应该局限于为悦己者容，而是女为己者容，今晚你去我家，我教你怎么使用化妆品，保证叫你妆然一新。”
    “真的？小楼你真好，你是我们班女生中最好看的！”吕丽丽学起娄小楼的那一套非常上手，娄小楼很受用，得意地扭了扭身子，这个尖子班总共就两个女生，一个是吕丽丽，另一个是娄小楼。
    当晚，两个女生下了晚自习勾肩搭背一起出了校门，刚走没多久，被从路口窜出的三个高个子满身纹身的混混叼着烟拦住了去路，几个人撸起袖子二话不说揪住娄小楼一通拳打脚踢，吕丽丽懵了，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哭丧着脸：“别打人啊，有话好好说！”
    娄小楼一声不哼地经受着外来的暴力，她被混混打得懵了，想不起和谁结怨惹来的祸事，赵小刀走了以后，她基本不再与人拉帮结派地冲锋，谁要她难堪呢？她坐在地上脑子混乱地想。不知谁的一拳击在她的脸上，一阵麻痛过后，她摸了摸鼻子，手上占了一片暗色，昏暗的路灯照不出血的颜色，她对此太有经验。
    雨点般的拳脚渐渐散去，前面响起一个声音：“娄小楼，我就知道你个狐狸精天天勾引颜玉，还叫我高考后再追他，你趁现在对他下手，多好的如意算盘！警告你一句，颜玉是我的，识相的你给我离他远一点，再叫我看到你们俩个在一起，就不是皮肉伤这么简单！”
    娄小楼抬头从凌乱的发丝缝隙，看到校花略显诡异狰狞的脸，多好的一身皮囊，就这么被她糟蹋了。
    吕丽丽曾听说过学生为某个老师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但是如此阴暗的手段，她这个一心专在书本中的孩子今日见了，忍不住从心底冒出丝丝寒意。
    “原是校花，你的要求我无条件答应。我不是爱情至上的人，我想要的生活是吃到老，玩到老。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主动与他联系。”娄小楼咬着牙坚定地看着她。
    校花很满意，屁股一翘领着三个男子没入阴暗的胡同。
    娄小楼捂着鼻子慢慢地从地上爬起，吕丽丽一边哭一边给上官彻打电话，被娄小楼拦下，她淡定地翻出纸巾将自己草草处理一下，对她道：“你今晚回自己家吧，我下次教你化妆。”
    “你关心关心自己的伤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化妆的事！”
    娄小楼朝她笑了一笑，那一笑，看得吕丽丽五脏六腑碎裂，难怪她觉得上官彻对娄小楼关照有加，哪个男子能架得住一个女孩清澈如水月色清莲般的一双眼眸？
    娄小楼勉强站起身来，膝关节出剧烈的痛楚席卷而来，她白了白脸，挣扎着站稳。翻出手机直接在电话中说：“颜如玉，我有事情要跟你谈谈，限你三分钟之内赶到。”
    颜如玉驱车到路边，望见娄小楼的身边站着个女生，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缓缓地将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娄小楼朝他挥了挥手。“你晚上站在路边，怎么不回家？”
    娄小楼搭着吕丽丽肉肉的肩膀：“先让他送你回家，看把你吓得！”
    “送我回家，顺道捎她一程。”
    “颜校长，小楼她受伤了，咱们去医院吧。”吕丽丽仍然浑身打颤，娄小楼没来得及堵住她的嘴。
    颜玉松了方向盘，回头：“出什么事了？”
    娄小楼捂着吕丽丽的嘴，笑嘻嘻道：“我走着好好的，踩了块西瓜皮，摔了一跤。”
    车子停到吕丽丽的小区门口，她被娄小楼连推带搡地弄下车子，跟她道了一声晚安，顺溜地关门。“开车吧。”
    颜玉稳妥地开着车，却不是往她家的方向，而是直奔市一院。她上车的时候，他便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当她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就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平时她虽然做事不靠谱，喜欢耍嘴皮子，却不会没来由的联系他。
    娄小楼在车上闭了会眼，车停了，打开车门的刹那，看到夜色中雪亮雪亮的医院的名字。她震惊地转头：“到这做什么？”
    颜玉神色匆匆地不说话，拉着她就往急诊室走，娄小楼哎哟一声，他转身一看，她的脸上如同个偷吃完番茄酱的大花猫，不由分说的，将她带到急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