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他妈不喜欢你！”娄小楼被他一激，直接跳到他身上，死死地将他按在地上，若不是上官彻闻风赶来，强行分开他俩，指不定她掐死他。
    “我喜欢你就是。”刘梦远捂着脖子缓缓地从地上爬起，直僵僵地对上她的视线。
    “够了，刘梦远，你给我到办公室一趟。”上官彻怒斥。
    “你他妈的喜欢我哪一点，我改成吗？”娄小楼丝毫不吃他的怒，几欲挣脱撕烂刘梦远的臭嘴，上官彻紧紧地钳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作。
    “我喜欢你是女的。”刘梦远冷笑，面色森然。
    “你他妈的敢称这叫爱？脑子有病！”娄小楼被激得不行，小身板扭来扭去，怎么也扭不出上官彻的范围，她刚冒怒火，头皮犹如千万根针扎似的，痛得她大叫一声，抱头蹲下，不能动，一动天旋地转。
    上官彻大惊，松手弯腰，“娄小楼？哪里不舒服？”
    娄小楼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双唇紧咬。
    “小楼，你别吓我，我送你去医院！”
    “药，药，包里。”娄小楼艰难地发声，冰凉的手颤巍巍的摸到他的手，紧紧一抓。
    上官彻腾出另一只手去够她的包，低头用牙拉开拉链，翻了一个白色的药瓶，草草看了说明，倒了两粒，就着桌上的饮料一并给了她，扶着她坐好，娄小楼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灌了下去，缓了四五分钟，情况稍微好转。
    她的刘海被汗水浸湿，紧密贴着脸颊。苍白的脸上，两只眼睛落在上官彻的身上。“谢谢。”
    “这是什么药？”他拿着药瓶，没找到药名，上面只贴了一个用量的便条。
    “止痛药。”娄小楼无力地倚着白墙，闭上眼睛，“上官老师，对不起，我今天偷偷跑来学校想看看你，没想给你惹事，这件事不要跟我妈说，她一直想找理由带我走，我不想去欧洲，我的英语太烂了，到那边就是一个哑巴。”
    “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告诉我，你吃这药多久了？”
    “不清楚，大约有一段时间。”
    “这药吃多了会上瘾你知道吗？以后不能吃了！该看医生还得去看。”
    “我不要！”娄小楼忽然埋头捂脸，长长的头发几乎遮住她的双手。“医院里很冷，我很怕，这些日子我已经做好了当一辈子瞎子的心理准备，重见光明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悦，所以我想来看看你们，多看两眼。”
    “小楼，没事了，你会好起来的，你看你不是能看见东西了嘛，自信一点，保持好心情。”上官彻拍了拍她的背，轻轻安慰，此刻的情景让他想起那日，她无助地扑进他的怀里，口口声声地要他带她离开，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啊，只是如此，她一点也不是传说中的那般不可理喻，看似强悍，无法无天，令人头疼，实则是她保护自己的铠甲，他看穿了她硬邦邦的伪装，脆弱，无助。
    “你今天先休息，我送你回家。”
    “不！我的家被他们霸占了，我不回去。”娄小楼又激动起来，连连摇头，她难道忘了她的头还疼着吗？
    上官彻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倔强的女孩，和一对不靠谱不合格的父母，之间的误会怕不是一时能缓解的，她曾经过的日子……哎，又是一个被离婚害惨了的孩子。
    “那啥，我凑合着在这趴一会，你忙你的事，我不会打扰上课秩序的。”娄小楼软哒哒地趴在课桌上，挥手让他走，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刘梦远，跟我走一趟。”她闭目休息时听到上官彻的声音从她的身边飘远，眼皮一沉，睡了过去，那些上课老师的喋喋不休声恰如一段美妙的音乐，帮她进入深睡眠。
    中午课下，娄小楼被上官彻轻轻地叫醒，她揉着迷迷糊糊的双眼，抱怨道：“我睡得好好的，干嘛吵我？”
    “你想睡的话吃过中饭继续，怎样？”上官彻抽了张湿纸巾，递给她擦擦脸，醒困。
    娄小楼眨巴眨巴眼，挠挠长发，露出喜色：“食堂吗？太好了，吃了一半个月的外卖，吃得我毛孔流油，好想念清淡的味道。”
    上官彻面露惊色，父母是什么人啊，让自个的亲生闺女休养的日子里天天吃外卖？她一个人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一顿好一顿差的，父母也是心大，敢放任小姑娘一个人生活。
    “走啊。”娄小楼戴好墨镜向他招了招手，休息一上午的她复又元气满满，一点也看不出她受伤的样子，上官彻抿着唇，跟着她的身影，今后，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再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意外。
    娄小楼摊开空空的两手，告诉他忘了带饭卡，上官彻笑了笑，排在窗口点了两份午餐，找了一张空的位置面对面坐下。她搓了搓手，两眼直直地盯着餐盘中的肉菜，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上官彻笑吟吟地望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道：“慢点吃。”
    “我饿！食堂的大锅菜竟然这么爽口，我以前怎么没吃出来呢？”娄小楼嘴巴塞了满满的，唇边油亮，嘴角沾了一粒白米饭儿，上官彻情不自禁地替她擦掉，手伸到一半，方觉不对，尴尬地缩回口袋，掏出一包纸巾，推到她面前。
    “上官老师，你有没有女朋友？”她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一句。
    “没有，有什么问题？”上官彻抿着唇细嚼慢咽，吃相文雅耐看。
    娄小楼停下筷子，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眼睛贼溜溜地对着他：“没有最好，嘿嘿，听说我出事的那天你公主抱我，是不是真的，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什么感觉都没有，要不要再演示一遍？我想感觉一下被帅气的男生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米粒忽的滑入气管，上官彻捂着嘴呛得满脸酱紫，娄小楼每次说话必口出惊人，虽然他比最开始接触她的时候淡定不少，依旧欠缺火候啊，表个白就将他惊得呛食。
    “不行，那天是个意外。”上官彻板脸拒绝，他是她的老师，怎能干衣冠禽兽的事，染指自己的女学生？即便他有一腔染指她的心，也不能在她面前显露出痕迹。
    娄小楼藏在墨镜下的眼睛翻了个白，鼻子哼了一哼，嘟嘴咕哝：“早知道你这么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只当我没说。”
    上官彻后来后悔不迭，如果刚刚他悄悄地跟她说“好的，找个没人的地方抱你怎样？”之类的话，她会不会就离他更近一点？他是她的老师兼班主任，拥有最完全的优势啊，然而他没很好的把握机会，娄小楼如一粒轻扬的沙粒，飘向别人的眼中。
    作为一名班主任，上官彻觉得有必要消解娄小楼心中的仇恨，一个心中只有仇恨的人，生活不会幸福，他希望她是个幸福的女孩。“小楼，大人有时很会有很多无奈，你的家人是爱你的，只是他们用错了表达方式……”
    娄小楼歪着头打断他的话，道：“上官老师，听说社会上流行换妻游戏，我不是百合，没有妻子，不如我们俩换一下父母吧，我做你父母的女儿，你当我爸妈的儿子，他们肯定疼你疼到骨头里，我都能想象得出他们喜笑颜开的模样，你说好不好。”
    “……”上官彻生生咽了腹中的劝解词。
    “小楼，你的眼睛恢复得咋样？”一抬头，娄小楼忍不住推了推眼镜，绽放她大大的笑脸，多日不见的颜玉，仍穿着她买的那一身衣服，正端着餐盘往她身边一坐，笑容可掬地望着她。
    “颜——校长，这么巧你也来吃饭啊，你的眼睛是向孙悟空借的吗？我戴着个大墨镜都能认得出我。这里有个专门的校长通道，你怎么跟我们吃的一样？”娄小楼敲了敲不锈钢餐盘，她腹中的好奇宝宝摩拳擦掌地蹦出来，眼睛却盯着他盘中的毛豆鸡块。而上官彻就不同了，他规规矩矩地喊了声：“校长好。”
    “换换口味。你今天刚来的学校？”颜玉稍微点头，低头喝了一口白菜豆腐汤，被烫得差点吐出来，出于对一个校长颜面的考虑，他生生给咽了下去。
    娄小楼点了点头，沮丧道：“早晨过来的，听任课老师的催眠睡到中午，本来想去看望您老人家的，就耽误了，颜校长，我发现你变帅了耶，有没有什么保养秘诀啊！”她发现自己口误，立马调转话头，连带着表情也活泼了起来。
    “少熬夜，多睡觉。”颜玉没好气地望着她，不知道这小姑娘的肚子里又开始打什么主意。
    娄小楼痛心地捂着自己的心脏，假装拭泪道：“颜校长，你是不知道，我们这帮可怜的学生，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长期缺觉缺的厉害，你看我俩黑眼圈，调养了一段时间仍坚强地跟这赖着不走。”
    “少来这一套，你缺的觉浪费在游戏中！”颜玉一边咀嚼一边摇头，摇得娄小楼觉得天地开始晃悠。她一手按住他的脑袋，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道：“别摇了，看得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