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淡淡的瞥他一眼，没理他。
    虽然之前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顾敏之还是有些尴尬。
    但他并没有气馁，“我看你没事就擦，这把刀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沈周这次直接把刀收起来了。
    顾敏之悻悻的缩回脖子没继续问下去。
    时间久了，顾敏之发现沈周不管去哪儿这把刀都随身带着，就好像是护身符一样。
    等他再对这把刀印象深刻一点，就是在他出事前了。
    那段时间沈周有事没事总往外面跑，对他虽然跟之前一样哪儿都淡淡的，但是偶尔看向他的眼神总带着些欲言又止。不过那个时候的他从不多想，总觉得等什么时候沈周想跟他说了自然就会对他说的。
    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准备跟大哥出国去玩的事，临走前一天等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齐了，沈周把他拽到一边，说有事情跟他说。
    两个人在一起素来都是顾敏之主动，难得沈周主动找自己一次，顾敏之自然是欣喜的。
    沈周看了他好久，最后从后腰摸出了那把军刀。
    顾敏之一怔：“你这是干嘛？”
    沈周没说话，半皱着眉：“你拿着就是。”
    距他问沈周这把刀的由来已经过了近十年，这十年间虽然顾深珘给沈周配了不少不同型号的抢，但这把刀始终被沈周留在身边。顾敏之潜意识里觉得这把刀对沈周来说一定很重要，现在沈周要把刀给他……
    顾敏之嘴角露出一点笑：“定情信物么？”说着伸手接过来，并且在掌间把玩了几下。
    沈周没说话，顾敏之沉浸在喜悦里，也就没看到沈周眼底的复杂。
    前厅人声嘈杂把顾敏之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随手把刀放进了口袋，在心底叹了口气。或许把一切看的太重、想的太多的，一直都只有自己而已。
    他一进前厅就被赵秉麟带着去迎接客人，觥筹交错间顾敏之一时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自己的生日宴还是订婚宴。
    不怪他这么想，自他站到前厅在他面前晃的不是什么世家小姐就是政家千金，赵秉麟虽然从未跟他提过这档子事，但眼下的意思却是让他好生招待。“父”命不可违，他只能听命小心翼翼的应对。
    这一应对就到了晚间散场，好不容易等宾客都走完了，顾敏之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自己房间走。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那里站了一团模糊的人影。他走进一瞧，是沈周。
    顾敏之的耐心早在应付那些小姐、千金的时候花光了，再加上沈周送他刀的事，他看到沈周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心情，于是直接装做没看见。
    沈周眼看着顾敏之就要绕过自己了，皱了下眉走上前：“你没看到我吗？”
    顾敏之这才停了脚步，脸上装出一副刚看到沈周的样子：“你怎么还在呢？怎么没跟顾铎一起回去？”
    沈周一直都知道他不怎么待见自己，也就没有在意他阴阳怪气的语气：“顾铎说让我先在你这呆着，等你什么时候回去了让我跟你一起走。”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轻松，顾敏之转头看他一眼：“那你来我门口等着干嘛，时候不早了，回去睡觉吧，什么时候走的话我让福伯通知你。”
    顾敏之说完转身就走，但是他走出两步发现身后没有一点动静，回过头，沈周还站在那里。
    顾敏之蹙了下眉：“不是让你回去么？怎么还在这儿站着？”
    沈周犹豫道：“昨天我跟顾铎住在一起。”
    他话里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了：昨天晚上我跟顾铎住在一起，今天晚上他走了，我没去处了。
    顾敏之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想了下道：“你跟我来吧。”
    沈周原本以为顾敏之要带他回自己房间，不曾想顾敏之绕了一大圈又把他带回了前厅。
    顾敏之抓住一个正在收拾前厅残局的小厮问：“福伯呢？”
    小厮看到他惊讶了一下：“少爷？”
    顾敏之又问了一遍：“你看到福伯了吗？”
    小厮来回看了几眼，想了会儿道：“今天老人家忙了一天，这会儿应该是回去休息了。”
    顾敏之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小厮看顾敏之不再理自己，便又埋头做事了。
    等顾敏之反应过来，想让小厮帮沈周安排间客房时，小厮已经不见了。
    顾敏之讪讪的在只剩两人的前厅打量了几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弃挣扎似的叹了口气，道：“你跟我来吧。”
    跟之前一样的一句话，沈周没接话茬，静默的跟在顾敏之身后。
    赵家几乎所有的房间布局都一样，顾敏之住的这间比起客房也只是面积稍微大了一点。而这稍微大了一点的面积也被比寻常的床要大上一些的床铺占据。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床大的原因是赵肃睡眠习惯不好、喜欢乱滚，怕睡着的时候翻下床才买了张大床，但是现在结合他和赵老爷子的关系来看，怕是不是那么回事。想到这儿，顾敏之看那张床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沈周看他盯着床发呆，以为他在为让自己睡哪里的事纠结，于是道：“我在桌边坐一宿就行，不打紧的。”他说完怕顾敏之觉得不好意思，又补了一句：“没关系，我昨晚也这么过来的，习惯了。”
    顾敏之这才回过神，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顾敏之看看那张比寻常大了一倍的床，再看看桌旁的红木凳，犹豫了几秒，叹了口气道：“没事，反正床也挺大的。”
    他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后沈周会再推拒一会儿，结果沈周听到他这么说就往床边走了。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沈周转过头看向顾敏之。
    顾敏之还在纠结床的事，随口道：“随便！”
    沈周点了点头脱去外套，“你房间只有这一床被子吗？”
    顾敏之思绪被打断，不耐烦道：“那边柜子里有，自己拿！”
    沈周“唔”了一声，从顾敏之身前走过。
    一直到躺在床上顾敏之头还是懵的，怎么就又跟沈周睡在了一张床上了呢？
    赵家的夜晚，宁谧的可怕。
    顾敏之闭上眼睛，听着耳边沈周均匀的呼吸，思绪飘到了五年前。
    那天他在大哥房间看书，显座椅太硌的慌，他直接坐到了书桌底下，地上铺着顾深珘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小羊毛地毯，背后垫了几个抱着，怀里抱着他缠着沈周买来的羊驼公仔，好不惬意。许是看得太入迷了，等他把书合上回味似的砸巴砸巴嘴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一大半了。
    他在地上滚了一圈，伸了个懒腰，正想坐起来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
    顾敏之怔了怔，大哥回来了？
    他正要站起来却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吮吸声。
    顾敏之好奇的从书桌下探出去个头，呆呆的看着大哥把一个人按在门上，嘴唇舔吻吮吸着那人的脖颈。尚年少的顾敏之愣了，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只见顾耀嘴唇与那人相抵，手急不可耐的去解那人的衣服。
    从他这个角度看那人垂着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脸，从身高来看大概是个男的。
    顾敏之这时候已经十七岁了，关于性等这些东西或多或少的也从书上看过一些，但真正的看到这还是第一次。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该这个样子，可是他又控制不住心底的好奇，视线盯在顾耀的背影以及完全被顾耀挡住的那个人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房间的喘息声越来越大，顾敏之看的出神，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只见大哥解那人衣服的动作止住，手心撩了一下那人的刘海与那人额头相抵。
    看清那人眉目的瞬间，顾敏之整个人都怔住了。原因无他，顾耀压着的那个人他太熟悉了－－任医生。
    顾敏之小的时候生过一回病，顾深珘给他请了一堆医生、用了各式各样的方法治疗都不见效。就在顾深珘为顾敏之生病的事急的上火的时候，他一个正合作的生意伙伴推荐说，自己二公子刚从法国学医回来，不过学的是西式医疗法，如果顾深珘不介意的话，自己可以把二子叫过来给顾小少爷看看。
    后来顾敏之的病果然被任二公子治好了，顾深珘却担心顾敏之病再犯，跟已经成为朋友的生意伙伴商议，能不能把任二公子留在顾家。
    “嗯……啊……”
    一声极其细微、痛苦中又夹杂着一丝愉悦的呻吟把顾敏之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顾敏之吞咽了下口水，一直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动都不敢动，生怕被顾耀发现。
    任医生的衣服很快就被顾耀剥了个干净，顾耀的吻顺着修长的脖颈蜿蜒而下，唇过之处留下一串水渍。
    顾耀把任医生翻过去，胸膛抵着任医生的背，嘴唇边吮吸着医生的蝴蝶骨，边用胯下模拟性交似的撞击医生的臀部。医生偶尔发出一两声难耐的呻吟，任由顾耀动作。
    房间里性欲的气息攀重，顾敏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