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敏之要去拿茶杯的手一顿，预感到了福伯要说什么。
    “我还记得老爷第一次对少爷那样是在少爷十六岁的时候。一开始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去敲少爷的房门，叫了少爷好一会儿少爷都没应，午饭的时候也是如此。虽然察觉出了不对劲，但我并没往那方面想。”
    “傍晚的时候我心想着少爷门口的那盆秋英该浇水了，就提着水壶去了。刚到少爷屋门口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少爷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睛肿的厉害，脸色苍白的跟纸一样。”
    “我吓了一跳，赶紧过去问少爷怎么回事。少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说了句没事，就往厕所的方向走了。”
    “我当时看着少爷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劲，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少爷从厕所出来后，就又一言不发的要往房间走。我上前一步拦住少爷，原本是想问少爷原委，但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只能问少爷饿不饿要不要去帮他煮碗粥。”
    “少爷摇了摇头，继续沉默的往房间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住步子，回过头问我，‘福伯，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当时心下一惊，什么也没有说。少爷看了我好一会儿，最终回过头往房间走了。”
    福伯说到这儿仿佛事情告一段落似的捧着茶杯喝了口茶，也没解释赵肃问的那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具体是指什么。
    顾敏之追问：“后来呢？”
    福伯正喝水的动作一顿，“后来？后来少爷就这么撑了三年。”
    顾敏之呼吸一滞，眼底有说不清的情愫涌现出来。
    半晌，顾敏之再次开口，“那他最后为什么选择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福伯打断了，“可能是觉得太累了吧。”
    顾敏之微怔了下，遂即理解了福伯的意思：十几年的父子突然变成了一种勃伦的关系是谁都会接受不了，况且赵肃之前还那么依赖赵秉麟。
    想到这儿顾敏之突然对赵肃自杀感到理解了，如果是他，在生活对自己进行了吞没似的变换后，不要说三年了他可能连三个月都熬不了。
    福伯的声音拉回了顾敏之的思绪：“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了解一下少爷之前的人生、更适应少爷的身体，还有……做好心理准备。”
    顾敏之瞬间想到什么似的，脸色一变：“您是说……”
    福伯叹了口气：“少爷自杀的事动静闹的挺大的，所以能醒过来大家都十分意外，这也是我在发现这具身体里现在住的并不是少爷的时候不那么惊讶的原因之一。这件事对老爷的触动也很大，刚开始那段时间老爷还因为这件事心悸了好久，所以……”福伯本想说，所以这段时间老爷应该还不会对他情动，但话到嘴边又怕自己这样打包票祸害了他，于是道：“你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顾敏之僵硬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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