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杨阳一口口水差点儿把自己噎死，看着司徒域的眼神，仿佛再看一个傻子，“皇太子殿下，您没事儿吧？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我一个男人，您跟我说要追求我？”
    司徒域抿唇道：“并不是开玩笑，羊羊，这三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一夜所发生的事，也从未忘记过你，不管你信不信，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
    “所以呢？”杨阳冷笑一声，“你堂堂皇太子，就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特别，就要来给我的儿子当后妈吗？”
    司徒域道：“我已经说过了，你不可能有孩子，不管你是怎么拥有那个孩子，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将孩子送回他们身边……”
    杨阳出声打断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您就算权利再大，能生生将一对亲生父子分离吗？尊贵的殿下，这已经不是奴隶社会了，并不是您想怎样就怎样的。”
    司徒域一心认定杨阳不可能有孩子，以为他这么说，只是不想给自己机会，便蹙着眉道：“羊羊，别任性，孩子只有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才能得到一份完整的爱，即便你付出的再多，他在别人眼里，都是单亲家庭里出来的孩子，这对那个孩子而言，并不公平。”
    司徒域的好言好语，却恰恰触了杨阳的逆鳞，杨阳是个同性恋者，他心里很清楚，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予暖暖父母双全的爱，更不可能给得了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即便将来，他有幸能遇到一个携手一生的人，那个人会否真心接受暖暖，接受他这种……与常人不同的情况，也未可知。
    所以在杨阳心里，他是决定要带着暖暖，父子俩就这样过一辈子的。
    那么暖暖这一辈子，就只是个单亲家庭里的孩子，杨阳自己就是单亲家庭，从小他有多么渴望自己能有一个妈妈，所以这份心情，他比谁都明白，现在暖暖还小，他还什么都不懂，可等孩子长大了，他一定会问：爸爸，我为什么没有妈妈？
    杨阳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孩子回到这个问题，他只能感到羞愧，羞愧道无地自容。
    而现在，偏偏就是这样的逆鳞，却从司徒域的口中说了出来，即使心里知道，司徒域并不知情，可听着他说这些，杨阳的心里，还是免不了涌起一份怨恨，暖暖的不幸，不就是拜面前这人所赐吗？
    他居然，还说这样的话？
    杨阳一抬手，抹掉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他对着司徒域决绝道：“我已经说过了，暖暖就是我儿子，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医学上，他都是我的儿子，殿下如果不相信，尽管去验DNA好了，相信以您的身份，应该不难。”
    司徒域神色一怔，看着杨阳诧异道：“你说什么……”
    杨阳不想再听下去，面露疲惫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既然你说想追求我，那我告诉你，我不愿意，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我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还希望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不管有没有必要，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告辞。”
    杨阳说完，转身拉开门，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而留下的司徒域，此刻还没从杨阳那句“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医学上，他都是我儿子”这句话当中，回过神来。
    *
    暖暖跟着赵兰出了一品阁，赵兰便带着人找菊轩的老板做了一桌好吃的，都是小孩子的口味，司徒域可说了，让她照顾好孩子，赵兰自然不敢怠慢。
    只是眼看着一桌东西都被端上了桌，暖暖坐在那儿，却连碰都不碰一下，赵兰从小就进了军队，基本上就是在军队里长大的，这会儿面对一个两周岁的孩子，她着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倒是卓子昌，眼看着到饭点了，孩子必然是饿了，便走上前，对着暖暖柔声道：“暖暖不用担心，你爸爸不会有事的，如果暖暖肚子饿，可以先吃一些东西，边吃边等爸爸，好不好？”
    暖暖抬头看了卓子昌一眼，撅了噘嘴突然说出一句：“坏人！”
    都说孩子有口无心，尤其暖暖还这么小，然而他的一句话，确实让卓子昌难堪至极，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硬起来。
    暖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赵兰，忽然站起身，往外跑。
    “暖暖！”
    卓子昌连忙叫了一声，赵兰也跟着追了出去，伸手拦在了暖暖面前。
    暖暖被迫停下小脚步，抬头看着赵兰，眼睛都红了，小嘴瘪了瘪，愣是没掉眼泪，冲赵兰道：“我要爸爸，爸爸。”
    赵兰是真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相处，但是看着暖暖这幅样子，也不免泛滥出几分母爱，竟试图跟暖暖解释起来。
    “小少爷放心，我家主人不会伤害你爸爸的，小少爷只需要在这稍等片刻，你爸爸很快就会出来。”
    卓子昌叹了口气，对赵兰道：“他才两周而已，你跟他解释这些，他哪里能懂。”
    赵兰也知道卓子昌说的没错，可除了“讲道理”这个办法，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子相处。
    抿了抿唇，又道：“只要你乖一点，不吵不闹，你爸爸一定很快就会出来。”
    暖暖看着赵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转身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暖暖的坐姿还很标准，双腿合拢，两只小手放在膝盖上，他也不乱闯，就这么坐在那儿，一幅“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等我爸爸”的模样。
    这下不光赵兰，卓子昌也觉得十分惊讶，看着暖暖低声道：“这孩子……很聪明，他好像真的听懂了。”
    暖暖有没有听懂，他们俩自然也不会知道，可他坐在一品阁的台阶上不走了，卓子昌和赵兰也只好站在一旁陪着他，也是防止他突然冲进去要找他爸，打扰了司徒域与杨阳之间的谈话。
    就这么坐了会儿，屋里似乎还没有谈完，也没叫人进去，也没见人出来，赵兰有些无聊，干脆盯着暖暖看了起来，这会儿仔细一看，才惊觉这孩子长得真的很漂亮，隐隐还有些熟悉。
    一想到熟悉，赵兰不禁微微一怔，她居然没发现，这个孩子长得，分明很像她的主子司徒域，小孩子眉眼没长开，还有些婴儿肥，所以咋一看，感觉没有司徒域那么立体，但是那双眼睛，却尤其明显。
    司徒域的眼睛特殊，颜色有些浅，听说司徒域的外公，天生就有一双与常人不同的眼睛，司徒域隔代遗传，而这双眼睛，在国内也找不出几个，偏偏暖暖就有，而且还和司徒域那么像！
    难道，这个孩子真的跟她的主人有关系？
    赵兰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到了，又觉得不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主子绝不可能不知道，况且这孩子明明是有爸爸的，那个叫杨阳的，和他长得更为相像，不是吗？
    可她虽然心中肯定，却还是忍不住一直盯着暖暖的脸看，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因为思来想去都想不通，赵兰便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来，又偷偷拍下了暖暖的一张照片。
    赵兰刚收好手机，一品阁的门突然拉开了，杨阳一脸煞气地从一品阁里走了出来，二话不说，抱起已经自己主动站起身，朝他张开双臂的暖暖，父子俩头也不回地走了。
    事发突然，赵兰也没来得及阻止，直到杨阳带着儿子出了大门，她才回过神，连忙小跑进了一品阁内。
    “殿下……”
    赵兰开口想询问司徒域，是否需要把她去把人追回来，结果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徒域的脸色吓到了。
    只见司徒域依然站在原地，阴霾着脸，满眼戾气第冲赵兰低呵了一句：“出去！”
    赵兰浑身一颤，她跟随司徒域已经好几年了，却从来没见司徒域这么可怕过，不敢多做停留，连忙朝他颔首，从一品阁里退了出去。
    包厢里只剩下司徒域一个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见他微微合上眼，身侧紧握的双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杨阳有了孩子，他们之间，真的彻底不可能了吗？如果真的不可能，那老天为什么又要安排这一次的相遇？还有杨阳，难道真的就这么厌恶他吗？
    卓子昌见杨阳抱着孩子就冲了出去，回头看了一眼一品阁，一咬牙追着杨阳出去了。
    菊轩这一片都是高级会所，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这些人要么注重安全，要么注重隐私，所以这一片没有出租车进入，卓子昌见杨阳抱着暖暖，一个劲儿的往前走，连忙追了上去。
    “杨阳！”
    杨阳不理会，甚至连头也没回，只顾着闷头往前。
    卓子昌狂奔着追了上去，拦在他面前道：“杨阳，这片不好打车，你带着孩子不方便，让我送你吧。”
    卓子昌说着，就想帮他抱孩子，杨阳一个侧身让开了，看着卓子昌的眼中泛着血丝，眼神冷厉道：“不用了，不敢劳烦卓总，我们父子自己走就行，还请卓总以后，不要再为我这么费心了，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实在没那个福气消受，告辞。”
    杨阳说完，便看也不看卓子昌，从他身边绕开，大步离开。
    卓子昌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生命中失去。
    “杨阳……对不起。”
    杨阳走了，而司徒域，则将自己关在一品阁内，许久都没有出来，赵兰在外面等得着急，而且刚才司徒域的情绪明显很不好，赵兰不敢惊动宫里，可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品阁的门还关着呢，赵兰抿了抿唇，恍然想到还有肖放，肖放跟司徒域从小一起长大，这个时候，估计也只有他敢进一品阁了。
    想到这里，赵兰立刻给肖放打电话。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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