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他只怕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打他,又怎么会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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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烨吓了一跳,急忙去拉他:“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得喜抬头道:“皇上,高飞高扬有没有吐出什么奴才不知道,可您要杀林将军的消息,是奴才递出去的。”
萧烨愣了一下,怒道:“你说什么?!”
得喜重复道:“您要杀林将军的消息,是奴才递出去的。”
萧烨的胸急剧起伏了几下,一脚踹了出去,得喜被踢出老远,趴在地上一时起不来,萧烨几步走过去,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吼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林飞羽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说!”
得喜咳了几声,白净的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低声道:“奴才没想过要背叛皇上,只是不想要您背上千古骂名,林将军当年将您扶上皇位,奴才救他心爱之人,只是想还他当年救您一命的恩情。”
萧烨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怒道:“你这是在说你在替我报恩,而我只会恩将仇报?你这样伟大,时刻记得他的恩情,怎么不到他的床上去侍奉他?!朕自己的人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去还?!你是什么东西?在跟朕开玩笑吗?!”
得喜脸上的血色消失得一干二净,一滴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流过脸上鲜红的指印,没入衣领消失不见了,他张了张嘴,嘴角流出血来,却没有说话。
萧烨将得喜扔在地上,又恨恨的踢了一脚,接着道:“说得这么好听,不过是看朕今年常去后宫,争风吃醋罢了!朕跟你说过多少遍,朕是皇帝,皇帝!一个皇帝怎么能无后!朕需要一个孩子来稳固皇权!你以为朕想杀林飞羽吗?我们并没有私怨,相反就像你说的,他对朕有恩,可这一切在皇权面前什么都不是!若非朕稳坐皇位,你以为你能当上大总管呼风唤雨、前呼后拥?早就不知被扔到哪口枯井里去了!现在却来拆朕的台!”
得喜蜷缩在地上,没有再说一句话。
萧烨看了看他,仍然不解气,上前抓起他的衣领,一边向偏殿拖一边道:“我看你就是贱骨头,当不得朕的好!还敢口口声声说爱朕,既然你这么爱朕,又什么都不懂,以后就只在床上侍候朕算了!”
他将得喜拖进偏殿扔在床上,直接撕开了他的衣服压了上去,得喜惨叫了一声,默默咬紧了牙关,咬得牙根流血,手指死死扣抓着床沿,指甲都翻裂了,床声吱呀,得喜渐渐陷入了黑暗中。
萧烨的怒火发泄了,趴在得喜的身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他一觉醒来,只觉得热得很,睁开双眼,入目便是得喜惨白的脸,他双目紧闭,脸上仍然保持着痛苦的表情,除了左脸上鲜红的指印之外毫无血色,下唇被他自己咬得破破烂烂,整个尖瘦的下巴上都是暗红的血迹。
他急忙起身,看到他瘦弱的身体上满上凌|虐的痕迹,前胸小腹两大片淤青,敞开的腿间更是一片狼藉,随着他的抽身后退,大股血液混着白浊涌了出来,迅速打湿了本就血迹斑斑的床单,大腿腰间满是青紫的指印掐痕,床沿上有很多带着血迹的抓痕,得喜苍白细瘦的手无力的搭在上面,细白的手指指甲翻裂,指尖一片血肉模糊。
萧烨呼吸发紧,轻轻唤了声:“得喜?”得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应他,他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是不祥的灰白,胸口都不见起伏。
萧烨颤着手去探他的鼻下,手指感受到了他微弱却炙热的呼吸,这才发现他全身火烫,怪不得刚才睡梦里觉得热得很,他把手收回来紧握成拳,一跃下床嘶声喊道:“来人,来人!”
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太监得顺的声音响起:“皇上,奴才在!”
萧烨看了眼床上的得喜,一把拉起锦被将他盖住,对外面喊道:“站住!”得顺应声停在门外,萧烨接着道:“去传太医!”他想了想又道:“叫杜仲来!要快!还有,备桶热水,快些!若慢了一步,朕要你的脑袋!”
得顺一边大声应着:“是,奴才遵命!”一边连滚带爬的跑走了,不一会儿便来了几个小太监抬了一桶热水放在了外间,应该是得了吩咐,也不敢抬头,迅速的退下去了。
萧烨将得喜抱起来,轻轻的放进浴桶,小心的清洗着他身上的血污,手指一一抚过伤处,不住的颤抖,他不敢耽搁太久,匆匆清洗干净便将他抱了出来,床上已经被几个低眉顺眼的宫女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被褥,刚刚将得喜放到床上,杜仲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了。
萧烨也不让他行礼,直接道:“别行礼了,你快去看得喜!”他身上只有刚才匆匆披上的外袍,头发散乱,连脚都是光着的,再看看龙床上的得喜,杜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心里“咯噔”一下,匆匆走到床边去看得喜的情况,越看心里越是惊骇,心想怪不得得喜会给我们递消息,原来他的处境这样不堪。
他面上丝毫不敢露,仔细切了脉,又检查了胸腹的伤处,想去掀盖在他下|身的的锦被时被萧烨按住了手,只听皇帝阴沉道:“你想干什么?下面不是你该看的地方!”
杜仲感念得喜送信之恩,是真的一心想要救他,一咬牙道:“皇上您不找医术更高的家父,却传了臣来,应该是知道了臣与……的事,清楚臣对这类伤势会有经验,那就应该知道,一个心有所属的人对其它任何人都是看不进眼里的,在臣的眼中,公公只是个病人,就跟木匠眼里的木器,铁匠眼里的铁胚并没有区别,皇上,得喜公公性命垂危,臣必须验看清楚,耽搁不得啊!”
萧烨缓缓放开了手,面色阴沉的看着杜仲掀开了锦被,分开得喜的腿仔细检查,牙齿咬得咯嘣作响,杜仲不敢怠慢,给得喜仔细把被子盖好,回身道:“皇上,得喜公公伤处虽多,却大多是外伤,只要小心休养便无大碍,最严重的是胸口与……下面的伤,公公体弱,本就心思郁结,气血两虚,他胸口遭到重击,而且当时应该并没有防备,以至被震伤了内腑,小腹也有淤伤,但并没有胸口那样严重,还有就是下面,撕裂伤很严重,里面也有伤损,又没有及时清理,导致公公高烧,昏迷不醒。
公公的伤势有些凶险,待臣开些药煎给公公服下,再用些外用的药膏,只要能过去今晚,便没有性命之忧了。”
皇帝神色僵硬的点了点头,杜仲去开了方子,走到外面交给了得顺,仔细嘱咐了煎法,要求快些煎好送来,又回了内殿,将得喜上身的被子掀开,在他的身上各处行针。
萧烨坐在一旁,紧握着双拳一言不发,心里想着刚才杜仲说的话,他没有防备,是啊,他只怕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打他,又怎么会防备?这个世上他最不会防备的就是自己了。
他心思郁结、气血两虚,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他们在芳华殿的时候,他们母子不受宠,份例被克扣得厉害,得喜跟着他,吃不饱穿不暖,还经常挨打,却依然每天都笑容灿烂,能吃到一个不干硬的松软馒头便能让他高兴很久,那时候他的肚子像个无底洞一样,总也吃不饱,却能苦中作乐,上窜下跳的逗他高兴,即便是刚挨了打,也能肿着脸冲他傻乐,一口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身形瘦弱的小太监每天都精神百倍的为他张罗吃食衣物份例,那双细长的眼睛始终追随着他,一见他望过来就会笑成一弯月牙,薄薄的嘴唇整日说个不停,不是说各种笑话逗他高兴,就是说些暖心的话语安慰他不要难过。
那时母妃整日自怨自艾,很少管他,他的记忆里一直陪伴着他的就是这个笑眼弯弯的少年,当他看到得喜被打得鼻青脸肿、屁股开花,看着得喜为了给他多争些东西被人推搡辱骂,看着得喜被人打到耳朵流血、按在地上塞得满嘴泥土的时候,他曾在心里发誓,一旦他得了势,一定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可为什么当他做了皇帝,收拾了欺负过得喜的人,让他当了大总管,呼风唤雨的时候,得喜却反而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开心了呢?那个总也吃饱的人的面对着整桌佳肴却很少下筷,白净的脸上挂着待人接物时各种得体的、客套的、疏远的,甚至苦涩的笑,却再也看不见他笑得两眼弯弯,露出侧边的虎牙的样子了,那张总也停不下来的嘴很少再说话,那个在破败的芳华殿中活得阳光明媚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跟在他身后沉默的影子。
他心中得喜的样子还是那个笑着说会永远陪着他的少年,而不是这个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瘦骨嶙峋、神色灰败的男人,他曾经发誓要杀光所有伤害过得喜的人,可如今伤他的人变成了自己,又该怎么办呢?他巩固皇权的初衷是保护自己,保护得喜,可为什么,得喜的身体反而越来越不好了?为什么得喜反而伤得更重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暴戾,能够对曾经发誓要保护的人下这样重的手?
当他气消了,其实不难理解得喜的想法,他跟原来一样,会努力忘记伤害他人的,却牢牢记得帮过他的人,在他的眼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己,林飞羽将他推上皇位,就是救了他的性命,得喜感激他,将他当成最大的恩人,其实是在情理之中,这个傻子只知道递出消息救了林飞羽的爱人是在报恩,却想不到林飞羽会杀回来杀他泄愤吧?所以才会在他说出他们会不死不休时慌慌张张的下跪认错,得喜还是原来的得喜,是他变了,他总是用自己的心思去揣度得喜,才会觉得得喜送信是对他背叛,可是得喜怎么会背叛他呢?那是个明知会死也牢牢的挡在他前面的人啊。
作者闲话:
小剧场:
得喜(落泪):皇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这样爱你。
皇上(愤怒脸):哼!送信的事就算了,可你偷吃了朕的小笼包,朕怎能饶你?也就是你,念着当年的情份,朕留你一命,上一个胆敢这么做的人,坟头草都长了一人深了!
得喜(悲哀脸):就因为小笼包?皇上,得喜只是在帮皇上试毒的时候发现小笼包馅儿做咸了,怕齁着了皇上,才偷偷吃光了的,得喜昨天一直在喝水,皇上都没看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