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羽站在门口，运起内力驱散身上的寒气，才往里走，步惜元笑道：“你与巧月浑说些什么？哪里有这样自吹自擂的？”
    林飞羽紧紧挨着他坐下，搂过他的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我可没有胡说，这还是谦虚着呢。”
    步惜元斜了他一眼道：“何时学得这样油嘴滑舌？说吧，今天回来得这样晚，可是有什么事？你平时与巧月可没有这么多话。”
    林飞羽搂着他腰身的手紧了一下，又放松了，又凑过来亲了亲他的唇，轻声道：“惜元，我现在可是被你吃得死死的了，一切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不过也没什么事，我可以处理的，今日除夕，莫要管不相关的事，免得影响了心情，嗯？”
    步惜元见他不想说，也不逼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林飞羽接过来，珍而重之的喝了一小口，叹道：“我的嘴现在是彻底被你养刁了，刚才宫宴的茶水根本无法入口，以后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你，你不肯再泡茶给我喝，我就只能喝白水了。”
    步惜元笑骂道：“人家宫宴的茶水都是上好的贡茶，茶水局随便一个小太监放到外面去都是茶道大家，哪里是我能比得上的？你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不着边儿了。”
    林飞羽委屈道：“惜元，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怎么不信我？在我眼里，莫说是贡茶，便是天上的仙茶也不能与你泡的茶相比，因为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旁人如何能与你比？”他剑眉修目，寒星般的双眼看着步惜元时化成了两潭春水，涌动着无限的深情，步惜元看着他的双眼，墨玉般的眸中微光闪动，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刚毅的唇角，柔声道：“你说得对，是我想差了，我……我对你，也是一样。”
    林飞羽一把按住他，深深吻住他的唇，舌如游龙，探进他的口中重重的舔|舐|吮|吸，步惜元被他吻得腰身发软，忍不住呜咽出声，林飞羽亲了个够才离开他的唇，伸舌舔去他唇角的银丝，又在他被吻得艳红的唇上啄吻了一下，哑声道：“小傻子，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不会用鼻子换气么？”
    步惜元急促的喘|息着，闻言忍不住恼羞成怒的横了他一眼，他哪里是不会换气，只是他每一次被吻住都会忘了换气而已，林飞羽却被他这一眼的风情迷得骨头都酥了一半，他急喘了几下，在步惜元白皙柔滑的侧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道：“你莫要勾我，今日除夕，要守夜的。”
    步惜元双眸水润、红唇微张，震惊道：“你……我哪里有勾你？”
    林飞羽叹道：“你看看你，怎么说不听呢？说了莫要再勾我，你若实在想要，明天好不好，今日封印，直到初七才会开印复朝，我们可以多睡些时候，想什么时候起身都可以。”
    步惜元败下阵来，颓然道：“算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林飞羽双眼放光道：“惜元，那我们可说好了，明晚你可不能推三阻四，我要怎么样都得依我。”
    步惜元简直被他打败：“我们什么时候说好的？”
    林飞羽严肃道：“君子一诺，重逾千斤，惜元，你刚刚答应了的，可不能反悔！”
    步惜元目瞪口呆，这不要脸的绝技简直独步天下，他刚想开口，林飞羽却“蹭”的站起身道：“我去问问安大娘年夜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看着他一阵风一样刮出门外，步惜元哭笑不得，这话题到底是怎么转到那上面去的？不过想到林飞羽那恐怖的体力，他打了个寒战，想着这事儿或许还可以再争取一下，怎么样都依他什么的，他实在吃不消啊。
    年夜饭丰盛得很，安大娘手段尽出，荤素搭配，弄了满满一桌子菜，正中间放了他们一起包的饺子，步惜元包的被安大娘单独煮了，放在林飞羽的身边，林飞羽看着那盘饺子，心都快化成了水，忍不住在桌子下面紧紧握住了步惜元的手，拇指在他的手背上缓缓摩挲着，两道长眉下的双眼看着步惜元，满目深情。
    将军府人不多，一张大桌子也就坐下了，林飞羽将所有人都叫过来，众人围桌而坐，林飞羽道：“将军府原来的人自父母亲过世后，除了林叔全都散了，我常年不在京中，府中一度只有林叔一人守着，后来我慢慢将你们带回来，名为府中下人，实则是想给你们一个安身之地，你们有的是军中遗孤，有的是遭逢大难被我救回来的，基本都是孤身一人，但是来了将军府，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只要我一日不倒，你们就有一日安生的日子过，今日除夕，我们关起大门吃一顿团圆饭，大家都不必拘礼，安大娘今日最辛苦，做了这许多菜，一会儿多吃些。”
    安大娘连连点头，忍不住侧过身用围裙擦了擦眼角，进宝坐在她身旁，伸手搂了搂她的肩膀，其他人眼眶也有些发红，林飞羽又道：“好了，今天过年，应该高兴些，我与惜元的事没有瞒着大家，你们应当都知道，你们都不是外人，我今日再说明一次，我林飞羽这一生，只认准他做为我的伴侣，此生不改，虽然我朝没有男人成亲的先例，我们不能正式成亲，但在这府中，他就是主子，与我平起平坐，希望你们能明白，莫要将他与我分出个里外来。”他说着看了红月一眼，红月当时被他打发去了别处，后来她去找步惜元赔罪，长跪于地，声泪俱下，伏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在步惜元看来，红月的衷心毋庸置疑，当日骗他也是一心为了林飞羽，并未犯什么了不得的过错，然而林飞羽既然要罚，他也就不想插手拆他的台，可是见她哭得实在可怜，还是为她去找林飞羽求了情，林飞羽当日重罚她，虽是在急怒之下，但也未必没有存了给步惜元做人情的心思，便顺势将她调回了主院，只是后来他与步惜元情意渐浓，基本不怎么回去就是了。
    红月一凛，忙向林飞羽拱手作了个揖，又对步惜元扮了个可怜的表情，她家本来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小康，她娘会调香，家里开了一个小小的胭脂铺子，奈何她娘生她时伤了身子，不但不能再生育，身体也很赢弱，她爹需要依仗她娘的调香术，对她们母女还算不错，她娘病了也全力医治，后来她娘亲病逝，她爹便续了弦，胭脂铺子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可本来以家中积蓄也可改做其他生意，可她爹并不善于经商，继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但不肯勤俭持家，花钱大手大脚，还一心贴补娘家，那点子积蓄很快就见了底，她爹本已生了休妻的念头，可这时她断母有了身孕，一年后生下了一个男孩，一下子在家里的地位水涨船高，经常骂她是“赔钱货”，她爹也不管，他本就对发妻只生了一个女孩未能为他延续香火而不满，此时发妻已死，又得了个男孩便更不在意她的死活了，她在家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简直被当成了下人，刚开始继母还多少背着点她爹，后来见他根本不管，便变本加厉，甚至常常不给她饭吃，她爹做生意频频失利，也将过错归在她的身上，说她是个丧门星，不但克死了她娘，还害得家里每况愈下，对她动辄打骂，那是她有记忆以来过得最黑暗的日子，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后来她爹出门经商贩货时死在了半路，她继母便想将她卖掉，不但少了个吃饭的，还能得一笔银钱，她逃跑不成反被毒打了一顿，本想一死了之，却在被拖到青楼门口时被林飞羽碰见救了下来，她双亲俱亡，家不能回，哭求林飞羽收留，林飞羽便将她带回了将军府，本来是做个洒扫丫鬟，后来管家林福见她稳重心细，便将她安排到主院，在林飞羽在京时伺候他的起居，虽然是做下人，林飞羽平日也并不平易近人，可若没有将军，她如今只怕早已成了一堆黄土，在这将军府中的日子又是这样的平稳安逸，她心存感恩，早已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将军就是她的天，所以当林飞羽对她动怒才会让她那样惶恐不安，幸而步惜元心软为她说情，她才得以留在主院，虽然将军并不常回来住，却也是除了卧莲居以外最接近他的地方了，她对步惜元愧疚感激，平日对他尊敬有加，是这府中除了巧月以外最拥护步惜元的人了。
    林飞羽接着道：“好了，吃饭吧，一会儿年轻的一起守岁，年纪大的就早些去休息，今天大家都放开了吃喝，不必守规矩，莫离，你也坐下吃饭。”
    莫离从房梁上翻身下来，沉默着坐在林飞羽的另一边，林飞羽先动筷夹了一个饺子吃了，其它人纷纷拿起筷子开吃，安大娘搬了一坛子酒来，给能喝酒的都倒了一杯，大家喝酒吃菜，气氛渐渐热烈起来，进宝把他自己包的“丐帮弟子”端了来，放在自己旁边，大家见了哈哈大笑，进宝却美得很，得意洋洋的吃起来，还让招财一起吃，在大家同情的目光中，招财夹起一个扁扁的一看就没什么馅的饺子放进嘴里，居然还夸了句“不错。”进宝更得意了，连连让他多吃些，招财竟真的一个接着一个把那些看着惨不忍睹的饺子都吃光了。
    林飞羽也把自己面前的饺子都吃了，连盘子边沾着的一片小菜叶也没有放过。
    莫离没有喝酒，自从跟了林飞羽，他就再也没有碰过一滴酒，他怕醉酒误事，即使不喝醉，酒也会影响他的判断，他必须时刻保持理智，让自己成为林飞羽身前的最后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