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他可以改名换姓重新开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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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如风一下炸了:“什么叫不怎么样?!那是你没看见莲玉公子一舞倾城的风姿!他现在伤成这样,面容憔悴,瘦骨嶙峋,又不曾好好打理,就已经美得如此!更不要说他全盛之时有多么美了。”说着他双眼微眯,一副心向往之的样子,又回头看了一眼床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杜仲斜眼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飞羽压根没理他,他有些意外的对杜仲道:“你知道他?”
    杜仲抬手抚了抚鬓发,面无表情道:“本来是不知道的,你知道我对风月之事从来不感兴趣,但挡不住有人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莲玉公子如何如何倾城,容貌之盛,远胜于我。”说着又撇了撇嘴,斜了曲如风一眼。
    曲如风总算回过味儿来,他一把抓住杜仲的胳膊:“冤枉冤枉,我可没有说过莲玉公子的容貌远胜于你,你们是各有千秋,各有千秋。莲玉公子再美也只是外人,哪里比得了你我从小到大的情谊?你在我眼里当然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了!”
    杜仲闻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明显是被安抚了。
    林飞羽挑眉看了他们一眼,才道:“即然你们知道他,也应该都知道他最近受伤的事,哦,这事儿还是仲卿(曲如风,字仲卿)告诉我的,我去了南馆却没找见人,老鸨说他死了抬出去了,我就去了城外乱葬岗,打算把他好好埋葬,却发现他还有气。”
    说到这里,林飞羽身周气息明显鼓荡了一下,曲如风和杜仲对他最为了解,知道他这是动怒了。
    曲如风摆了摆手道:“飞羽你也别动气,倌馆嘛,做生意的地方,死了人多么不吉利,都是趁着还有一口气就抬出去了,这也是正常的事。”
    林飞羽没做声,但他气息还是不顺,这事不用曲如风说,他自己也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但一想到“他的人”还活着就被卷了草席丢到乱葬岗,他就怒意难平,还有那杨昌茂和唐辰鲲,他越想越觉得这两人面目可憎,同这两人同站一方土地都让人无法忍受,定要想办法让他们好看。
    心里打定了主意,林飞羽气息稍安,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缓缓啜了一口。
    杜仲一直在看着他的表情,这会才开口问道:“你今日带他回来可曾有人看到?”
    林飞羽想了想:“应该不曾,我将他用外袍裹了,一路用轻功奔回府中,想必不曾有人看到他。”
    杜仲闻言,用一根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开口道:“即如此,这事倒也并非全是坏事,以你的轻功,慢说你用外袍盖了他的头脸,便是不盖,也没人能看清他的容貌,若非内功高手,只怕连你怀中是否抱了人都不知道,我听仲卿说他是官奴,你们也知道官奴是不得赎身的,如今所有人都以为莲玉公子已经死了,现在知道他还活着的就只有我们三人以及府中下人,只要我们能守住这个秘密,他就可以改名换姓重新开始,于他而言也算是幸事。”
    林飞羽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倒是一时不曾想到,如此甚好,我府中下人倒是可以信任,你们也知道我常年不在京中,府中原来的下人都遣散了,现在府中的,都是我这些年陆续捡回来的,或是军中遗孤,或许不够机灵,但却忠心得很。”
    曲如风摸了摸下巴道:“你们也不要太想当然了,就算今天的事不曾泄露,你们也不要忘记他之前是做什么的,在这京中有大半的人都认得他,除非他后半生都不出这府门一步,或者干脆躲进深山老林,否则只要他一出门,马上会被认出来,但他如果一辈子只能躲在这府中,又算什么重新开始?”
    林飞羽的眉头微微皱起,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缓缓开口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们也知道我此次是为什么回京,今日皇上对我说,以我的军功,已经赏无可赏,问我是否还有什么想要的,只要不是玉玺,他都可以赐下,我若将莲玉的事情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想必皇上定会为我遮掩,毕竟他父亲的事已经过了这样久,久到没有几个人还记得了,如今人们只知他是小倌,却不知他的真正出身,只要皇上放过了此事,旁人就算认出他来,又有谁敢多言?!”
    杜仲闻言心中一震,暗想看来这莲玉在飞羽心中的地位怕是比自己预想的要重得多,以后他的地位还要重新考量。
    曲如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收起原来轻忪的神色,蹙起眉头,开口道:“皇上这样说?飞羽,看来你要早做打算,今后行事也要小心些,皇上说这话怕是在敲打你了,北疆虽则平稳了些,却也平稳不了几年,皇上以后还要依靠你为他守国门,却又怕你功高……,他这是防备你了。”
    杜仲的神色也有点沉重:“如此,莲玉的事倒是可行,你们想,林家只剩下飞羽一个,如果飞羽爱上了男人,并闹得满城风雨,皇上可会放心些?”
    曲如风点了点头道:“而且人动了情就有了牵绊,有了牵绊就有了弱点,有了弱点便可以拿捏控制,一个在掌控之中的将军当可以让皇上放下戒心,只是如此一来,莲玉公了怕是要被皇上留在盛京为质,用以控制飞羽,不能跟在飞羽身边了,而飞羽常年征战,少在京城,如此聚少离多,怕是不妥。”
    林飞羽干咳了一声,正经道:“莲玉虽然被迫沦落风尘,品性却始终高洁,我是欣赏他的性情,几番接触又觉志趣相投,咳,那什么,如今他即已重获新生,以后就是个自由的人,是去是留,自是随他的心愿,而且他之前同我……咳,一起,也是情势所迫,他心里到底对我如何还不知晓,你们不要胡乱猜测,叫他知道,怕要以为我是挟恩图报,更何况,我虽救了他回来,却也并非对他动情,至少此番他若救不回来,我是不会随他而去的。”
    杜仲和曲如风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好友的爱情观被他母亲影响太深,他觉得爱情就是如同他母亲那样如同红莲业火般浓烈的、能将一切,包括自己都焚烧殆尽的感情,一方死亡另一方马上殉情的才叫爱情,却不知这世上爱的表达方式有千万种,她母亲用的恰恰是最自私的一种,从林飞羽出生,她不曾付出过一丝母爱,衣食住行从不曾过问,林飞羽的存在对她来说只是“林英的血脉”这一种意义而已,她只一味的要求林飞羽“不要丢了你爹的脸”、“不要让你爹失望”,林飞羽的喜怒哀乐全都与她无关,她所在乎从头到尾都只有林英一个人而已,当林英的死讯传来,她马上随之而去,不曾看林飞羽一眼,不曾留下只言片语,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从此林飞羽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亲人,她不在乎,她成全了自己的爱情,爱得轰轰烈烈,为心爱的人生,为心爱的人死,为心爱的人与家族决裂,可她的爱情伤害的又何止是林飞羽一人,她是先皇太傅杨翰的独女,闺名杨雪嫣,杨太傅身居高位却子嗣不丰,人过中年方得一女,从此爱如珠宝,小心呵护着长大,并因不舍其出嫁,迟迟不肯为女儿议亲,直到十九岁那年,杨雪嫣在城门口见到了回京述职的林英,从此陷入痴恋,不可自拔,当即便与父亲表明要嫁与林英为妻,然而且不说杨太傅与林英的父亲文臣武将互不相容;林英身为武将,常年征战沙场,少回京城,女儿嫁与他几乎等于守活寡,单是战场无情,刀剑无眼,他随时都可能战死这一点,杨太傅也是不肯答应的,可杨雪嫣执意要嫁,杨太傅苦劝无果,只能忍痛将她拘在府中,不许她出门,本想捱到林英回北疆便可,却不想杨雪嫣却绝食以死相逼,杨太傅急怒之下言道你出此门便不再是我的女儿,没想至杨雪嫣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至死不曾再踏入家门一步,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从小对她爱如珠宝,一身傲骨,此时却弯着背老泪纵横的老父,此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如果林英不曾娶她,怕是再也没人肯娶她了。
    然而杨太傅嘴上说得狠,却在日后时时关注着女儿的生活,偷偷在暗中给予帮助,林英的死讯传回时,杨太傅便知不好,当时他的发妻,杨雪嫣的生母已逝,他也老了,时常缠绵病榻,他再也顾不得面子,拖着病体奔去将军府,然而他的女儿却没有等他,他赶到时杨雪嫣早已死去多时,将军府上下乱成一团,杨老太傅又痛又悔,即悔当日没有拦住女儿嫁与林英,又悔这些年为了一口气不曾与女儿好好相处,当即口吐鲜血,倒地而亡,死时没能闭上双眼,带着满心的遗憾与痛苦离开了人世。
    在杨雪嫣的心中,她只有“林英的妻子”这一个身份,作为妻子,她无可挑剔,然而她即没有为女之孝,也没有为母之慈,她这一生对得起的,只有林英一人而已。
    曲如风刚想开口,杜仲却抢先道:“现在莲玉公子还活着的事还无人知晓,去皇上那里过明路的事还不急,从小到大,你是最有主意的,想必此事你也有分寸,况且何去何从,也要等莲玉公子醒来,问问他的意思才好。
    你今日在宫中被文官吵嚷,又为莲玉公子的事奔波半日,又耗费内力为他推宫过血,想必也乏了,我们就先回去,你也歇歇,待莲玉公子醒了你着人通知一声,我们再来商议日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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