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吱吱呀呀的，愈来愈慢，终于悄然停了下来。苏临惜晃荡了两下小腿，仍旧纹丝不动，便朝李墨守投去了束满是期待的目光。
    “不行了…”李墨守跌坐在地，背靠着树干，气喘吁吁，“我…我得休息会儿…”
    “可是临惜都还没有玩多久呢…”女童撅起小嘴，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抱了膝坐在他身边，下巴垫在俩膝盖上，小脸气鼓鼓的。
    李墨守在她乱蓬蓬的脑袋上揉摁了几下。“临惜不开心了麽？”他将胳膊枕在脑袋下面，仰起脸，双眼无神地盯着暗淡的天空，“可是，我实在是推不动了…”
    。。。。。。
    “疆儿…咳…疆儿慢些跑…当心摔着…”明旒话未说完，小奶娃便扑通一声扑进了雪地里。她摇了摇头，急促走上了前去，蹲下身子，抓住小奶娃的胳膊，颇费劲将他扶了起来。轻轻拂去他脸上和身上的积雪，见他眼中泪水骨碌碌打着转儿，含笑刮了下他的鼻子。
    “不听话…咳…咳…摔着了吧…”明旒颤抖着将沾了血的方巾胡乱揉作一团，攥紧在手心里。“疼不疼啊？”
    “不疼…娘…”小奶娃伸展开胳膊，“抱抱…娘…抱抱…”
    “好。”女子温婉而笑，将他揽在怀里。可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身，只得又放开了他。“疆儿乖…娘…咳咳…娘带疆儿去荡秋千好不好…”
    小奶娃不悦。
    明旒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圆脸，牵着他走到了秋千旁。细心用手巾拂去覆盖在木板上的一层薄雪后，小奶娃抓着锁链娴熟地爬了上去。明旒见他坐稳当了，便握着锁链，慢慢悠悠的摇晃了起来。
    “娘…高高…高高…娘…”
    “好…好…”明旒嘴上应付着，手底下仍是不紧不慢的晃荡着。又是怕他摔着，不敢太使力气，又是虚弱的身体根本不允许她如此费力。可小奶娃明显是觉察出了她在敷衍自己，撅起嘴，不满地在半空中乱扑腾着两条小腿。
    “别胡闹了疆儿…”明旒一着急，猛然咳了声，只觉嘴里一股子腥味，急忙用另一只手抹去了溅出在嘴角的液体。又忍不住重重咳了几下，来不及取干净的手巾，便直接将胳膊掩在了嘴上，等再拿开时，袖子已是浸染了一大片的血迹。
    “疆儿休息会儿吧…娘…娘实在是…摇不动了…”
    “不要…没玩够…不要休息…”
    “疆儿乖…”眼前一黑，女子栽倒在了秋千旁。
    “娘…”小奶娃蹦下木板，踉踉跄跄扑了过去，趴在明旒身上，拽着她的手使劲地摇晃，“娘…娘…不玩了…娘…醒来…不玩了…”喊了许久明旒都没有回应，小奶娃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闻声赶来的思芸着实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愣在原地许久，才意识到要去喊人。
    。。。。。。
    “后来呢？哥哥的娘亲后来怎样了？”
    “她在床榻躺了一个月之久，终日汤药不断，身子却每况愈下，不见有半分起色…她去世那年，我还不到三岁，连话都说不清楚。”
    临惜抽泣了几下，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泪。
    “哭什么呢？”李墨守勾起一抹苦涩的浅笑，扶着树干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想必你爹爹也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