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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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记忆,并不是属于他们的,而是属于五百年前的祭司与人鱼王。
那名黑发的男子,名叫纳兰沐辞,是明朝某官员之子,容貌俊美无双,且饱读诗书,颇富才学。他二十岁便中了进士,不幸的是,金榜题名之时,为官的父亲却犯下了灭族之罪。
洹王欣赏他的才学,特意护下了他一命。纳兰沐辞本对洹王心存感激,没想到洹王对他的心思不止如此。
纳兰沐辞接受不了,便逃离王府,被追击过程中坠崖,醒来时出现在海滩上,被金发的人鱼王亚瑟带回。
天长日久,纳兰沐辞接受了亚瑟的示爱,并与他成婚,成为所谓的王后。只不过纳兰沐辞是男人,不可能为人鱼王诞下子嗣。人鱼王的弟弟以此为由,让人鱼王退位,或者,强迫他废黜自己的王后。
有一个爱慕人鱼王的雌性给人鱼王出主意,表示愿意献身人鱼王,为他诞下子嗣,并对外宣称这个孩子属王后所有。
纳兰沐辞发现了人鱼王的反常,在那名雌性多次的挑唆陷害下,人鱼王与纳兰的矛盾更是一日日的增多。纳兰沐辞逐渐对人鱼王感到失望,本想离开大海,却被人鱼王强制带回。
直到纳兰沐辞亲自发现人鱼王与那名雌性在床上行苟且之事,他才心灰意冷,来到深海之渊。
人鱼王惊慌地追了上去,只是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纳兰沐辞消失在深海之渊。
就在刚才,纳兰沐辞与人鱼王亚瑟一生的记忆,分别融入进了南宫羽和雾尔的记忆里。
南宫羽看到了纳兰沐辞的结局。他没有死,而是回到了明朝,但也远离了京城,远离了洹王,到一个清静之地办了一所书院,并娶了一名爱妻,成亲生子,如此一生。
同样,雾尔也看到了亚瑟的结局。
失去纳兰沐辞后,亚瑟把痛苦宣泄到了那名雌性的身上。雌性诞下王子后,亚瑟竟让人将那名雌性生生折磨死了,对他诞下的王子也十分冷漠。
纳兰沐辞离开后,亚瑟没有娶新的王后,也没再找别的雌性,甚至在临死前颁布了那道旨意,就是不希望后来的人鱼王再步他的后尘。
“沐,沐辞?”雾尔望着他,忍不住喊道。
南宫羽脸皮抽了抽,移开了眼睛。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接受到那份记忆后,真的有种前世今生的感觉。
尤其,他和纳兰沐辞的长相,一模一样……
只不过,属于纳兰沐辞的痛苦,早就不在了。纳兰沐辞在回到明朝不久后,便遇到了一位美丽温顺的女子。成婚后不久,他们便有了可爱的孩子。
往后的日子甜蜜如糖,二人携手终老,没有外人的介入,彼此忠贞不渝。纳兰沐辞早便忘了人鱼王对他的伤害,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毕竟,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鱼呢?
只是对于雾尔来说,那份痛苦却更加浓重了,以至于让他呼吸都带着些痛楚。
他扣住南宫羽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沐辞,对吗?你是我的祭司?”
南宫羽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嘲讽似的笑了下,“我是南宫羽,你想怎么样?”
雾尔摇了摇头,深情地望着南宫羽,道:“是我,我是亚瑟,原谅我好吗?我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南宫羽讽刺地看着他,“我是男人,不可能给你生什么孩子。”
“我不在乎了,我可以把王位送给其他的贵族,沐辞,原谅我……”雾尔卑微地恳求道。
南宫羽却毫不客气地再次甩开他的手,冷漠地道:“我是南宫羽,我永远只会爱一个人,就在不久前,我的爱人已经被你杀死了。”
接着,他看向雾尔,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恨意,他逐字逐句地说:“雾尔,我们之间,不共戴天。”
雾尔的嘴唇颤了颤,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呆呆地望着深海之渊,望着南宫羽远去的背影,一颗心好似被千万根长矛残忍地刺戳,血流不止,痛到窒息。
……
南宫羽没想到,雾尔竟愿意放他离开。
他亲自把南宫羽送回了那条河,就好像从来没有把他带走一般。
“祭司,我爱你……”
他苍白的身子露出水面,哀戚地望着岸上的南宫羽,慢慢开口说道。
南宫羽脚步顿了顿,却没有转身,径直离开了河岸。
他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或许他就是纳兰沐辞。只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在上辈子,他就已经不爱亚瑟了。那时,他爱的是与他携手一生的妻子。
这辈子,他更是从未爱过雾尔。他唯一的爱人,已经永远离开了他。
南宫羽回到他与森帝的家。屋子里静悄悄的,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南宫羽花了些时间打扫了一番,不小心从枕头下翻出了手机,开机后,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某某年六月十九号,已经到夏天了。
还没解锁密码,手机就忽然黑屏了,原来是电量已经用光了。南宫羽叹了口气,心中怅然若失。他把手机放到了木箱里,像是要永远尘封了它。
刚站起身,南宫羽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雪伦。
雪伦有些惊讶的望着他,接着不禁欣喜起来,喊了声:“祭司!你回来了!”
南宫羽微微笑了下。
正午的阳光洒在雪伦的银发上,熠熠生辉,他的脸上也带着从前绝对不会看到的喜悦。然而雪伦终究不是多话的人,只是一直望着南宫羽,眸中显而易见的深情。
南宫羽终于相信雪伦是喜欢他的。
只不过曾经森帝说起时,他一直持质疑态度。如今他最怕听到的就是一个男人说喜欢他,对于他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怕什么来什么,雪伦凛了凛蓝色的眸子,说出了那番话。
“祭司,他不在了,和我结为伴侣吧,我将守护你一生一世。”
南宫羽眉头微微抽动,他很怕听到有人说森帝死了,森帝不在了,那份来自于心脏的痛意使他每每在崩溃的边缘挣扎。
“他说,他只是离开一段时间……”
“你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雪伦无情地打断他。
“够了雪伦。”南宫羽艰涩地吐出一口气,转过身去,声音细微,“我需要休息,我很累。”
雪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离开了。
南宫羽望着自己的房子。
里头的陈设是那么熟悉,就好似那个人从未离开过——他在桌子前上蹿下跳的捣乱,只是想找到机会亲亲他;他站在窗前时,他会忽然从身后抱住他,一抱就是很长时间;他会在浴室里光明正大地偷窥他洗澡,会在床上抱着他打滚儿……
南宫羽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些回忆在他脑海里翻滚,却把他心脏烧得生疼。他狼狈地跑了出去,是山洞的方向。
石床,灶台,小油灯……那时,还只是个被他称作小傻帽,天天踢着玩儿的小不点儿……
南宫羽粗粗地喘着气,狼狈地往森林里跑去,似乎看不到,便不存在了一般。
蓦然间,森林到了尽头——是那片湖。那艘木船还在岸边。
南宫羽跌跌撞撞地爬了上去,在这无人之地,似哭似笑,极尽酸楚。
累了,便那么茫然地倒在了船上,望着天际的夕阳,任凭小船飘飘荡荡,不知去往何方……
如果,他从未来过就好了,至少,森帝现在还会好好的活着。真正害死森帝的人,不是雾尔,是他南宫羽。
……
不知什么时候,南宫羽睡了过去。又不知什么时候,他醒了,还在那条木船上。
“小伙子?小伙子?你没事儿吧?”
南宫羽坐起身,望着眼前这个黑黝黝的渔民打扮的人。
“大叔,这儿是?”
“唉哟,你这是从哪里飘过来的啊,之前也没见过你,这是葛家村,俺们这儿偏僻着呢,一般也没有过来旅游的啊!”大叔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说。
南宫羽一时无言,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山山水水——葛家村,他回去了?!
一切恍然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