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下)/最终卷  第二十章/最终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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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
    采薇南山来见采薇南山,互相交换手中的绝响与厌伶。
    其中一人道:“我可以帮助你完成天涯孤狼之愿,有一道地下岩洞,曲径蜿蜒,入口为棺,共有七棺,各拥不同景致,你可以挑选其中一处你想栖止的岩洞,若无法当下抉择,回头有路,你可细细反复斟酌。”
    另一人道:“你怎知我一心想避世?”
    其中一人道:“这问题浅了,江湖上,人人皆知你隐遁多年,不问世事。”
    另一人道:“你想要我手中的厌伶?”
    其中一人又道:“暂时借用,这样吧,为防止你以为我要夺物,我以这口绝响交换,路上你也可防身,请放心交我。”
    ***
    兰桂千侠谷中,两尊石像相对而立,其中一尊眼眶依旧淌下汩汩血泪,至今已然过了一个月。
    飞泉掌门十里欢日日亲临,亲手为禁制石像流泪而努力拭净,一条白布染成了朱红,平生最见不得人愁忧,旁人要代劳被他一一阻止,面露鲜见严肃。
    无情石论有情人间,流泪只因对另一尊石像升起的椎心之痛。
    何谓一流武士?
    何谓真正的一流武士?
    何谓令天地为之动容的一流武士?
    东风白长年习惯把玩着一块天外飞石,玩耍之间,诸多好奇与疑闷留驻心间,此石甚有灵,莫非是有情生灵之所化,问它“有人在吗”,叩击它“有人在吗”,天外飞石不做回答,都说石头无心,果真无心耶?
    无师自通,从南浦绝鹰特有的天外飞石中领悟出一种绝无仅有的武学,却无法验证是否有成。
    枕石而眠,南浦绝鹰鸟语花香,炽风习习,蓦然间,自石枕雀跃纵起,他恍然大悟,一流武士若无法令天地动容,不足以成一方之流,名流之士非在世间名,而在于是否身怀壮阔之天地侠情,匆匆寤寐一回,立下一生远志,我欲带领一票汉子,使之皆成为一方名流,至于我鸮二之名能否留存,与我非关。
    那日,八风山庄井上的石板挪开出一个大口,阳光猛然射下,东风白睁不开眼,以手遮目,一条绳索降下的同时他仰望着另一端已然疯狂失去理性的太古,草原生死无悔,太古因受笙郎长期挑拨满是疑心,不知自己乃其借刀杀人之手,谁说生死无悔,草不成茵,人不成形,一场毫无意义的生死相搏弄得双方皆输,……。
    念此际他已负伤累累,犹做伟峨不倒立姿,望向浴血伏地的太古,想起远在千里之遥的步源,含恨又能如何?
    人生已至万般该舍的最后一刻,仍旧放心不下一个人,此人让他痛彻心扉,必须强逼自己提起最后一念:“在此灵犀渺远之际,我在思索,对于一个无动于衷之人,该如何唤醒他体内沉眠的情义,山儿,也许当你动了亲情,动了怜惜之情,动了提携之情,动了不舍之情,动了醒悟之情,动了风雨之诲中那一份追悔之情,动了惜才之情,你才真正了悟破解的奥义即是厌伶。”
    “……,吾命将休,我将散尽有情,为师的五感即将消失,七情逐渐具灭,在我最后一念中,于此孤注一掷的最后关头,就让我使出最后武学大招,若我所悟之假死之招奇踪侠影有成,我将慢慢化为一块顽石,在江湖风雨中等待情义回归你之自身后,为唤醒我而喊我一声师父。”
    “……,石无情,人有情,唯有当你那无动于衷之身注满了世间情,顽石才能片片瓦解并回转为肉身。既然我的言语无法唤醒你的情义之心,那么,就让你去经历,当你为寻求此套武学破解之道而将自己修练为一尊石人时,你将进入你心头长年渴盼那份最彻底的孤寂,若石之空寂是你毕生之所追寻,就应证了为师对你不藏私的教诲已然失败。……,山儿呀,假若你放弃静守天涯孤狼那份空寂,假若你能自石躯中破出,我将知晓,你在崎岖江湖上遇见了许多人,你在追求天涯孤狼这条孤寂道上多次触动了心弦,那些人是狂风,是微雨,是严霜,是荒雪,你将装载着风雨同舟之情与那些人同赴顶尖武者最高境界,挟以充沛且令天地动容的武士情怀步上江湖,吾徒,为师所企盼的风雨情悍雷义,是否已鞭击在你身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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