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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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皆知,数年前,百步蛇郎在江湖上执意与刑侯作对,他首度放话挑衅刑侯那日轰动整条花街,甚至惊动了江湖界,详情如下:
摇舟水道,岸边一排花街悬着绵延不尽的红灯笼,不时传来歌楼小曲,中有一人不知何人,不知何姓,只知他身形魁伟,面容沧桑,仗一口长刀,楼中听曲,腻在他肩上的女子几乎露出一整片白皙的酥胸。
百步蛇郎,不管他走在哪一条康庄大道,都只能兑现成为他的猎径,没有其他。他步猎径而来,步猎径而去,百步之内看上之物,必得之,百步之内垂涎之人,必得之。
听曲间,百步蛇郎忽然盯上两名带刀少年,第一眼,本不以为意,第二眼,瞇起眼,第三眼,发现那两名少年也回过身相互怒瞪。
堕落的夜,百步蛇郎去妓馆找女人温存,纵情无边,言谈间常发惊人之语,“一夜摧折十朵花乃寻常小事,床笫论枭雄乃男子大事,浪掷千金不是败家子,是得意人生,玩弄人命不是残忍,也是得意人生。”
这百步蛇郎依照这伤风害俗玩弄人命的行径,自然惹上的多是仇怨,凭着一副冷峻仪表与毫无顾忌的作风,穿戴整齐的他坚毅不屈有江湖浪子侠气,入了青楼赤条条的百步蛇郎却是比禽兽还不如,他在青楼搏了许多浪名,嬉游秽戏,左拥柳腰,右亲香腮,乐不思蜀。
如此堕落的百步蛇郎,八风山庄起初也不约束他,把这些风流情债当成是逢场作戏,他处处留情的结果,把那些桃花债特意留给与他同名同姓的正牌刑侯去处理。
他也觉得很奇怪,那正牌刑侯从未遣人捎话,但那青楼却将他当成上宾款待,即使付不出银两,处处赊账,姑娘似乎也不在意,看起来,百步蛇郎在外堕落的开销都是由那正牌刑侯把欠款给结清了。
某日,与三位姑娘于楼上玩牌,百步蛇郎喜欢其中一位,便说:“我叫阿骊。”
姑娘有个名甚美,名唤白露霜,她说:“公子是刑侯,古今完人小侯爷。”
百步蛇郎瞧得心神迷离,含笑辩白:“不是,我是阿骊。”
白露霜张着一双不解的眼睛,不疑有他,说:“不是才派人来过,要咱院子里的姑娘把一个名叫阿骊的人当成刑侯本人侍候,不得怠慢,众姊妹才知,原来刑侯也出来玩啊。”此姑娘可爱又明媚,软言软语:“这方圆百里的院子都在传,或许是府上的夫人都太贵气、架子太大又太难使唤,不懂情趣,才会出来寻花问柳呢。”
百步蛇郎闻言,原来,世间人只知有个享尽荣华富贵的正牌刑侯,而不知他这名行走江湖的阿骊。
情债孽缘一段又一段结下,百步蛇郎沉沦的对象日日不同,昨日是白露霜,今日是蓝采荷,换做明日,该轮到那云容容。逗留在同一个情人身上的时间很短暂,百步蛇郎只图寻欢,并非来此作大爷,然而,这些人都把他当成了正牌侯爷。
这日,他盯上两名带刀少年,第一眼,本不以为意,第二眼,瞇起眼,第三眼,发现那两名少年仗势身怀牧羽长天刀轻蔑回瞪自己,其中一名稍微年长的少年凑近身,观出座上这位听曲的兄弟腰上所系乃是刑城正气象征的牧羽长天刀,出言反讥:“这位仁兄,牧羽长天不是任何人都能佩戴,卸下你的刀。”
如果少年够灵巧,就能察觉自己踏入了一条猎径,此刻的因应方式只有缩起尾巴遁走。因为,在百步蛇郎的猎径上,江湖豺狼不敢吠,江湖虎豹见了也要缩起利爪纵跳远离,只因为,他比豺狼更像豺狼。
百步蛇郎推开肩上的女子,直起身,手已摁在刀柄上,气势逼人,干笑一声,那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毫无掩饰的恶徒,“你要卸我的刀?一个刑城教出来秉持义勇的小娃娃,在我看来毛还没长齐就想独尊天下,我不动你,回去告诉刑侯,有一个人要毁掉古今完人这个美名,那个人就是我百步蛇郎,恰恰与他重名,也叫刑侯阿骊。”
少年唰的一声拔刀,再斥:“侯爷的名你也敢直呼冒用,卸下你的名!”
百步蛇郎伸出一掌,朝挥来的刀反手一握,少年转了两圈瞬间被压制在地,痛的呻吟,百步蛇郎伸出另一只手按在少年肩头上,喀的一声,少年当场折断手臂,只能痛苦惨嚎,百步蛇郎将少年扔向与他同行的同伴,向少年挑衅:
“小娃娃,握刀失稳,抽刀多磨,挥刀多空门,贵城的牧羽御风术一日不如一日,用在你身上就像是三岁小娃玩家家酒,回去告诉刑侯,他教出来的牧羽御风术只能上得了皇亲国戚喜庆戏台,班门弄斧做做样子,百步蛇郎刑侯阿骊不但不会卸下我的刀,我的名字也不会卸下一字,让他自己好自为之,别等我去拆了贵城的台,把我的话一字不漏告诉他。”
少年再斥:“你竟敢污辱牧羽长天,好大的口气!”
百步蛇郎一脚踩上少年的脸,反讥:“污辱?依我看,刑侯才是污辱牧羽长天的人。说说看,牧羽御风术现存几套招数?”
百步蛇郎将足挪开,少年好不容易从扭曲的脸迸出话:“二十六套。”
百步蛇郎继续反讥:“我会让这二十六套消失,一招不留。”
少年痛骂下流无耻,痛苦离去。
周遭的江湖人物以及一室艳丽小妓全目睹这一幕,自动围成一簇簇开始议论纷纷,难道这个人不是古今完人小侯爷?他是谁?全陷入一团迷雾中,不知眼前这魁武的人究竟是变装的真刑侯还是冒名的假刑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