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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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临然哥他……你就不能原谅他吗?”回到家,顾馨见顾辰一直沉默地收拾着屋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已经多少年了呢,三个人终于又聚在一起,哥哥他为什么就是不能走出那片阴影呢?
“馨儿,我今天很累了,就别提那个人了行吗?”
安静的屋子里,顾辰的一声叹息惊扰了滞停的空气,让顾馨一时无法接话。
两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便各自去休息,就在顾辰拉开房门,要走进去的那一刻,顾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哥,你恨临然哥吗?”
“不恨。”话音刚落下,禁闭的门便将两人分离隔绝
顾辰没有说谎,对于苏临然他真的没有恨意,他很清楚,苏临然当初离开并没有做错什么,又何来的原谅?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懦弱与逃避,他害怕再次见到苏临然的原因,是害怕那段悲伤的回忆会被重拾。苏临然就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他绝望与痛苦的记忆的钥匙。而今苏临然的再度出现毫无意外地揭开了顾辰心底的旧伤,这个如十里春风般的男子一直都没有变,变得是自己,自己再不是小时候那个单纯迷恋《小王子》的孩子了,破碎了的旧时光要如何才能重新拼凑完整,彼此互不打扰,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妈妈,我谁也不怨,谁也不恨,最怨最恨的一直是那个只会被遗弃却无能为力的自己。
照片上母亲明媚的笑容,刺地顾辰的眼睛生疼,疼得让人想要落泪。紧闭的窗帘,漫无边际的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来到班级,果然没有人笑着跟自己打招呼,林寒风又没有来学校,最近他似乎很忙。那又如何,一个人很好,别再让别人来牵动自己的心绪了。
这是什么……顾辰看着自己的课桌上突然多出的一盒切成块的火龙果和一杯抹茶饮料,握紧了手中的书包带,忘了放下,能做出这些事的人只有他了吧,但怎么可能,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顾辰将东西放在了窗台上,便再没有动,扔掉的想法一闪而过,不知被什么突然遏止住。
上课铃响了之后,班主任走上讲台,用卷起的书敲了敲桌面,试图让大家安静下来。
“同学们今天我们又有一位新同学,来,大家欢迎!”
在一阵激烈的掌声与一片期待的目光中,苏临然走进班级,一眼便看到了正对着窗外发呆的顾辰。
“又来一个帅哥!”
“看起来很好相处啊。”
苏临然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这是我的名字,很高兴见到你们。”语罢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好像两个月前的某一天,也有一个人笑着在这里做自我介绍,不过几月,一场场变故让人猝不及防。当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顾辰心里一惊,抬头望去,果然……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对自己穷追不舍呢,林寒风是这样,而如今,苏临然也跟过来了吗。
一上午,顾辰都刻意地躲着苏临然,几乎每节课下课,他都待在杨利的办公室里,翻看几本资料书。他承认,自己是在逃避,但哪怕一刻,就让他藏好自己的狼狈。
“有什么事,说吧。”从一放学,顾辰就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不远不近的距离安全而无法轻易追及。
顾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朝自己慢慢走来的苏临然,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该来的躲也躲不过。
“小辰,我很想念你。”苏临然走到顾辰面前,凝视着那双比以前更漂亮的眼睛,他的小辰,他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千言万语也只凝聚为一句“思念”。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抚摸顾辰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默默地放下,小辰不会喜欢自己这么做的吧。
顾辰竟一时找不出话来回应这句绵长幽远的深情,这些年来,苏临然这个名字是一直被锁在心里的,曾经那份深厚的感情,经时间的消磨,如今还剩多少?时间这小偷,不经意间,不知偷走了人多少美好的情意。
“早上的东西,喜欢吗?”见顾辰不语,苏临然又开口道。
从一开始,他就努力着,努力让顾辰的喜恶变为自己的喜恶,人自己的东西总是能嵌进骨子里,没有什么会比自己的习惯更让人无法忘却不是吗?
“苏临然,我现在已经不喜欢火龙果,不喜欢抹茶了,对《小王子》更是深恶痛绝,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会和你一起欢笑的人了,你知道吗!”一字一句,顾辰深吸一口气,无比认真地说出这些话,为什么事到如今,苏临然还要做出这种可笑的事来,他真的不喜欢这些东西了,真的。
“小辰,当时我也不知道你妈妈会……你是在怪我不声不响地离开吗,我向你道歉,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就像一场美梦,那座小花园像是属于我们的失乐园,那棵树……”苏临然着魔般再次伸出手来,想要将身前的人搂入怀中。
“够了,别再提那些。”顾辰退后几步,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说的那些,何尝曾经不是自己的美梦,只不过,现在变质了,像过了保质期的食物,不再鲜活。
“苏临然,花园不在了,秋千毁了,那棵树怕也早已消失了,我们失去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一段时光,我们回不去的,别再执着于往日了。”顾辰冷冷地开口,面无表情的脸上毫无破绽。然而风吹过,也散不去那声音里满溢的忧伤。
“你说的对,小辰,我们是回不去那段做好朋友的时光了,因为……”苏临然顿了一下,眼里满是痴迷与浓浓的情愫,“我喜欢你,恋人一般的喜欢。”
“什么!可我们都是男……”在无比的震惊之中,顾辰却是没有说完下面的话,因为此时一个身影蓦地跳入他的脑海——林寒风。他对自己又是怎样的情感?他总是像影子一般追随着自己,口口声声地说要得到自己,自己是属于他的,没有一句喜欢,没有一句爱。而眼前苏临然脸上那不加掩饰的迷恋,他是看得真切,想来,林寒风对自己的情感与苏临然是不同的吧。或许,根本没有深入的感情,有的只是一时狂热的占有欲罢了。
这不是令人开心的事吗,自己本就不愿与他多纠缠,但那心底浮出的隐隐失落又是什么……
“小辰,我不急着要你的回答,还记得小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不管是那时,还是多久的以后,我都是被你驯服的狐狸,这里永远只住你一人。”说完,苏临然将顾辰的手握住,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一声一声强有力的跳动,火一般滚烫的温度,让顾辰的手掌似乎有灼烧的疼痛感。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再多的言语也是多余的,极尽纠结的。儿时最好的男性挚友,又是伤自己最深的人,如今却对自己表白,说出这般深情的话,这份禁忌的情意叫他如何接受。
“我们之间没有机会。”顾辰淡淡地开口,没有一丝留恋地抽出自己的手,“说完了吧,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定定地望着顾辰转身离开,苏临然却挪不开一步,脚底像是生了根,连于地心。他伸出手,却抓不住那人渐行渐远的决绝背影,他知道,不必追,追不上的。
小辰,时光为何如此残忍,七年的错过,竟要换来一生的别离吗?你要知道,狐狸从未想过要抛弃小王子,一个人,若是丢了心,还能继续存活于世吗。
“小辰,当时爸爸突然来接我们了,没有任何的提前通知,妈妈平时再怎么咒骂爸爸,每到晚上的时候都会抱着他的照片流泪,她是爱他的,当见他突然来接自己时,妈妈脸上的笑容如少女般让人离不开眼,我不忍打破,抱歉连句再见都没有就那样离开了。”苏临然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拥有着庞大的资产,这次突然从国外来接他们,其实并不是为了他的母亲,还是为了他这个苏家的独子,给予他最好的教育,将来继承苏家的企业。
而在国外的这些年,他原以为自己会慢慢地忘记顾辰,没想到思念之情却如美酒,愈久愈醇。他有一整个书柜的各种译文的《小王子》,他每天吃火龙果,喝抹茶味的饮料。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终于确定了这种感情是什么。
听到这些话,顾辰的脚步停下,却没有回头,接着便继续向前走。
“小辰,我会一直等着你,我不会放手的。”不知道前面远去的顾辰有没有听到,没有听到也无妨,因为那是说给自己听的。
林家公司里,即使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林寒风依旧毫无空隙地忙碌着,原本他今天是准备去学校的,但那频频打来的电话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那天突然出现是人,让他觉得十分不安。
和别人不同,顾辰对他很特别,表面上是疏远与冷淡,那其中夹杂的是不知名的逃避与纠结。除了顾馨,顾辰的心里居然还一直藏着一个人。苏临然他一定是过来抢走小辰的,自己还未完全得到,又怎能让其落入他口。想至此,林寒风手里的文件夹猛地被他揉成一团,怎么办,自己体内那头沉睡的野兽似乎又快要苏醒了。
是要来一场争夺战吗?他随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