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来临并未给这夏长冬短的城市带来肃杀的萧索，树木依然茂盛，天空依然澄净。只有在夜里稍凉时才显出淡淡的属于冬天却先在秋这里过滤的冷色调。月色朦胧，星光灿烂，在公园里一个偏僻的角落，扶疏的花影间传来一阵动听的吉他声，伴随着一个男孩子轻轻的吟哦，清越的，又或是低迷的，糅合成混然天成的曲调。
    弹得纯熟的吉他，唱得完美的音色，引得来往的行人跓足聆听，有意无意的，往那花木间看去，除了月色下的重重暗影和一张临湖的长椅外，还能听到的，是一个女孩娇痴的笑声。
    “涵翊，我喜欢这首曲子，真好听。”说话的是正在抚掌微笑的女孩。
    明艳，自她身上每一个细节散发出来，及肩的乌黑直发，火红的呢料套裙，还有从眼角眉梢漫延开的霸气与娇贵此刻都溶化成对男孩无尽的崇拜和温柔。
    涵翊宠溺地笑了，收起吉他放在一边。默琳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小猫般慵懒地偎进了他的怀里。涵翊陶醉地嗅着她的发香，心里笑着，这个傻瓜，还不知道自己这首歌是写给她的！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她，因为，他还另有打算……
    “默琳……”涵翊摇了摇怀里舒服得像是睡着了的女孩。
    “为这首曲子写词吧，你文采那么好……”涵翊在她耳边轻声说，他就是打算让自己喜欢的女孩来为自己写给她的歌填词，这样的合璧至少可以让他们在高考夹缝中的恋爱玫瑰悄悄地、艳丽地、与众不同地开一次花……。
    “嗯……”她娇宠地动了动，不乐意放过这个温暖得直要把人融化掉的甜蜜意境。
    “喂，默琳，醒醒！在这里睡着会生病的，我可抱不动你，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涵翊轻轻地摇着半睡半醒的梁默琳。
    “听见了……你真麻烦……”默琳嘟囔着半睁开眼，伸手环住涵翊的颈项，在他脸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涵翊的心里，早已被幸福溢满，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其它的事恐怕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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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艺术节还有一个月了，准备时间虽还充裕，但迫于杀手老师“黑面杨”的镇压，高三的学生们想要为艺术节多献一点身都不行。
    涵翊除了爆出与本年级最优秀女生交往的秘密外，就一直在准备乐队的事。璇宁还是老样子，对所有女生都好，混迹花丛中却不沾一丝香。由于要抓紧时间练舞，他和涵翊在一起称兄道弟的时间少了，每每看到好友和女朋友暧昧的样子，他总会浅浅地一笑，远远避开，这一避，让他开始离涵翊远去，而走近另一个女孩……
    舞蹈教室。四面八方的镜子里映出璇宁迷人的舞姿，那是优雅的芭蕾，带上男孩子阳刚的力量，又染有璇宁身上那种男孩少有的妖媚，舞成连女生都望尘莫及的辉煌。
    门外，有个人已经从门缝中看了他好久，这个璇宁啊，果然是舞蹈的天才，他的奶奶，是曾经在英国得到皇家荣誉的芭蕾舞蹈家；他早逝的母亲，也是从国家舞蹈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还有他如今神秘失踪的爸爸，据说在芭蕾舞剧编排上有着很高的造诣。至于他为什么要隐没自己的才华，在这样的学校做一个平凡的考生，或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可是眼前的璇宁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平时，他也热衷跳舞，却不像现在这样几近疯狂；他爱跳悲伤的曲子，却没有一次跳得让人这么想流泪。他在人前可爱得像魔魅的猫，可他真正的故事也许只能从他的舞里读出。
    门外的人轻声叹了口气，就这么细微的一声响，璇宁立刻敏感地停下了舞步。
    “雪姿？”他对着门缝眯起了眼睛。
    “是我……”门外的人轻轻应了一声，声音淡得像缥缈的烟雾，仿佛经冷风一吹就会凝结成霜。
    门开了，白衣白裙的高挑女孩走进来，带过的风都是凉的。很冷很美的女孩子，冰雪般沉静，眉间的一丝傲色，冷得方圆五里都能结冰。
    璇宁却偏不怕她，装模做样地抱紧了肩颤抖：“唉，你一来，我这里好不容易温暖起来的室温又跌回零下了。”
    她忍不住笑了，唇边闪现出两个米粒一样细细的笑窝，打碎了她脸上固有的冷淡“冷不死你的，大少爷。”
    “呐，你多像这样笑笑，最好是再灿烂一点……”璇宁伸出两个食指拉住自己的嘴角向上提，露出贝母一样漂亮的牙齿，“……这样，我就不怕冷啦！”
    他本以为雪姿会被他逗乐，谁知雪姿反而收起了刚刚难得的微笑，弯腰换上了舞鞋，手腕微折，修指纤纤，灵巧而利落地把及腰的长发挽成了髻。
    璇宁自讨没趣，吐了吐舌头，脸色旋即郑重起来，他把手递给雪姿，“可以了吗？”
    雪姿点头，眼中不经意间滑落零碎的忧伤。
    上天啊，让我们一起起舞，就是你的恩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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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雨中的我流泪看你远去的背影，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伤心，但那终究还是命运残酷的决定，就让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说我爱你……”涵翊拿着一张打印好的白纸，若有所思地读着上面的句子。
    这张纸不知是什么时候放在桌上的，应该是默琳为自己的曲子所填的词吧，不愧是默琳！每一句词都完美契合了他的谱子，只是她怎么会喜欢这路风格呢，轻轻地唱了两遍，就有一种莫名的伤感，但是感觉，好像比欢快式更煽情！涵翊打了个响指，满意地收起了歌词。
    “涵翊，老师叫你把艺术节的参赛名单报上去给他。”默琳风风火火地走进教室，来到涵翊身边，“我……啊！”她话没说完就突然感觉被猛地一拉，直直跌到涵翊身上，涵翊趁机在她脸上悄悄亲了一下，轻声说：“谢谢你。”
    “嗯？”默琳羞得慌了神，幸亏是课间休息没有引起骚动，她手忙脚乱挣扎着站起来，飞快地说了声：“不客气。”便逃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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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艺术节。
    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高三的学生们对才艺参赛的热情丝毫不亚于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毕竟是在高中的最后一次演出，大家都尽全力想着怎么为这个学校留下一点经典的回忆。压抑的气氛顿时缓解，学校里开始喜气洋洋。
    礼堂。
    学生会的干部忙里忙外地为即将开始的演出准备着，灯光、器械、布景一一检视；观众席、评委席再到演员席面面俱到，一切准备就绪时，离开场也只剩十几分钟了，观众已经陆续进场，一时间，礼堂人声鼎沸，大家都在议论着今晚的演出。
    在演员席不引人注目的一个角落，一个全身裹在蓝色风衣里的女生安静地坐着，似乎周围一切的嘈杂都与己无关，她黑白分明却又幽冷如古井的眸子，迷蒙的，冷冷的，看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啊！”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尖叫声，“你们看！洛璇宁真的要跳舞了，好感动！我听他的传奇听了两年，可惜一次都没见过他跳舞，能让我在最后一年看到也算是值了！”那女生指着节目单，兴奋得到处传阅。
    “学姐你少花痴了，男生跳芭蕾太异类了吧！”一个学妹“不怕死”地直舒胸臆。
    “不懂别乱说！别人不敢保证，是璇宁就OK！他的才艺，他的身材，啊！女生都会嫉妒死的！”显然学妹的议论引起了公愤，学姐们群起而攻之。
    “别闹了，喂！你们看，和他跳舞的是……”一个女生讶异地叫了出来——“飞雪姿！那个高傲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校理事长千金，学校出了名的冰山美人？！”
    “啊？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凑成一对了，璇宁女人缘那么好，怎么喜欢撞冰山啊？”几个女生唧唧喳喳。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来，眼中带着怒意，锐利地向后扫过。开始那几个女生聊得起劲没注意到她，这时被她看了这么一眼，顿时起了一身寒意。她们闭嘴缄默，在这个学校里，能用眼光让人觉得冷的人，除了飞雪姿就不用作第二人想！
    雪姿也不说话，就这么吓了她们一下便径直走去后台。这时候，节目已经开始。他们的节目排在最后，因此她一点也不想关心前面的演出，刚才那几个女生的话让她有些心乱，有些无措，自己为什么会发火？就是因为她们说他女人缘好不该撞她这个冰山吗？
    不，我们只是舞伴，在我们之间，除了友情之外，更多的是同为芭蕾爱好者的惺惺相惜。没人懂我们的舞，所以我们只能懂彼此，不是吗？
    她摇摇头，想把脑中的怪念头甩掉。眼光流转间，忽然看见璇宁双手环在胸前靠在舞台侧面幕布后的柱子上，静静看着外面的舞台。他把一件白毛衣披在肩上，绿色的演出服与纯白毛衣交叠出的色彩，嵌在猩红色的幕布中，鲜明得不真实。
    雪姿看着他的侧脸陷入沉思，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有那么白皙的皮肤和妩媚的眉眼，一个“花花公子”，怎么能露出那么忧伤的表情，脆弱得像透明的水晶，一触即碎。
    那一刻，雪姿冰冷的心似乎也融化了一半。她突然很想上前跟他说话，而就在她准备迈步的一刹，她忽然看见璇宁倏忽直起了腰，凝神盯着幕布外，表情紧张而又期待。随之她听见了主持人的声音：“下面有请校园原创音乐组的‘指纹’乐队，为您带来指纹般的反气旋感受……”
    涵翊？雪姿打消了上前打扰璇宁的念头，索性轻轻退到另一处幕布后，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大家好，时隔一年，不知大家是否忘了我们乐队，如果忘了的话，不要紧！只要抬手看看你们的十指，记住，我们永远与你们同在！”是涵翊清越不羁的声音，在瞬间调动起场内的气氛。“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我们的最新作品‘恋爱’！”
    “在---雨---”起首的两个字没有伴奏，由涵翊一字一字缓缓唱来，低沉而煽情。“---中的我流泪看你远去的背影，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伤心，但那终究还是命运残酷的决定，就让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说我爱你……”这时，吉他贝斯鼓声一起响起，涵翊的调子随之高昂，激赿。他声线本佳，加上这倾注其中的浓浓情感，在令人感叹的同时，又让人感受到一点点远在天边却并非可望不可及的希望。
    舞台上大量的干冰溢进后台，弥漫在璇宁四周，而他却好像痴了般毫无知觉。透过朦胧的雾气，雪姿看到猩红幕布下的璇宁，恍若魔魅千年的精灵，妖———而不邪。忽然，他笑了，如摄人的花火，划亮雪姿的眼睛。不同于她对笑容的吝啬，璇宁的笑如同家常便饭般时时挂在嘴边，可这一个笑，她敢保证自己从未见过，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原来璇宁真正的笑是这么震动人心，那种牵起了全部幸福情绪的笑颜，让所有绚丽的词藻失去了光泽。就好像一个密码只能解一把锁一样，遇到了专属的密码，自然解开了专属的宿命之轮……
    她看着他，看着他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时而快乐，时而失落，而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舞台，不，也许应该说，是没有离开过舞台上的人。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手抱吉他的涵翊，穿着黑色的衬衫和牛仔裤，像魔法中的王子，桀骜而辉煌，而他的目光却始终固定在观众席的同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同样明艳娇贵的“女王”。
    看到那个女生，雪姿厌恶地皱起眉，梁默琳，她最讨厌的女生，不管她学习多好，多得老师宠爱，多得同学仰慕，她还是讨厌她，那种本性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霸道、骄横、争強好胜，是天性本傲的她最忌讳的东西。现在，涵翊和她交往的事实已是全班心照不宣的秘密，大家口中绝配的组合，到了她那里，连个在意的冷哼都没有。她不讨厌涵翊，只是反感他的女友，仅此而已。可是现在，璇宁的异常，让她心中滑过莫名的不安，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幕，一个恐怖的念头当头霹雳般击向了她，她倒抽一口冷气，双手下意识捂住了嘴巴才没惊叫出声。
    不可能！
    就在她脸色苍白一恍神间，台下已响起了疯狂的掌声，涵翊他们演唱结束正要起身退场。
    璇宁忽然注意到涵翊的脚缠上了吉他的电线，涵翊自己却并没注意，边走还边和台下的默琳交换着暧昧的眼神。
    “啪！”电光火石间，涵翊果然被绊，顿时失去重心往音响砸去。
    “涵翊！”璇宁大叫一声，不管不顾地奔出后台，慌乱中去扶涵翊，可那一摔的力道何其大，璇宁虽高，却并不魁梧，借着惯性两个人便纠缠着一起摔在地上，话筒的支架倒下来，压在涵翊胳膊上的璇宁用尽全力抬起右脚，把支架挡向另一边……
    台下观众尖叫，一切都只是瞬间发生的事情。惊魂稍定后，主持人和几个“指纹”里的其他成员才七手八脚地上前扶他们。与此同时冲过来的，还有两个人：从台下扑上来的默琳，以及，从后台奔出来的雪姿！
    几个人扶起涵翊和璇宁：“你没事吧？”雪姿望向璇宁，眼里有关切的光。
    璇宁正要回答，忽然涵翊痛哼了一声，伸手捂住了肘部。“怎么了？！”是两个人的声音，璇宁和默琳一起看向涵翊，雪姿浑身一震。
    “可能只是轻微脱臼了。”涵翊试着活动了下手。
    “都是你害的！”默琳想起刚才璇宁就是压在涵翊这只手上，不满地指责着。
    雪姿愤怒地瞪了她一眼，默琳立刻就有些底气不足。飞雪姿！全班唯一一个对她软硬不吃，甚至话都不跟她讲的女生，每次谈笑风生时，一看到她冷冷的眼神心里就老大不舒服。她不愿承认自己怕她，但其实在潜意识里，自己对她还是存有三分畏惧的吧……
    看到这样的情景，涵翊尴尬地咳了一声，女友和好朋友，他都不想他们闹翻。
    “璇宁也是为了救我嘛，这点伤小Case，我跳高时还能少得了吗！”
    “快去医院吧，这里交给我们了。”主持人急忙打圆场。
    “嗯，璇宁，你没事吧？”涵翊转过身，问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璇宁。
    “没事，”璇宁摇头，“我还有演出，对不起……”
    “哈哈。”涵翊一笑，拍拍他肩膀，和默琳一起走下舞台。
    工作人员赶紧收拾场地，主持人忙着安顿现场，慢慢地，刚刚混乱的气氛缓和了许多，演出重新开始。被这段小小的插曲激起的波澜逐渐平静了下来。现场恢复了初时情绪高涨的状态。
    后台。
    飞雪姿走到静静坐在地上正缓缓扭动脚踝的璇宁跟前，看着他很落寞很寂寥的身影，眼里突然一阵水雾蒙胧。
    “你脚受伤了。”她淡淡地说道，不容否认。
    “唉---”璇宁叹了口气，“你眼睛能不能不要这么厉害？”
    “你还要跳舞是吧。”飞雪姿没理他，进一步逼问，看到他眼里闪避的光，没等他回答她就已了然于胸。打开肩上的包，雪姿缓缓拿出随身携带的膏药，蹲下身来。
    “我看看。”又是淡得不容拒绝的语气。
    璇宁乖乖拉起裤脚，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冰冷的指尖抚过微微红肿的关节，然后灵巧而轻柔地贴上了膏药。他知道这就是雪姿关心人的方式，再冷再硬，还是会让人感到温暖。
    “看来你还有做南丁格尔的天赋。”璇宁笑。
    “南丁格尔不会让你带伤跳舞的。”她居然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谢谢。”璇宁的语气很轻很恳切。
    “我只是不想自己练了三个月的舞泡汤。”雪姿别过头去，她无法正视他对她的好。
    下面马下就是他们的演出了，雪姿转过头，像往常璇宁拉她跳舞一样对璇宁伸出手，“可以吗？”
    璇宁眼里是坚定的火花，他拉住雪姿的手站起来，绝美地笑，“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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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节目由洛璇宁、飞雪姿为我们带来凄美动人的‘木莲梳’”主持人报出了他们的节目。
    观众们显然对这最后一个节目期待已久，许多之前已有困意的学生这时也抖擞了精神，传奇的组合，不论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所有人都巴望着一睹两人的风采。
    主持人话音刚落，汹涌弥漫的干冰便充斥了整个舞台，浓浓的雾气在灯光的渲染下，像毛茸茸的淡橘的海洋。水声潺潺，细微的，流质的，如情人间喁喁的低语，如泣如诉。
    雾气渐散，隐约中露出两个绿色的人影，那一刚一柔缓缓舞动着的身躯散发着摄人的光芒。光影里，有一柄刻着木莲的精巧木梳，自男孩手里仔细地插入女孩挽起的发中，素手纤纤，女孩爱惜地抚弄着恋人的信物，无限娇羞。
    猛然间，背景骤换，灯光大亮，射穿雾气直直打在两人身上，舞台上的男女同时抬起脸来，一如樱花般妖娆，一似冰雪般冷艳，辉映在金色的光线下，赫然生姿。
    “啊！好美！”台下观众脱口惊呼，千种妩媚，万般风情，全都归结为一句“好美”，因为来不及去想，到底该说男的绝美，还是女的惊艳……
    完美的芭蕾，默契的配合，两人眼中流转的万千光彩，旖旎成风光无限的动人画面。璇宁的舞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王者之气，而风格炯异的雪姿，虽然稍逊一筹，却在璇宁的包容下舞出另一道风景，轻盈曼妙的身姿，每每于腾跃旋转之间，宛若携了飞雪的灵魂，以柔媚而凄艳的姿势稳稳落在璇宁有力的手中。这身着绿色军服的舞台恋人，用他们出色的舞技和细腻的情感，向所有人讲述着解放战争中一对恋人以一把木莲梳互定终身，然后投身战争，患难与共，生死相依，最后为革命而亡的动人故事，再现着那一段战火硝烟背后催人泪下的缱绻缠绵……
    当最后一个姿势舒展开来，木莲梳在地上摔成两半时，雪姿倒在已“死”的璇宁身边，缓缓闭上了眼睛，泪，悄然留下，而嘴边却依然带着幸福的微笑。
    音乐渐渐散去，全场鸦雀无声，许久，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一浪一浪，似要拍出人们心中难抑的震撼和感动。璇宁在地上急促喘息，雪姿不动声色地拉着他起身，她知道，璇宁的脚一定很痛，演出过程中好几次因为脚伤出现的失误，都被她巧妙地掩饰了过去，而璇宁，终于也顽强地撑到了最后一刻。
    谢礼退场，璇宁的眼睛始终在场下搜寻着什么，可他的目光终究没有定格成焦点，被众人欢呼着簇拥着，璇宁温和地浅笑，而那掩不住的失落和孤寂，在雪姿眼里，格外分明……
    间隔了一段时间，老师们开始评分颁奖，在听到“校园原创歌曲组一等奖……”时，璇宁忽然又收回了他刚刚仿佛散去的魂魄，凝神细听。
    “指纹乐队的‘恋爱’！”掌声响起，璇宁终于笑了，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充实，笑得好似婴儿般洁净无瑕……。
    令涵翊没有想的到是，这首“恋爱”，后来成为每一届学生们传唱不息的“校歌”，被不同的校园歌手演绎着，但都表达了同一个主题：错爱。至于其间发生的种种故事，那都已经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