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本性中绝无行善或作恶的所谓坚定不移的决心，除非在生死之间、在断头台上。
    毒犯牛海和牛洋二兄弟被扑后，禁毒大队的干警立即就对他们分别进行了突审。二牛都自知罪大恶极、难逃一死，便抱着必死的态度对待着讯审，他们牙关咬得紧紧的，无论你办案人员如何亮出证据软硬兼施或审讯技巧百变，就是不吐出半个字，不连不牵。一时使案情进展陷入了僵局、举步维艰。
    二牛自己均不吸毒，并不可能出现如邬力般的毒发泻口，体罚又是严禁的，岂能公开再请武警的吴勾前来？昨晚吴勾痛打邬力后，郭扬还受到了古志的一顿批评，局监察室还专门派人过来重申了执法纪律。
    郭扬亲自揉了两天两夜，最终毫无收获，传唤期限已到，只有将二牛执行了刑拘，关进了看守所，等待继续实行狱审。
    牛海和牛洋入监号后，因是重犯，都被上了脚铐，均分别关在了独间。第一顿饭时，二人各自在自己的碗底无心中都拨出了一个用塑料皮包着的小纸团，忙避入死角展开一看，小小的纸条上却是写满了各种中草药名：牵牛：浮萍何首乌，青果累累，莲子开芯，生地、熟地都为地，芍药若爬满石藤，益母草、车前子小心！若紫竹节硬，可见茴香。字迹歪歪斜斜，如火柴棍架构。
    “这是屈大毛变笔写的！”二牛隔间同时都暗忖。二牛在毒品交易中就惯用此法，此法还是屈大毛亲自传授的，二牛常因此而叹服屈大毛的有时机诡。
    二牛也瞬间读懂了纸条上的意思：“牵牛”是暗箱操作时屈大毛对二牛的统称；“浮萍何首乌”是说人生如浮萍，何惧迟早首有首无和生死？“青果累累，莲子开芯”指二牛罪恶累累，今又被扑；“生地、熟地都为地”隐寓阴阳界为人、为鬼都要讲信、仗义；“芍药若爬满石藤，益母草、车前子小心！若紫竹节硬，可见茴香”暗示二牛不能将毒品之事牵藤露瓜，否则，家中父母、子女小心遭秧！若是坚不吐实，死抗到底，或许还能得到外助，可能回乡。
    二牛读后，似都看见了招供后满门被戮的惨景和命悬一线间的亮光，恐惧伴着寄希之下，更加奠定了要与政府决一死战的念头。二牛迅速将纸条吞下。
    屈大毛因石军之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心，始终悬起，忐忑不安。他转念之下，偷偷开了个“中药单”，开始在电话里与那位“老大”提出要求时，被吃了个闭门羹。“我们祸福相连哪！藤死瓜亡，多一手、缜密点为好！”屈大毛软中蕴着硬。
    对方沉吟半晌，然后声音挟着怨恨和不耐烦：“好了！你直接去找桂所吧。这段时期少跟我打电话了！”
    “喂不饱的猪！平时手伸得比谁都快，关健时候求你，你就想抽跳！官场的人都是一个德性！哼，你也别把我弄烦了！你给我垫背还是绰绰有余的！”屈大毛关了手机，咬牙狠狠地说道。
    仔细又审了审“中药单”，屈大毛即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口气变得生硬：“喂！是桂超吧？我是屈大毛。”
    “我知道，屈总！”对方透着客气、下气。
    “二牛在你那里，有点病，我给他们搞了中药方，你帮忙给我传进去噢。”
    “老大刚来了电话，你派人送过来吧，我在所门外等。”这个桂超是看守所的副所长。
    人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又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近几年来，桂超在屈大毛这里得了不少的好处，就是那“老大”不打电话“关照”，桂超也得唯命是从。其实那位“老大”也尽知这些，这三人和那李子放副主席是一巢子，之间并没有隐私可言。可屈大毛不知怎了？这次就非要盯着这位“老大”帮他亲为，这位“老大”尽管生性狡诘，尽管不满厌烦，无奈也只好屈从。
    机动中队的营房又响起了熄灯号。尤其是一排的战士快速都翻上了床，没有了往常的睡前絮语，他们太疲劳了，一会儿就睡得很香，很香。吴勾沉睡后还挂着笑颜，想是在跟家中的父母诉说着儿子的成长。
    石军和伍平也没有结伴去立即查铺，都举着手机踱步在各自的房中欢笑地打电话。
    “邬力的上线叫牛海、牛洋，是亲兄弟，都落网了，毒品搜出二百余克！公安机关正在扩大战果。你是真正的功臣！我届时要给你请功的。”石军欣喜地跟朴璇通报着缉毒的情况。
    “我才不稀罕什么功、奖呢！虚荣！在其位谋其政罢了，哦，不是，是位卑勿敢忘忧国！不过，我的那“线人”的奖励是不能少的，我到时可要通过分局向市局讨的！怎么样？这次你应该受到功奖吧？”朴璇爽爽地说道。
    “爽！性情跟我合拍！要‘应该’，我就要力争集体功。你什么时候能下山啊，朴璇？”石军早已感到了自己已是不知不觉坠入了情网。
    “怎么？你这铁汉也知道想人了？”朴璇着意问道。
    “想！”石军说出这个字已不再生涩。
    “嘻~~~！我力争挤时间去看你！”朴璇的话音略为含着羞涩。
    石军高兴之极！恶作剧又兴：“朴璇，我告诉你，酸秀才正在与你姐热线，我去搅搅水！”
    “讨厌！不正经！”朴璇传来怨声，掐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