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 改变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65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甄珍没有把我带回林宅,甚至都没有带我去见林商,告诉他我今天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出其不意。
    甄珍把我送进了警察局。
    甄珍走之前对我说,“照顾好自己。”
    我茫然的抬起头,便有人将我扔进冷冰冰的牢笼中。
    我不知道我呆了多少天,我只记得我上了一次法庭,寥寥几人,法官随便几句,便判我20年。
    我竟在牢笼中呆傻了,还反问一句,“不是死刑?”
    法官并没有理会我。
    囚车散发着一种皮革腐烂的气息,这味道就像是曾经躺在我脚边的灰灰。
    这趟车行驶了很久,下车时的阳光刺的我双目疼痛。
    按例换好衣服,他们带我进了禁闭室。
    没有阳光,没有声音。
    晚上能听到老鼠的噪音,每每都让我为之身体一紧。
    白天有人送餐食进来,我只看一眼,便又回到角落里。
    “何必,这么大小姐。”
    我听到有人这么说。
    然而我已经听不清是男是女。
    甄珍来看过我一次,我知道她看我就是林商在看我。
    她拿起玻璃那旁的电话,示意我也拿起来。
    我想了一下,最终拿了起来。
    “照顾好自己。”甄珍又说了一遍。
    我愣愣的看着她,看着她挂下电话,然后走了出去。
    从这天起我开始收下那些寡淡无味的餐食,我喝水,我强迫自己睡觉。
    睡不着的时候我就用手掐自己的脖子,逼迫自己窒息,缺氧让我很快睡过去。
    我用勺子在墙上,每一顿中饭结束后就画下一笔。
    画到第三笔的时候,有人打开了门。
    他们将我带到了一个更大的房间,一进去我便察觉到了一台巨大的液晶显示屏。
    我立马往后退,可是很快就被抓住了。
    “林小姐。”
    熟悉的称呼刺激的我愈发想要往外走,却抵不住对方对我的桎梏。
    “林先生想让您看点东西,他说您要是欣赏够了,便可以离开。”
    他们把我按在椅子上,忽然手臂传来刺痛,我看到他们把蓝色的液体打进我的静脉。
    男人解释道,“不用担心,这能保持您的清醒。”
    说完他就打开了液晶显示屏。
    里面出现了一段没有进度条的监视器录像,我能隐约辨认出是十多个男人。
    然而镜头放大,我看到了林商的脸。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目睹了挣扎,反抗,无力,绝望的林商。
    我想闭上眼睛,却异常的精神和专注。
    我听不见声音,但大脑异常的兴奋,它用林商曾经淡漠温柔的音色,为我重现了那些愤怒的绝望的惨叫。
    这不是林商。
    我再看第二遍的时候努力寻找他们二者的不同,然而我把眼睛看的生疼我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第三遍的时候我开始向门外求饶,“求求你们,我不要再看了……”
    但是没有人理会我。
    如果我表现出疲倦,就会有人进来,再给我打一针。
    然后这么重复着,重复到我把视频里面每个男人的脸都记了下来。
    忽然,门打开了,我无力的转过头去。
    林商走过来,为我解开束缚。
    他一边解,我一边颤颤巍巍的用仿佛已经不是我的声音问他,“那不是,对不对?”
    林商动作一滞,继而说,“不是我。”
    “真的么?”我仿佛确认一般的,征求希望一般的又问了一遍。
    林商抬起头,看着我。
    “真的。”
    林商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出了房间。可是当他带我走到囚犯食堂的时候,我忽然驻足了。
    有一个熟悉的脸让我无法移动身子,对方看到了我只是好奇而已,然而当他看到我身边的林商的时候,仿佛活见鬼一般往后退了十几步。
    我此时几乎是绝望的抬头看着林商,他淡淡的看着我,没有任何情绪。
    手上一凉,他给了我一把枪。
    我摇头,再摇头。
    林商却像是失望一般,不再看我,转身离去。
    他刚迈出一步,我便拿起枪走了过去。
    “呯——”
    忽然又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别……别,别——”
    “呯——”
    “我们只是拿钱做事——都不记得了——”
    “呯——”
    “呯——”
    六发子弹,一颗不剩。
    再无熟悉的脸。
    明明不只这些。
    再抬起头,林商已经在看我。
    我却无颜再看他。
    把枪扔在地上,蹲了下来将脸埋进双臂之间。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听见林商的声音。
    “怎么了?”
    “……不是这样的……”我带着哭腔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惹人恼怒,尤其是自己觉得异常烦躁。
    “那该是怎样的?”林商迫使我抬起头,“应该是有人从天而降,救你于水火之中,还是在你遍体鳞伤的时候一走了之?”
    我听不懂林商的话,眼前迷迷糊糊我连他的表情都看不清楚。
    “你看的视频我有72小时的存档,你要想看多少遍都可以。”
    72小时。
    三天。
    那时我得知林商犯了事,进去了,便半夜从伦敦赶了回来。
    一开门我就冲进了父亲的书房,“把林商还给我。”
    父亲也不笑我招呼不打,就开口要林商。
    我们是父女,母亲过世后他便知晓我的习性。我喜欢什么,我怕什么。
    “徵儿,他不属于你。”
    我急红了眼,“不关你的事,我要我的林商。”
    父亲叹了口气。
    我拿起父亲的钢笔就往手腕一扎,父亲顿时严声厉色,“徵儿,你干什么!”
    “我要林商。”
    竖着一拉,必然血脉相溅,这是伤口最不容易缝合的伤口。
    父亲最终压住怒气,做了妥协。
    “把他弄出来。”放下电话的父亲又看我,怒斥,“还不松手。”
    我跪下来,松了一口气。
    “如果你明天早上不出现在伦敦的学校里,我就把林商分成一块一块地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那时候的父亲异常生气,我也并非满意他的做法。
    尽管有些不甘没有见到林商,但我相信父亲的一言九鼎。
    所以我离开了。
    将父女最后一面定格在了恶言相向,怒斥彼此。
    将我和林商最后一面,留到了一年后他来伦敦,说放我一命的时候。
    如今林商在我面前,早已不是当时的那个林商了。
    “林徵,你永远长不大。”
    
2024, LCREAD.COM 手机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