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机不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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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秋菊把张氏送了回去,林丹不紧不慢的对杨夫人说:“伯母请下车到屋里坐吧,有话我们慢慢说。”
车里的杨夫人听了,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不用了,我今天就是来退亲的,你说得再好也没用!”
林丹冲着马车笑了笑。说:“杨夫人误会了,我没说不同意退亲,只是觉得以夫人尊贵的身份,在大街上谈事情不太妥当。不过,既然夫人要在这里谈,那我就奉陪了。”说完,转身对站在大门边的贺志铭说:“贺叔,既然夫人要在这里谈事情,那你就把我的椅子搬到这里来吧!”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贺志铭早就知道林丹是人小鬼大。再加上他以前就是在大户人家当差的,知道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最在乎的就是别人对她们的态度。所以,林丹的话一出,他就明白,自己的小姐这是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并没有在乎她们和她们要说的事儿。因此,他恭恭敬敬的答应着。说:“是,小姐。”便进了院子。
不一会儿,贺志铭就搬出了一张椅子,椅子上面还放着厚厚的垫子和软软的靠背儿,贺志铭恭恭敬敬的把椅子放在了离马车六七步远、林丹站着的地方。对林丹说:“小姐,请坐。”
等林丹坐好后,贺志铭又恭恭敬敬的问林丹:“小姐,在街上坐着冷不冷,要不要奴才去拿个东西给你盖盖腿?”
看他那从未有过的恭敬劲儿,林丹笑着冲他摇摇头。说:“谢谢贺叔,现在天已经暖了,我不冷。”贺志铭应了一声,就站到了林丹的身后,不再说话。
对着马车坐好后,林丹冲着马车,神情很是不以为然地,淡淡地说:“杨夫人有什么话请说吧。”
杨夫这才把马车窗口上挂着的布帘子掀了起来。当看见林丹有些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时,就有些不快。但想到一会儿,这可恶的小农女就和自己没关系了。她便忍着,不和她计较。
可能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家风范,她甚至有些客气的说:“林小姐,我今天来,是要退了你和我儿子的亲事的。从今天起,你和我们杨家就没有关系了。只是,当初我家老爷来定亲时,给你的定亲信物,还请林小姐还给我。再者,也请林小姐把我家老爷送你的银子也还给我们。至于定亲的那些东西,可能你也用了,那些就算了。就当我杨家做善事了。”
林丹冲着杨夫人笑了笑。说:“夫人既然来退亲,不知道夫人可曾带来了退亲的文书?”
杨夫人被林丹说得一愣,她没想到退个亲,还要写什么退亲文书。
杨夫人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听到李妈冲着林丹喊道:“退个亲还要什么文书?你就是不想退!我可告诉你,不想退也没用,我们杨家可不是你这种人能进的!”
林丹不屑地看了李妈一眼,厉声地说:“我们主子之间说话,你个奴才也敢插话?这也是你们杨家的规矩?”
李妈被林丹噎得说不出话来。杨夫人有些看不下去了。说:“林小姐也算得上是个主子?”
“那杨夫人你觉得自己是在和谁说话?”林丹傲慢的说。
杨夫人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自己要是说林丹是个奴才,那自己可是一声声的称她林小姐,这岂不是说,自己对一个奴才也是敬着的?那自己岂不是自取其辱?
可她又实在是不想承认,这小农女是和自己平等的主子。于是便转移话题。说:“林小姐刚才说要什么退亲文书,我看还是算了,那东西没什么用。”
“夫人,这有些不妥吧,没有退亲文书,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事儿,那可就说不清了!”林丹淡淡的说。
林丹的话让杨夫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她不屑地说:“难道林小姐还怕我们反悔不成?哼,就你,还不至于让我们有什么后悔的!”杨夫人轻蔑的说完,又用蔑视的眼神看着林丹。
林丹不理她,却神情傲慢地说:“那可不一定。凡事还是有备才无患的好,还是请杨夫人把退亲文书写了吧!”说完,又对身边的秋菊说:“去让秦刚哥哥把笔墨纸砚拿出来,借给杨夫人用一下。”秋菊应了一声,就进了院子。
不一会儿,秦刚就和秋菊一起出来,手里拿着文房四宝。
秦刚看了林丹一眼,见林丹点了头,便直接走到马车跟前,把东西递进马车。说:“杨夫人请用。”说完,便站到了林丹身边。
马车上的杨夫人接过笔墨后,就有些恼怒了。这该死的小农女,竟让自己亲自写什么退亲文书。
不过,她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有着大家主母的风范。自己心里再怎么恼怒,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平静地把纸张摊开,放在小桌子上。
旁边一直没露面的董氏,则帮着她把笔墨准备好,杨夫人拿起笔,便写了起来。
真不愧为大家闺秀,没用一刻钟的时间,杨夫人就把退亲文书写好了。她把文书递给了李妈,示意她送给林丹。
李妈走到林丹面前,把文书递到林丹面前。林丹却没伸手去接,直到李妈说:“小姐,给你退亲文书!”林丹旁边的秋菊,这才把文书接过来,递到林丹的手中。
林丹拿过文书,看那清丽的小楷,她心中便暗自叫好。仔细的看了一遍内容,便觉得文笔通畅,语言精确。
一封退亲文书,也能写得洋洋洒洒的,更是让她从心中佩服杨夫人的文采。心中甚至为她生在这个对女人不公平的时代,而感到遗憾。想着,这杨夫人如果生在前世,一定是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想到前世,林丹不禁有些失神。
车上的杨夫人,自从李妈过去给林丹送文书,便一直盯着林丹。今天这小农女的表现,确实让她有些意外。她没像自己想的那样,求着自己别退亲,而是好像对退亲一事毫不在乎,甚至露出了一丝的期待。
杨夫人觉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不能确定,所以,就一直观察着林丹。看这小丫头竟然识字,她又吃了一惊。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是很少有识字的。更别说她还是这么一个小孩子,又生活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还是个孤儿。
所见这些,不由得让她对林丹有了新的认识。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这丫头真的像自己夫君说的那么聪明?
杨夫人有些疑惑了。不过,再怎么好,让他的宇儿娶这个乡下的小孤女,那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开弓没有回头箭。想到这些,杨夫人压下心中对林丹的一丝欣赏之意,恢复了傲慢的神情,看着林丹。
林丹看了退亲文书没问题,便递给秋菊。说:“把它收好了。”转身又对杨夫人说:“夫人请稍等。”说完,就跳下椅子进了院子。
来到自己的卧室,林丹打开柜子,取出杨百川送给她的玉佩。这玉佩,尽管当时杨百川没说是定亲信物,但林丹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她看得出来,这玉佩价值不菲。
本来,她是不想把玉佩交给杨夫人的。她想,就是退了亲,她也要等以后亲手把它交给杨百川。
可转念一想,如果那样做,这杨夫人一定会觉得,是自己不想退亲而故意的。而将来,杨百川说不定也会以没有还回定亲信物为由,说是退亲无效。
林丹可不想浪费掉杨夫人今天给的大好时机。
林丹愿意把杨百川长辈,当朋友。但却无意他的儿子。所以,她觉得,还是趁现在的时机完全脱身的好。
再说了,杨夫人和杨百川毕竟是两口子,把它交给杨夫人,也不算自己不负责任。想到这些,林丹才决定把玉佩交给杨夫人。
林丹拿着盛着玉佩盒子走到杨夫人的马车前,把盒子打开,拿出玉佩给杨夫人看了一下,并说:“夫人看看是不是这块儿玉佩?如果是,请夫人写个收据给我。”
杨夫人看了一下,这的确是杨家传了好几代的、未来杨家主母的定亲玉佩。
当年自己和夫君定亲时,是婆婆亲手把她交给自己的。而前些日子却被夫君要了去,给了这小农女。
为此事,这段时间,她一直是心有不甘。早就心心念念的想着要拿回玉佩,等以后她也要亲手交给自己中意的儿媳妇。
今天眼看着就要拿回玉佩,杨夫人心中有些激动。所以,也就没计较林丹要她写收据的事,便依照林丹的要求写了收据,交给林丹,林丹也把玉佩交给了她。
把玉佩还给了杨夫人。林丹觉得这退亲一事就结束了。她的身心是一阵的轻松。便好心情的对杨夫人说:“夫人不进去喝口茶吗?”
见杨夫人不理她,林丹也不生气,反倒说:“夫人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就不送了。”说完,就向自家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