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选他,还是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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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上风景宜人,诗情画意的美不胜收,这要是一对情侣前来度假,心情愉悦,身心放松,倒是不失甜蜜浪漫的情韵,但这一行人等此行却是为了给慕小洁送终,这可就不好玩了。
“你说我们跟这儿耗着是干什么呢?”苏隆域已经三日没见过李路那诱人的身姿,没听过那软刀子的言语了,俗话那叫个说的好,小别胜新婚啊,热恋时期怎能经得住这等摧残,况且这岛上信号还不好,只能靠近着慕老爷子的房子才能给李路打出去电话,苏隆域都快憋死了。
“等她死!”慕衍风脱了鞋慢慢走进水里,傍晚的余晖下海水已经渐有些凉了。
“至于么?全囚在这儿等一个一辈子也没见过她几面的人嗝屁?我还得给她送终?”苏隆域卷了卷裤腿跟了上去。
“至于,要是这个人她关乎于这块蛋糕要怎么分,就至于!”慕衍风默默的左脚踩了踩右脚,要不是慕衍裕那傻子午觉睡到现在了还不起床,霸占他的私人空间,他也不至于在这里吹海风了。
“切,这些人我看都是闲的,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来看一个死人,嘿,你说新鲜不新鲜。”半截小腿肚子已经浸在了水里了,海水一浪浪打过来冲刷着脚下的细白沙子像搬家的蚂蚁似的溜得飞快。
“你敢说你就没有点想法吗?”慕衍风拍拍手上的沙子转身往回走。
“我?我无所谓啊,我又饿不死,分的着我,我就捡个漏,分不着我,我就自当是来旅旅游,参加个亲戚的葬礼罢了。”苏隆域也踩着沙子一步一脚印的回到了沙滩。
“我回去了,你自个儿慢慢玩儿吧!”慕衍风突然发现出来也不比在家里自在多少。
“嘿,不是你火急火燎找我出来吗?啥事儿啊!”苏隆域见慕衍风压根儿没有回头的意思,简直要把慕衍风祖宗十八代骂个遍了,什么尼玛的德行!
“没事!让你隔海望望你家路子!”慕衍风嘲笑的扯扯嘴角,没回头也没叫苏隆域瞧见,大吼了一声,伸出手摆了摆,扬长而去。
“嘿,傻子,傻子,该起床了嘿,别占着我家沙发跟你自个儿的床似的,一把鼻涕一把口水的愣往上蹭,你丫的,起来给我洗沙发布去!”慕衍风进门就卯足了劲儿结结实实蹬了慕衍裕屁股一脚。
“唔。”慕衍裕少见的示弱的呜咽着。
自打那天慕衍风把他从海里捞上来,进行了长达十分钟之久的亲密接触后,慕衍裕回来就对着他第一眼就心仪的房子一个劲儿的打喷嚏,终于在第二天成功的给鼻子放了个假,那小清水儿一个劲儿的往外流。
慕衍裕今个儿睡了一天了,身上软塌塌的懒得动弹。
“你他妈趴着睡,也不怕把自个儿压死!”慕衍风拽了一把地上的半拉被子没拽动,索性一扔,不管了。
一夜无话,各睡各的,互不干涉。
半夜,慕衍风陡然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大概齐接着睡。
可这么一凉,他是怎么着都睡不着了,穿了鞋去关阳台门。
站到窗前,一阵冷风,下雨了。
这海岛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在这个季节体现得淋漓尽致,阔叶林被雨水一冲刷,明日里会格外的苍翠。
慕衍风卷了块毯子下楼去看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傻子。
慕衍风刚一掀开被子,慕衍裕番茄他妹妹圣女果似的小脸蛋也不知是泪还是鼻涕糊了满脸,趴在枕头上张着嘴呼着气儿。
慕衍风被慕衍裕这个猪头样子惊呆了,哭笑不得,这傻子这是什么姿势睡觉呢,摸了摸额头,有一点点低烧,没事,盖着被子捂一晚也就好了,想着便把那床能装的下四五个慕衍裕的被子给他往上提了提。
“阿嚏!”慕衍裕闭着眼睛打了个喷嚏,身体缩成了一团。
“你他妈也就能讹的着我!”慕衍风去拧了把热毛巾准备搭在慕衍裕额头上,可怎么都扳不过来,最后也就随他去了,睡意袭来,自己裹了裹毯子睡在他旁边。
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眼看着泳池里装雨水的速度要比下水的速度还要快了,周围的台子上一圈一圈的泛着涟漪,上午八九点的天气了还跟凌晨似的黑压压的。
慕衍风被温暖滚烫的触感惊醒,怀里抱着慕衍裕的身体光洁打滑的,猛的才反应过来,不好,烧起来了,慕衍裕发烧的迷着,牙咬的咯咯的响。
“小姐快不行了,请大家速来回春阁。”墙内的音筒把话传的整间屋子没有任何一个缝隙,慕衍风清清楚楚的听在了耳里。
慕衍风前所未有的犹豫了,这个时候他不是更应该坚定无悔的奔向回春阁吗?他怎么会犹豫。
回春阁是慕云天专为慕小洁建立的医院别称,此时只要撂下慕衍裕,迎接着慕衍风的就是大把大把的慕氏股份,慕衍风以后再不用担惊受怕的受制于慕云天,也再不用担心慕云天死后自己会一无所有,只要股份拿在手里,就不愁没有容身之地。
但是,慕衍裕怎么办,慕衍裕在发烧。
慕衍风纠结不已,半响后一狠心,慕衍裕发不发烧,去不去看他妈最后一眼,他还是他,还是那个傻子不动脑筋就能有大把遗产的慕家少爷,自己呢,自己是什么,此刻慕小洁咽气的那一刻他不出现,指不定这慕家这块版图该怎么划分。
慕衍风踩着台子上的雨水溅起一连串的水珠,淋着雨水大步流星的朝回春阁而去。
“姑姑快不行了!”慕偲寒瞅着一身风雨的慕衍风进门就赶紧上前。
病床上的慕小洁枯瘦如柴,脸上没有任何光泽,单靠着这点进口营养液维持了四五年的身体终有耗尽的这一天,慕云天怔怔的立在一旁,一言不发,眼角噙着泪,兜兜转转最终从眼眶中掉了下来。
慕云天不着痕迹的抹了抹,抬头看向慕衍风:“小裕呢?”
“小裕……”慕衍风原本张口就来的“还在睡”却在看到慕云天的眼睛的那一刻,突然变为:“发烧了。”
屋角里有一人一听这话悄悄从门边退出去,一出门就撒腿狂奔。
“衍风,我不是叫你照顾好小裕的吗?怎么会发烧?他那个身子,免疫力低,发起烧来一时半会怎么会好的了?”已经要失去一个孩子了,怎么会容得仅剩的一个孙子再有闪失,慕云天激动不已,愤怒的冲过来一巴掌甩在慕衍风的耳根子上,慕衍风哗的一下,懵了!
围在慕小洁身边的一干人等,也懵了!
就算知道慕衍风跟他们自己一样都是外来人,都是冠着慕家姓,却不是慕家人的人,但是慕衍风是慕云天亲自挑选的小孩,从小亲自栽培的对象,是把他当慕家掌事的看的,对他要求严格,事无巨细,这一巴掌着实是甩的不轻。
气氛凝重,僵持不下,安静的好似握了一团棉花,虽然是紧紧握在手里,却又像什么都没握着一样。
“滴,滴,滴——”
刺耳的长音——
尖利的长音——
轰鸣的长音——
慕云天突然在脑中炸裂般的疼痛,他和这孩子没有情份,强留也不过是几十年,终究不过是苍渺中的昙花一现。
“老爷,节哀顺变!”徐楠邈紧握着双手微微颔首。
“大哥,节哀顺变。”慕方带领一众姐妹侄儿侄女儿依附在旁。
“爷爷……”慕衍风刚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都别说了,都去我屋里等着,我知道你们也等久了,咱们一次性解决吧。”慕云天低垂着头,一只往日雄风的狮子垂暮老矣,心累了。
慕云天摸摸慕小洁的手,这孩子从出生就没说过一句话,没有美好的童年,没有灿烂的年纪,没有享受的快乐,一辈子都是一场悲剧,下一世,投个好人家吧,别再被慕家连累了。
慕云天咬咬牙,悲痛的摇了摇头,对着徐楠邈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小裕,小裕。”徐晓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时,慕衍裕在屋子里昏迷不醒,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昏昏欲睡。
徐晓摸了摸慕衍裕的额头,赶紧给慕衍裕降了降温,又跑回去拿了些药来喂他吃了。
“不用你好心!”慕衍裕闭着眼睛含糊不清。
“我是徐晓啊,小裕,我来给你送药了。”
“哦,小徐啊。慕衍风呢?”慕衍裕迷迷糊糊却还记得半夜是慕衍风给他盖的被子。
“我跟你说,你别着急啊,你妈妈不在了,我刚刚回去拿药的时候我爸已经在拔管子了,你要想去,我现在就带你去。”徐晓握着慕衍裕的手,生怕他急火攻心,就算是没有过养育之恩,但毕竟连着血脉,不知道慕衍裕会做出什么来。
“我不去了,他们去吧,我想睡觉。”慕衍裕淡淡的说。他才不想去看什么死人呢,沾什么晦气,更何况这人他一次都没见过,什么住过几年什么的他也不想去深究,转过了身子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