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种田篇 015、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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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用餐的时候,四房每人面前只有一个碗装着雨后来的那个晚上吃的像泔水一样的黑糊糊,赵三和王淑敏的那碗是满的,夕哥儿和雨后只有半碗,都很稀,除了天晴以外,其他人也是吃这种东西,但他们碗里的是粘稠的,大人每人能吃三碗,小孩可以吃一两碗,都可以打得满满的,天晴吃的是细粮,白花花的米粥或白面馒头,因为这样,王淑敏每次做饭都要分开做两份。
其他人吃没吃饱雨后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天晴肯定能吃饱,而自家三房的人肯定都不能吃饱,混着蔬菜叶子煮的黑糊糊,还很稀,这样的一碗,雨后两岁的孩子吃了都不一定饱,何况是赵三和王淑敏两个成年人,他们每天还得干很多活!
雨后算是看清这家人了,老赵氏尤其奇葩,对待夕哥儿和他这样的小孩子都能下狠手,赵老爷子没欺负三房,但他放任老赵氏这样做就是不公平了,大房和四房的轻松和快乐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而他们却明显很满意这种状况,没有人提出这对二房、三房不公平,二房的赵二和他夫郎与赵三和王淑敏都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完全没有主见,指望这些人改变接纳三房,公平待遇,大家一起奋斗发家是不可能的,雨后只想等自己大一些,有发言权了就改造三房人的思想,让他们脱离赵家来得干脆。
这个时候村里没有娱乐,再加上大多人晚上不吃饭,家家户户很早就睡了,赵家虽吃晚饭,但也是吃完就睡了。
饭后,累惨了的雨后洗了脚就爬上床睡觉了,村里人可不会每天都洗澡,三天洗一次都会被人说爱干净,大多七天、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洗一次澡,雨后刚开始还很不能忍受几天不洗澡,但现在却已习惯了。
好习惯的养成需要很长时间,好习惯变坏习惯果然很容易,呵呵。
坑上只有雨后来的时候盖的棉被,他们三房四人不仅睡一个坑,还同盖一条棉被,现在只是秋天就这么冷了,盖这条棉被都能感觉到寒气,雨后听夕哥儿这是他们三房仅有的一条棉被,还说冬天很冷,会下雪,现在都这样,到了下雪的时候他们岂不是会冷死?
看来他不仅要想怎么才能不挨骂、挨打,要想怎么填饱肚子,还得想怎么才能保暖,要愁的事情这么多,幸好他捏造一个谎话,以后做点出格的时候也有出处了。
雨后会的事情很多,有不少事情只要会一个都能赚很多钱,但他们只是农户,没有靠山,连赵家的人都能欺负他们三房,要是把那些东西现出来了,不仅赵家会抢,多得是眼红的人,财帛动人,只怕到时候东西保不住,命也没了。
雨后想,如果没有找到大大的靠山,他绝对不会把某些东西做出来,这可是为了他和三房其他人的命着想!
见雨后睡了(其实雨后只是闭着眼睛想事情),夕哥儿把雨后今天说老神仙教会他很多事情的事告诉赵三和王淑敏,赵三和王淑敏心中一惊,紧接着两人担忧地对视:雨哥儿跟老神仙学东西到底算是福气还是灾难?
本应该是福气,但是要是让人知道这件事,这就成了灾难了。
王淑敏再三告诫夕哥儿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以外的人。
夕哥儿点头,“我答应雨哥儿绝对不告诉别人,但你们是我们阿爹和阿么,不是别人,我就告诉你们了,而且我也只打算告诉阿爹和阿么两个人。”
雨哥儿明明怕被人知道,但为了能抓到猎物给他们填饱肚子,还是告诉夕哥儿了,真是很让人欣慰又心疼。王淑敏摸摸雨后的头发,想把他喊起来问他一些事情,又想吩咐他不要再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除了他们以外的人都不能说。
但雨哥儿吩咐夕哥儿别说出去,或许就是怕被他们知道,要是他知道夕哥儿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了,他会不会怪夕哥儿不遵守承诺?或许还会因为他们得知这件事而吓到了。
王淑敏终究没有把雨后叫起来,而是对赵三吩咐:“雨哥儿的事你可别跟别人说!”
“这是当然的!”
“我的意思是连阿爹和阿么都不要说,我郎家那边的人我也不会说的。”前面提到的阿爹和阿么是指赵老爷子和老赵氏。
赵三沉默了,他还没想过要不要告诉赵家其他人,但大房二房四房的人不说,赵老爷子和他夫郎到底是他阿爹和阿么,瞒着谁他也没想过要瞒着他们,但夫郎这样说了,摆明就是让他对所有人保密的意思。
王淑敏一见赵三竟然没有答应而是迟疑,顿时急了,“你可不能糊涂!阿爹阿么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告诉他们,大房和四房的人肯定知道,大房和四房的人知道了,村里的人也都知道,但是四乡八邻乃至整个朝阳国都会知道,到时候他们可能会把雨哥儿当成妖怪,也可能会把雨哥儿抓起来让他把老神仙教给他的东西都说出来,等他全部说出来没有利用价值了,为了不让别人再从雨哥儿口中知道这些事,雨哥儿会被他们灭口!不管是哪种可能,雨哥儿都得没命,我们也会遭殃,连赵家其他人也得死,你要是告诉他们不是为他们好,是害他们!”
赵老爷子和老赵氏是什么人,王淑敏其实很清楚,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计较,而且原先他觉得到底是雨哥儿命不好,大师说要磋磨他压制他的霉运,怨不得别人欺负他们,但现在知道老神仙教雨哥儿很多有用的东西,王淑敏就不由得怀疑了,若雨哥儿的命不好,为什么会有老神仙特意教他?
想起赵三之前对他说雨哥儿说过的话,以四房的为人,还真有可能设计出这些事抬高自己踩低三房,再想到四房的人竟然偷偷笑话他们,说不定就是笑他们傻,竟然没发现他们动的手脚。
有些事情一旦没有怀疑的时候,明明看到蛛丝马迹也不会多想,但一旦怀疑了,很多或偶尔或人为的迹象都会被他们当成疑点,王淑敏就是这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赵三看王淑敏一会着急一会愤怒,还以为他是恼怒他没有答应,怕他说溜嘴害了全家人,他也不希望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所以答应了,“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人,你放心吧。”
王淑敏听到赵三保证了,心里总算放下一件事了。
赵三老实,很多时候有点傻,但是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好处,起码他答应过的事情就会努力做到,不像那些花花心肠的人,心口不一,嘴里答应着,转过头就出尔反尔了。
当时他会不顾家人反对坚持嫁给赵三就是看他老实,不欺负人,谁知赵三是没欺负他,可他家人却欺负了整个三房。
想到晨哥儿被四郎推倒毁容,赵三的阿爹和阿么不仅没有说四郎有错,还怪晨哥儿没站稳,后来还为了一两银子和省下一个孩子的口粮把晨哥儿送到邻村屠夫家当童养媳,听说晨哥儿过得很不好,每当想起晨哥儿他就心痛如刀割,虽说在赵家晨哥儿不一定过得更好,但起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算受苦受累,心也是甜的。而且若是晨哥儿没有送给当童养媳,长大后嫁给个好爷儿,就算头十几年在赵家过得不好,起码后面几十年还有个好爷儿疼着他,可是现在晨哥儿的一辈子都毁了!
再联想刚刚想到的可能,要真是四房设计了他们三房,晨哥儿就是被四房和老赵氏给毁了的,王淑敏之前怎么被压迫都不曾恨过他们,可现在他真的好恨,恨他们心狠手辣,竟是不给他们三房过一天好日子!
雨后不知道他无意扯的谎言竟然引导王淑敏往他当初想引导的方向想了,他听着赵三和王淑敏的对话,二人说要保密,却不曾改变对他的态度,心中的考验已有答案。
没错,这也是他对三房的一个试探。他知道夕哥儿有事从不隐瞒赵三和王淑敏,他虽让夕哥儿不告诉其他人却已料到他肯定会对赵三和王淑敏说,要是他们觉得他是妖怪,害怕他甚至想杀了他,或者想把他交出去交换利益,说明三房就不值得他把真心用在他们身上,可要是他们通过了考验,雨后就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人,用他的能力为三房发家致富,在这个朝代争取安身之地。
赵三、王淑敏和夕哥儿的态度让他很满意,他也决定了,以后一心一意为他们着想。
雨后的胭脂泪颜色较浅,不好生育,王淑敏以为他听不懂曾对赵三说过担忧他日后嫁不出去,却不知他是来自异世的灵魂,前世是个真正的男人,完完全全的异性恋者,这一世成了要被另一个男人压的哥儿,还要生孩子,以防发生这些可怕的事情,他已经做好不嫁的准备了,自然能一心一意为他们着想了。
然而,雨后日后将会明白事情并不一定会照着他开始的计划发展,这叫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