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种田篇 006、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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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的东西只有一碗黑呼呼的糊糊,里面隐约能看出一些煮烂了的蔬菜叶子,要不是端碗过来的男人让他快吃,他还以为这是喂猪的泔水,就算不提长相,那味道,连在军校读过书吃惯大锅菜的万丰都难以下咽。
万丰本来还说这个坑很大,谁知到了晚上居然是今天进来房间的那两个大男人和那个孩子,再加他一人,四人睡一起!
他在农村出生,家里是种田的,小时候不是没过过苦日子,但也没苦成这样,这让他对这个家庭的贫穷有了个更深程度的了解。
万丰刚到这里,还没摸清这里的情况,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怕被人当妖怪绑起来烧死,所以第二天被人叫去干活的时候,他没反抗。他短手短脚的,反抗也没用,只怕最后吃亏的还是他。
几天下来,万丰确定这里和他的前世没有任何关联,只是和前世的古代有些相像,而且他惊讶地发现这个世界只有男人没有女人!
这个世界的男人有两种,一种和原来世界的男人一样,叫爷儿、爷们,另一种则是承担女人生孩子角色的男人,能生孩子的男人嫁人前叫哥儿,嫁了人叫哥子,也叫某某人的夫郎。
爷们都比较高大壮实,哥儿则相对较瘦弱,喉结也不明显,哥儿生下来左眼边有一个红色的点,叫胭脂泪,用了胭脂称呼也就表明这是个像女人一样能生孩子的哥儿,这个点只是像点上了洗不掉的颜色而已,不是痣,点的颜色越艳,则表明生育能力越强。
这个世界很久以前也有女人的存在,所以嫂子、婶婶等等的词也早出现了,也有称呼以外的不少女偏旁的字,只是不知为什么女人没了,出现能生孩子的另一个种男人,因古书上没有描写原因,虽然存在很多种说法,却没人知道真正原因是什么。女人绝迹,出现另一种男人了,称呼就在原来的基础上改了,娘叫阿么,祖母叫祖阿么,外祖母叫外阿么,嫂子、弟媳等都在后面加了个么,这就是万丰之前听到的奇怪叫法。
爷儿还是哥哥弟弟称呼的,可哥儿,不论大小都是一个称呼——某哥儿,在哥儿前面冠个名,但哥儿嫁人后,比该哥儿年纪大的同辈就叫哥儿的夫君作弟夫,比该哥儿年纪小的同辈就叫哥儿的夫君作哥夫,就是前世的妹夫、姐夫的意思。
除了人类,这个世界的动物和前世一样分雌雄。
他是个哥儿,要嫁人的男人,能生孩子的男人!
万丰只觉一个晴天霹雳打下来,他被雷焦了!
哦,他现在只是个三岁孩子,根本称不上是个男人。
最后他还是接受了自己是个哥儿的现实,总不能因为这样就真的寻死吧,他好不容易才借尸还魂活过来了,才不会轻生。
同时,通过对那天的孩子打听家里的事,万丰总结这家的情况。
赵家是赵家村里的大户,但这大户不是有钱人家的说法,是指家里人多。赵老爷子生了四个爷们和一个哥儿,四个爷们分别叫赵大、赵二、赵三和赵四,万丰得知的时候还暗笑真好记,但是等他知道自己的阿爹排行第三,家里祖父祖阿么叫他爹就是叫小三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赵大娶妻赵大花,生大郎、二郎、花哥儿,花哥儿名叫小花,盖因他阿么叫大花,生的哥儿就给他取名叫小花。
赵二娶妻李莲,生三郎、菊哥儿、桃哥儿,两个哥儿分别叫菊花、桃花。
赵三娶妻王淑敏,生三个哥儿,晨哥儿、夕哥儿、雨哥儿,前面两个单名晨、夕,万丰就是雨哥儿,叫雨后。
赵四娶妻赵雪,生四郎、天哥儿、五郎,天哥儿名叫天晴。
家里还有姑么,嫁到镇上,生了三个爷儿。
没错,这家的孩子名字就跟他们父亲一样简单,爷儿按排行叫大郎、二郎、三郎……哥儿的名字反倒好像下了点心思,但其实哥儿的名字祖父不关心就交给各自的阿爹和阿么取的,也不过如此,典型的村里人,名字够俗气了,也就三房的三个哥儿和四房的哥儿天晴四人的名字勉勉强强,但也已经优胜家里其他哥儿的名字。
据说雨后的阿么以前家境不错,王淑敏的阿爹读过几年书,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没能读下去考取功名,他给王淑敏取的名字和村里人取的名字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王淑敏在家里曾读过书的气氛熏陶下,稍识几个字,给晨哥儿和夕哥儿取的晨和夕虽然没多好,但是总比村里人喜欢取贱名的情况好多了。
出乎意料的,雨后和天晴的名字其实是赵老爷子取的,两人前后脚出生,王淑敏和赵雪胎动要生的时候下着大雨,只听三房房里响起婴儿的哭声,紧接着四房房里也响起婴儿的哭声,正在这时,大雨突然停了,天上出现彩色,村里人都说是祥兆,这两个孩子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赵老爷子心一喜就把取名权抢过去了,想着两个孩子有福气,不能像村里人取些花儿、草儿的名字,一定要取大气富贵的。
可赵老爷子哪里知道什么名字才大气富贵,他没读过书,不认识字,只因听过“雨后天晴”这个说法,正符合两个孩子出生前后的情况,三房的孩子哭声在前,四房的孩子哭声在后,雨后和天晴的名字就这么得到的。
就算村里人没什么东西让人继承,但还是和很多人一样比较看重排行第一的爷儿,赵大以及大房一家在这个家很有地位。雨后的祖阿么也和村里很多人家一样比较疼排行最小的爷儿,再加上赵四娶了祖阿么过了五服的侄“女”赵雪,祖阿么就更看重四房了,于是四房在这个家的地位仅次于大房。
排行中间两个,赵二和赵三就像家里的牛,最脏最累的活都是他们干,干得最多的也是他们。不对,不用单纯用牛比喻他们,牛在农户心目中的地位很高,有时候牛生病了家里没钱给牛治病还有人家会为此卖儿卖“女”的,赵二和赵三显然干牛做的事,却没有牛的地位。
赵二起码生了个爷儿,三房没有爷儿就等于后继无人,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村里,无后就等于没人撑腰,也是不孝,会被人瞧不起,所以赵二的二房地位比三房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