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院子里的石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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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灰埠是一个临山的小村子,之所以叫石灰埠村,是因为村子里生产石灰而命名。村子很小,有大概一百多户人家,除了种田有些收成之外,挖掘石灰卖到镇上去,是这个村子里每一个家庭的最大的收入来源。
夏天的村子里,街道里乘凉的路口格外的热闹,几乎每一户人家都会在地上铺一张凉席,一家子人都坐上面乘凉,累了还可以躺上面休息。年长的老人讲故事,年轻的男人和女人孩子们围成一圈儿静静的听。
这一天晚上,日头刚落了山,小海的爹娘去镇上卖石灰去了,还没有回来。小海拿着煎饼一边吃着,一边去拿晾在院子里石蛋上的凉席准备去街道上凉快去。院子的这个石蛋是爷爷的爷爷的时候从石灰窖子里挖出来的,说是有镇宅的作用,所以就一直留在了院子里。之所以叫石蛋是因为这块花石头形状就像被放大了上百倍的鸡蛋,中间粗大,两边稍尖。晾点衣服或别的倒是还有用处。
街道上有几个小孩子已经铺好了凉席,正在玩耍。郑见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刚从家门口走出来的小海,喊道:海子,快来,一起玩剪子石头布。来了,小海回应着。
天很快黑了,讲故事的大老爷今天讲的是抗战时期的鬼故事。
在战乱时期,村子里的路还很烂,如果遇到下雨天,到处都是泥泞,想要出门难走异常。村子后面与大山之间是一片田地,田地边与路边的杂草树木最少都有人高。到了夜晚更是恐怖。大山边上就是一片树林,里面乱坟林立,飞禽走兽更加的多。虽然狼很少,可偶然也能遇到一两只。
这一天晚上,大雨刚过,天黑不见五指只有零星的几个星星挂上了天空。朦朦胧胧中有十几人列队从树林里走出,穿过田地,向村子里走来。深山里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狼嚎声,还有不知名的各种虫鸣声。虽然到处都是泥水和水洼,但一行人走路却丝毫不受影响。他们的帽子上有红色的五角星,在点点星光下偶尔会反衬出点点光亮。看这些人年龄都在二十岁上下,正是抗战的军人。
小海躺在凉席上听着听着就恍惚起来,能够做军人正是自己的长大成人的梦想啊,迷迷糊糊的,小海起身穿过泥泞,向那一队军人跑去,很快的军人们已经来到了小海的身边,“我也想当兵,可以吗?”小海弱弱的问,没人回话,带头的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哥哥,向小海挥了挥手,示意小海排到队伍的最后面去。小海跟在他们后面,虽然身上不时地被溅上泥水,可依然努力的不被落下。很快的他们进了村子,走向一户人家,领队的哥哥伸手去推门。
一只手倏然向小海推来。小海一激灵。
”小海,你爹娘回来了。“郑见把小海推醒了。哦,小海向家门口看去,爹娘正推着车子进家门。哎,刚加入军队呢,就被打回现实了。小海慢腾腾的走回家,这时候大老爷刚好讲到,那一队军人进了一户人家院子里。吱呀一声,队伍最后一人关上了门。
院子里,小海爹娘正忙着把没有卖完的石灰堆放到院子里鸡栏的一边。“儿子,吃饭了吗?”“娘,我吃了一个煎饼,不饿了。”小海回答娘。抬腿往屋子里走去,小海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猛地一怔,好像看到有人影钻到了院子墙边的石蛋里。那分明就是刚才自己梦境里的那个领头的兵哥哥吗!快步跑到石蛋边,使劲揉了揉眼睛,小海傻笑:“眼睛花了,嘿嘿!”
干嘛呢,儿子?爹问。
没事儿,我回屋子里写作业去,爹,咱们的凉席还在外边。
没事,我和你娘吃了饭还得出去凉快凉快。
夜深了,月光也更加的亮了起来。
小海的房间和爹娘的房间中间隔着的是堂屋,是一家人吃饭和待客的地方。听着隔壁爹的呼噜声,小海吹灭油灯,也睡着了。
院子里的石头在月光下,有点晶莹剔透的感觉,很快的,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个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带队的兵哥哥。兵哥哥很快就来到小海的床前,打量着小海,就像哥哥对着自己的弟弟一样的爱怜的表情。小海,起来了,我带你出去玩,兵哥哥轻轻的唤着小海。慢慢的睁开眼睛,小海对这个哥哥也非常的依恋,哥哥是那样的帅气,和村里的年轻人完全不同,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就像童话里的王子。
小海起身,拉起伸过来的兵哥哥的手。兵哥哥是那样的帅气小海看的有些痴了起来。
你今年几岁?兵哥哥问。
16岁。小海回道。
我大你两岁,以后你叫我哥吧。
好。小海兴奋的回答。
来到院子里,兵哥哥让小海闭上眼睛,“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石蛋散出一阵光晕。兵哥哥带小海钻了进去。
身体无休止的下沉,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落下了无尽的深渊。最后终于感到脚下一软,身体才踏实起来。
可以睁开眼了,小海。听到兵哥哥的话,小海睁开了眼睛。
首先是听到飞机轰鸣的声音,子弹射击的声音,呐喊的声音。原来自己在直升飞机里面,兵哥哥操控着飞机,不断的发射出子弹,射在地面上的敌人的阵营中。地面上,八路军不断的占领着敌人新的领地,敌兵胡乱的散射着步枪的子弹,一边后退。太过瘾了,终于可以打鬼子了。伸手摸了摸帽子上的五角星,小海异常的兴奋。
厉害吧,看我把最后几个鬼子干掉。兵哥哥扭头对身边的小海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面上出现了一尊大炮,一炮向飞机轰来,映入小海双眼的是一团红色无边的火焰。啊。小海大叫了起来。再次感觉到身体沉入到无尽的深渊。
怎么了,小海,做梦了?隔壁房间娘的声音传来。
原来,自己又摔到了床下,好失望,兵哥哥不知道怎么样了,小海爬上床,失落的闭上眼睛。哥哥,你还好吗?快点来找我。小海努力的让自己尽快进入梦境。
先后有人来到床边,把自己围了个圈,细细打量,全是兵哥哥队伍里的那些人,可怎么都不见哥哥。小海着急起来,起身开门。步履蹒跚的向院子里的石蛋走去。这时候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一只手从石蛋里伸出,把小海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