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漠醒来时已是夜晚，捂着疼痛的脑袋，只记得殷红岩走了，然后花长老来了，只看了他一眼，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魅惑术，好可怕的魅惑术，难怪连莫侍卫这样的人都能跟他纠缠上。那以后殷红岩想从他嘴里套话岂不是很容易？不得了，殷红岩呢？
    猛地起身，忍着痛得要爆炸的脑袋出去，连外衣都没披一件。门一推开，玄凌依旧倚在墙上。
    “教主让我看着你。”无力地说了句。
    玄凌最近怪怪的，要说不怀疑他都难。“他呢。”
    指着一个方向，“在那运功呢。”
    想都不想就冲过去，一靠近门，就被屋里强大的气息吓得顿住。那股气息瞬间收回，还没等自己敲门就听见殷红岩平静的声音，“进来。”
    手放在门上，内心五味杂陈，最终还是推开了门。看到殷红岩安然无恙地盘坐在床上，松了口大大的气。
    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檀香味比平日浓烈了几分。殷红岩竟然没赶自己，竟然不介意自己坐在他的床上。“你怎么样了。”
    “你都看见了，没事。”平静地说着，抓起一边的红衣，披在萧漠的肩上。
    萧漠身体一抖，想着殷红岩也只是当他是朋友，才拢了拢红衣。“毒发的时候会怎样。”
    “只是痛。”
    “哪里痛。”
    “心。”
    噬心藤果然噬心。萧漠摸着心脏的位置，我也痛，只是痛的方式不一样，要是这两种痛都被自己包揽了多好。“给我看看嘛。”仍对那两张纸不死心。
    “你看了未必是有用的。”
    “我对什么都抱有希望的！就连御龙经的事也是！”我会出卖皇兄告诉你赤炎剑的位置。
    “对朝廷的追杀也抱有希望？”
    呸，本王才希望被追杀呢，还特别感谢！唯有这样，才能心安理得的占你便宜知道不？“让他们继续追杀吧，反正我有你，他们不会得逞的。”
    你有我……
    两人同时侧过头，四目相对，一个含情脉脉，一个平静如水。萧漠移开视线，将肩上搭着的红衣抚落，站起身来，“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晚安。”说完，终于放心地走了。
    一句晚安，彻底暖了殷红岩的心。在自己生死存亡的那一刻，脑海里只剩下这个人……看着逐渐远去的黑影，唇角勾起不经意的弧度。两晚就两晚，怎么就拒绝了呢？
    那所谓的中秋佳节终于来了，萧漠睡到大中午的才起来，没有等殷红岩就独自下去了。
    迈出最后一阶楼梯，又看到角落显眼的一对。环视一圈，发现这里的人都挺暧昧的，要么摸手要么含情脉脉地笑着。就角落那对最激情，莫文非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到来，捧着怀中人脸，低头在他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萧漠彻底眼瞎了，那个严肃拘谨的莫侍卫到底被花长老迷得有多神魂颠倒，唇角一吻，接下来的事吓得他脸都红了。
    一刻也受不了了，赶紧往回窜。窜到楼梯口，刚好一个红影下来，把自己急于逃窜的身体拽了回来。
    萧漠捂住耳朵，“我听不到听不到！”
    殷红岩瞥了眼那边闭着眼睛正吻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掰下萧漠的双手，拉着他的手腕往外走，走得稍微有点快，正符合萧漠的心意。
    出去后，松了口气，用手扇着风，试图吹散脸上的温热。
    殷红岩轻笑一声，唇角轻微地抿起弧度。萧漠的动作顿时停下，惊讶又惊喜地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你笑了……”第一次见他笑，笑得有没有颠倒众生不知道，反正自己是彻底醉了。
    殷红岩将扇子递给他，“用这个扇。”
    这是无情的嘲笑，不过听夜千凌说教主的扇子从不让别人碰的，想到自己有这份荣幸，默默接过，才知道这扇子原来这么重的。打开，轻轻摇着，一边跟着殷红岩走。“镶金了？怎么这么重？”
    仔细一看，原来扇骨都是玄玉所成，上面画着两条金色的龙，还真的是用金液来画的。扇面也不普通，不是纸，而是纯黑的铁，这种铁，世间难寻……“值钱的扇子，哪天你落难了，直接把它卖了，够你衣食无忧半辈子了。”
    “就算落难我也不会卖了它，何况我根本不会落难。”
    “少侠别太得意，你可是武林公敌，又是朝廷绞尽脑汁要灭的。”
    “所以呢。”
    “所以……万事小心。”最终挤出来的是这一句。扇子递还给殷红岩，免得一会遇到敌人，在传扇子的时候被人钻了空隙。“去哪吃东西。”扇子递过去后，摸摸肚子。
    “……”
    从风舞楼出来的人，到了风月楼。萧漠看这牌匾又在怀疑人生了，还好嗅到吃的，才放心地跟着殷红岩进去。
    两人在角落坐下，轻纱为他们挡住了外面的一切。萧漠挑了挑眉，“又是你的地盘？”
    “……”殷红岩沉默一阵，“一座城，只需要一个分舵。而且，魔教不给人卖吃的。”
    其实卖吃的也能打听到很多消息的，好吧，忘了你有幽灵谷。“那风舞楼是干嘛的。”
    “是……吟诗作对，男人跟男人交谈的地方。”
    “嗯，难怪没有女子过去。”
    “……”有时候，不要太相信本座。
    轻纱被拨开，四五个穿着相同衣服的人端着托盘，整整齐齐而来，相继把早点放在桌上。萧漠摸了摸下巴，心想，都没点就自己上来了，还说不是你的地盘。
    殷红岩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手下点的。”
    “……”这还说的通。
    “教主慢用。”
    下人走后，萧漠拿起筷子，正要对绿得诱人的糕点下筷，外面突然传来惶恐的声音。
    “昨晚，芦荫巷里死人了，死得可惨了。皮被扒了，身上的血被抽干了，心脏也被挖了……”
    筷子停在半空，整个人包括眼神都顿住了。
    另一个声音也慌慌张张地接到，“是啊，我一大早起来，不小心看到了，好像有四个尸体，只有一个心脏被挖了，听说，那是日月山庄的人，这不是鬼阴来索命了么，竟然索到这里来了，太可怕了……”
    萧漠已经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筷子从手中滑落，脸色瞬间苍白。“殷红岩……”轻叫了声，“这事跟你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