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谓的鬼阴门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既然是杀手组织，怎么会是中立门派呢？难道找他们杀人的不仅只有黑道，还有白道？
    一声声厉叫瘆人心扉，阴风起，烟雾却始终吹不散。忽隐忽现的坟头刚好对着萧漠的视线，知道那是鬼阴门在作怪倒也不怕，不过确确实实看到坟头让他心里不去忌惮是很难的，都快把他吓哭了。
    即使缩在夜千凌怀里，手仍往殷红的那一片抓去，哪怕只是抓住他的袖子也好，唯有这样才能有点安全感。殷红岩抽了抽袖子，没抽出来倒也作罢了。
    坟堆里突然闪过一个白影，奇快无比，快到连什么东西都没看清楚。“喂喂喂。”另一只手扯了扯夜千凌，“你跟他比，谁轻功厉害。”
    “我连他是谁都没看清楚呢，怎么知道我跟他比谁厉害啊。”
    “帘衣说，你的轻功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这么看起来，这两人又有点暧昧了。但凡相信男人跟男人之间是可以的人，见萧漠跟谁在一起都觉得暧昧。鬼医跟花谷主的事摆在大家眼前，想不相信这种事都难。
    夜千凌冷嗤一声，“帘衣这小子，他暗恋我，到处说我厉害来着，你别相信他。轻功厉害的独属鬼阴门，幽灵谷不是能比的。”
    暗骂顾帘衣无数次，不知骂到第几遍的时候，一个夹带着浓浓血腥味的白影活生生地从眼前闪过。
    “啊……”
    乱七八糟的叫声，惶恐得不得了的氛围，叫声还没停，但那个白影已消失在众人眼前。而白道那边，少了一个人……
    萧漠停滞的呼吸在那个白影走后才恢复，直起腰来，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啊……不要，不要！啊……”坟堆处，烟雾挡住了一切，但很明显可以听到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紧接着，听到的是撕裂声，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白道的人除了冷傲雪，都猛烈地颤抖着。他们不知道鬼阴门为何突然出来索命，不知道那人接下来的目标是谁，但他们知道只要鬼阴门要杀的人，就从来没有留下活口。而且听这声音，明显是把身体给撕碎了。
    这里唯有夜千凌没中毒，还生龙活虎的。但他根本没有要救人的意思，只牢牢地盯着萧漠。
    白道的人乞求着，“夜先生，求你救救我们。”
    七嘴八舌的，吵得夜千凌都受不了了，“都给老子安静！再吵就一剑剑捅死你们！”
    “夜先生……”
    “别叫我，我现在是替魔教办事，除了魔教的事都不管。除非北冥月出来惹教主或者莫公子，不然绝对不插手。”夜千凌十分悠哉地说，刺耳的声音宛如听不到一般。
    萧漠回过头，脸色惨白地看着夜千凌。
    “哇，小寒君，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萧漠拽了拽他的袖子，“你救救他们吧，好不好……”
    夜千凌，“……”幽灵谷擅长洞察人，夜千凌从一开始就知道萧漠善良的本性，但也知道他是个爱憎分明的人，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心软。
    拍拍他的肩膀，一个眼神告诉他，不可能！
    萧漠再次张开嘴巴，一股极强的阴风使他迅速回过头来，一看，白影又迅速带走了一个人……
    又是回到坟堆里，又是同样的撕裂声，叫喊声，还有阵阵鬼鸣声……
    捂住耳朵，痛苦地皱着眉头，“不要……”脑子里全是梦里的场景，那天自己最亲近的皇兄凌迟处死了殷麟，今天殷麟的亲生儿子就坐在他身边。捂着耳朵的手愈发用力，紧紧地抓着发根。
    殷红岩都看不下去了，以前以为他是个事不关己的人，原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真的很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寒君……”
    这是他第一次叫萧漠，萧漠虽然捂着耳朵，还是听到了，只是不太确定。木纳地放下双手，侧过头，看着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即使是仇人，即使平时很讨厌他这个眼神，此刻却找到了点安定。“红岩……”
    “要是不喜欢听，就让千凌先带你出去。”
    好是好，“可你呢。”
    “……”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就算有什么事也好有个人收尸，呸，就算是死也死在一起算了。”说完，真的很想扑到那个怀里去。来不及想了，身体缓缓倒了下去，双手用尽全力抬起，圈着他的腰。耳朵伏在他左边的心脏处，听到的仍是平稳的心跳声……
    夜千凌瞪大双眼，明明看到教主微微抬起手的，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下了，十分失望。嘴型无声地比着，‘教主，抱他，抱他！’
    本来殷红岩还没有推开他的意识，被夜千凌一搅和，愤怒地将人揪起扔开。夜千凌接着萧漠，让他重新靠着树。“不老实，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占教主便宜，还好教主心性好，没有一掌将你拍死。别人都说教主是魔头，明明他脾气那么好。一般人被你这么纠缠早把你抓去浸猪笼沉海底了。就连没被你纠缠的人都一口一句地骂着你呢，嘿嘿……”
    白道的人已经被坟堆那边的动静吓惨了，即使知道夜千凌在讽刺他们，也无心理会。
    “好了，你安静点。”萧漠不耐烦地瞪了眼夜千凌，“你说那个人是北冥月，你打得过他吗？”
    “我在江湖排名第三，当然打得过。不过，鬼阴门的武功从未被外人所看透，他们也从不参加什么比武大会。北冥月是鬼阴门最小的门主，我猜我应该能打得过他。”
    “最小的门主？”
    坟堆里声音平息了，白道的人愈发紧张，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但萧漠和夜千凌反而越聊越尽兴。
    夜千凌道，“是啊，鬼阴门有四个门主，东方灼，西门荫，南宫雨，北冥月。”
    听起来好厉害……萧漠由衷地感叹。
    “所谓鬼阴门，犹如厉鬼索命般，他们想要的命，从来没有留下活口，而且杀人方式也极其残忍，不像我一剑下去就见脑浆。能立足于江湖四大中立门派简直是个奇迹。”
    “你能立足于江湖也是个奇迹。”
    “为什么？”虽然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萧漠刚想说，那个白影又来了。“快抓住他！快快！”
    白影在白道的人群中来回穿梭，冷傲雪视而不见。听到萧漠的声音，白影瞬间闪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拽起，扛起人就闪走。
    “北冥月！”夜千凌噌地站起来，追着白影。他们的方向是坟堆，但并没有听见刚才的那些声音，奇静无比。
    殷红岩扶着树起身，眉头一皱，艰难地抬起步伐，往坟堆走去。
    冷傲雪抬了下眼，自己也很想跟过去，但，但压根站不起来。在惊讶殷红岩的毅力之时，也惊讶他能不顾身上的毒去寻萧漠。
    半个时辰后，众人仍没有想到离开的方法，而那个白影再次出现，再次掳走了一个人。
    山顶，一具面目全非，浑身的皮肤都被撕下的尸体躺在地上。那尸体，胸口有一个大窟窿，心脏位置空空如也。一人站在尸体旁边，白色的衣裳沾着一片片的血迹，拿着手帕正擦拭着手上的鲜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薄唇勾起邪魅的弧度，缓缓转过身，看到那一身夺目的血衣，单膝跪下，随着脑袋恭敬地低下，唇角的弧度愈发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