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嫡庶之争 老父惨死(十七)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24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方熠问他们知不知道前几天一群人打一和尚的事,那两人一点也不犹豫的表示知道。因为平常欺负妇孺什么的都还好说,但是欺负和尚,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下手的。毕竟当朝信奉佛教,他们再大的胆子与野心,也在佛祖面前有些惧色。所以那帮打和尚的混混还真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地来得一些乞丐混混。那班人来云崖县没多久,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当问到那帮人平常在哪里落脚的时候,那两人皱了皱眉,不说话,结果被晏晟栩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慌忙回答,就在贫民窟。
贫民窟!方熠与晏晟栩对视一眼,见晏晟栩一脸凝色,忙道:“这云崖县一向治安良好,百姓们不说多安居乐业,至少有衣食无缺。每年外地来得难民乞丐什么的,县衙都有帮忙安置的。所以我倒是极少听到贫民窟一词呢。”
“原是没有的,这不今年秋季蜀地那边闹洪灾,不少难民涌进云崖县,县令大人还未安置呢。”
方熠一想也是,近几个月他都忙着整理前段时间的学子一案,当真还未着手这御寒之事。这冬天来得早,县衙也是该早做准备了。
两人问出结果后,便放两人走了。
在去贫民窟的路上,两人心思都有些重,方熠想着等着这一案子结束后,便着手治安的事情。晏晟栩则想着不知道今日之事会否传到某些人耳中。两人各存心思,走了一段路后,便碰到了正在巡街的曹捕头。方熠与曹捕头说起贫民窟一事,曹捕头说,这是最近一个月兴起的一条街,就聚集在南城门边上。一些逃难而来的难民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便在哪里搭建小棚子御寒。他今日才去巡逻了,正准备回去报与大人。方熠随后又说了天悟和尚被打一事,曹捕头也诧异了一下,表示他去查一下,让方熠和晏晟栩就不要去了。毕竟他们二人非富即贵,走在那里,只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方熠忧心这贫民窟,于是将晏晟栩送回晏府后,便匆匆离去了。
晏晟栩盯着那扬鞭疾去的马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蜀地那边当真发水了?”他凭空问道。
“……是。”
“爷可知晓?”
“爷也无能为力。”
“当前何人去蜀地了。”
“应该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呵。想必是五皇子提议的吧。”
“爷说这招坐山观虎斗,除了五皇子也无人做得出来。”
“那也是当今纵容的。”晏晟栩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爷不让我告诉公子,就是怕公子难过。爷说了,既然已经脱离是非之地,就不要再问是非之事了。”
脱离是非地,不问是非事。只怕难得糊涂呀。晏晟栩皱着眉思索了一下,突然问道:“你常与爷联系?”
“……”
“那可知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羽白若是指今日之事,只怕爷已经知晓了。”
晏晟栩错愕了一下,心道,这影卫莫非成精了不成。
“因为爷已经到云崖县了。”
方熠到达衙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方熠将今日所查之事与陈子墨说了一遍,陈子墨也微微皱了皱眉,道:“蜀地发水,本官还未得到消息呢。明日我去拜访一下郡守大人,在详商一下这安置难民的事。”
蜀地发水已经快一个多月了,为何至今周遭郡县都未得到消息。方熠皱了皱眉,准备离去的时候,曹捕头回来了,兴奋的跑进来的说,大人,好消息。
好消息。方熠陈子墨两人顿时一喜。原来曹捕头顺藤摸瓜揪出了打人的那群灾民,在那群灾民的指认下,竟然找到了那个指使之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莫氏秀坊的一个伙计,名叫郝军。曹捕头当即前往郝军家,结果郝军听说衙门找他时,吓得仓皇出逃,被曹捕头半路抓了回来。现在正关在刑房审问呢。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刑房的衙役便来汇报说,已经问出来了。这郝军的父亲是莫氏秀坊的老伙计了,却唯有他这么一个独子,宠得慌。于是在郝军成年后便向莫老太爷讨了份闲差在秀坊里做工。老伙计原本指望子承父业,然而郝军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怎么也学不来。莫氏秀坊看在老伙计的份上,也养了这个闲人。郝军自己没斤两,心却比天高。竟然看上了莫绣娘,甚至有些疯魔的认为莫绣娘也喜欢自己。在碰了几次壁后,便心生了怨恨。后来,李若心来闹事,两人便有了勾搭。一开始只是互相利用,想着算计莫绣娘。没想到后来便有了私情,甚至一度商量着要私奔。郝军承认与李若心有苟且,却始终不承认与马长生一死有关。他虽不是好人,但是害人性命的事情却是不敢。那日他与李若心偷偷相会,没想到被一和尚瞧见了。怕那和尚揭露两人的丑事,他便找些无赖将那和尚打了一顿,只是希望他引以为戒,赶快离开云崖县而已。至于那和尚与莫绣娘的干系,他一概不知情。
“师爷觉得那郝军说的可是全部?”
“大人觉得有问题?”
“总感觉哪里不对呢。”
“说到不对,我似乎能察觉到那里不对了。”方熠略一思索,道。陈子墨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见方熠一脸高深莫测,便知他已有了计策。
次日一早,曹捕头便前往莫府拘那李若心回衙门问话。马氏二老惊愕之余,也跟了过来。
李若心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虽然衣衫还是素色的,但是整个人都更圆润了,可能是怀孕的关系吧。
“李若心,你可认得他。”曹捕头直接将李若心带到了刑房。郝军在刑房呆了一宿,虽然没有受刑,却也憔悴得紧,见到李若心慌忙站了起来。
李若心看到他的样子,脸色有些变白,最后摸了摸肚子,回头看着陈子墨:“大人,你想问什么?”
“看来你是认得他呢。”
“……”李若心笑而不语,脸上一片素净,与传闻中的泼妇骂街,相差甚远。莫非是做了母亲的关系。
“你可知有夫之妇与人苟且,可是要受刑的。”
“我原以为大人要问我是否谋杀亲夫呢?”
“我也有此怀疑,只是苦无证据而已。”陈子墨也一点不隐瞒,微微点头道。
“莫非大人拘我来此只是治我这私通的罪。”
“你私通苟且,竟然也能做得理直气壮。”陈子墨万没想到这李若心竟然如此坦然,坦然的甚至有些不顾脸面。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是万不能容忍这种妇人。
“大人,您可有妾氏?”
陈子墨一皱眉,摇头。
“您可否常留念烟花之地,致家中妻儿不顾。”
“放肆,大人乃朝廷命官,怎么可能去那烟花之地。”曹捕头喝道。
李若心挑唇一笑,笑得有些苦涩:“我十一岁那年便被我爹卖与马长生为妻。他那个时候才九岁,还是个孩子呢。我们相依为命五年,谈不上感情深厚,但也相敬如宾。后来马安财找了我们,于是我们搬进了莫家。有好吃的又好喝的还有钱。也就是从这开始,我们的关系变了。马安财一直觉得我是贫家女,配不上她儿子,于是给马长生纳了几门妾。公婆之命,我不能抗拒。而马长生呢。怎么说呢,也许见到了那么多如花貌美的年轻姑娘,又怎会再顾念我这粗糙的糟糠妻。于是我便成夫不喜公婆不喜的人了,那些新进门的妾氏哪一个都敢给我脸色,都敢欺辱我。为了生存下去,我便纵容着马长生沾花惹草,帮着婆婆算计莫氏家财,这才有些一席喘息之地。其实那些钱财,我根本不在乎,我想念的还是以前的日子。粗茶淡饭,每日日起而做日落而收。直到我遇到了他。”
其实郝军不是好人,甚至在于李若心的事上面也并不诚心。他一面与李若心有纠葛,却又一心念着莫家大小姐。但是李若心还是相信了他。
“我是一名女子,前二十年我没得选的余地。后二十年,我愿意为自己活一次,大人觉得可否值得?”
李若心虽是一介女子,但是心灵之通透却是世间少有。陈子墨有些感慨的看这李若心,微微叹息着。
“若心。”郝军痴痴的看着李若心,心中感慨万分。
李若心笑着看着他,只笑,最后笑出了眼泪。
“你可怨恨马长生?”
“何止怨,我恨他不得好死?”
“所以你杀了他?”
“呵,大人。“李若心突然一抹眼泪,抬头静静的盯着陈子墨:“你可有证据?”
陈子墨一时无语,他确实无证据,只凭猜测也无法定李若心的罪。但是光私通这一条,李若心也难逃一死。
“我看,你不仅恨马长生,也恨莫绣娘吧。”突然出来的声音,令屋内的众人都回过了头。来人正是方熠,随同他来得还有两个小丫鬟,一个是李若心的贴身丫鬟秋儿,一个是马长生身边的粗使丫头,夏实。
“夫人。”秋儿一见李若心,哽咽了一声,泪水便落了下来。
李若心愕然的看着她们,看了一会儿后,莫名笑了出来。
“李若心,你可认罪?”
“你要我认何罪?”
“毒杀亲夫马长生,嫁祸莫绣娘。”
“你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