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怎么好把自己家兄弟那点事儿往外说，而且他不知道自家兄弟在外面干了什么，为了私心，也为了脸面，潘大只摇了摇头，“没事儿。”
    杨老见他不愿意说，也没追问。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一个外人，也不好问太多，两个人后来也没聊几句，潘大就寻了个借口就出去干活了。
    下午阳光正好，屋里屋外都被照得明晃晃暖洋洋的，这是一年里最让人心生安逸的时光，冬日暖阳，外面也不怎么太冷。
    梁明远搬着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趴在一个四腿的凳子上画画，杨老在屋子里睡觉，人老了，不爱动了。
    潘大忙完活儿，闲的没事，就蹲在一旁看他画画，其实他也看不出好赖，只是闲来无事，又不想回家。
    梁明远自顾自的画着，也不轰他。大概在他眼里外界的一切都和他没太大关系，所以他不关心，也不在意。
    两个人一个人画，一个人看，不曾交流只言片语，但气氛意外的和谐。
    时间像指缝里的细沙，静静的流淌着，直至消失再也不见踪迹。
    太阳西斜，颤悠悠的挂在山尖最高的那座峰上。
    梁明远终于撂下笔，潘大蹲了一个多小时，腿早就麻了，见梁明远画完，他才站了起来，活动了活动血液滞塞的腿脚，蹲时间长了，腰以下都丧失了知觉，潘大只觉得腿又酸又麻，忙捶了捶。
    梁明远抬起头，不经意和潘大来了个对视。
    大概是阳光太好，又或许是对方的眼睛太漂亮，潘大第一反应就是将手伸进兜里，掏出那块糖。
    糖是小妹一个哥哥分了一块糖后，又额外‘孝敬’他的，糖纸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五彩的光芒，看起来漂亮极了。
    梁明远眼神被吸引过来，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潘大愣了下，小心给他剥开糖纸，糖块不大，淡黄色的硬块躺在糖纸上。
    “给你吃。”
    潘大把糖往少年眼前递了递，梁明远只盯着，没说话，也没接过去。
    潘大看着他，神差将糖的居然捧着糖喂到少年嘴边，手指还不小心碰到了少年红润的嘴唇，那软绵绵的触感，让潘大猛地回过神儿来，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他先是一愣，然后他很顺理成章安慰自己：少年情况特殊，就是他把糖给少年，少年也不一定会自己剥。
    潘大对少年轻声解释，生怕他不理解，说的特别详细，他把少年当成孩子来哄，所幸他这方面经验多，简直称得上是信手拈来。
    “糖，甜的那种，水果味儿的糖。”
    最后潘大都忘了自己说了多少遍，少年始终是无动于衷盯着他，面无表情。
    潘大都要放弃了，少年却突然张开了嘴，用舌头将糖卷进嘴里。这举动迅速得出乎意料。
    潘大愣了一下，之后就乐了。
    少年含着糖，神情特别温驯，就像只小兔子，还是白绒绒的那种家兔。可能是糖很好吃，少年眼神曾露出一瞬间的惊奇和满足，两种神色交融在一起，最终在他脸上定格。
    潘大眼神柔软，摸着少年的头，轻声道，“真乖。”
    梁明远闷着头，也没什么反应，不过也没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