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围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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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待了三天,孙宏文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家庭的温暖,白天的时候就跟着妈妈去摆摊,晚上回到家再自己看书,总算把作业写完了,他觉得有点累,本来想回家找一点温暖,找一点安全感,可是在家里面,他还是觉得很累,时刻都要让自己的内心保持着警惕,免得招惹爸爸不高兴,免得自己招来谩骂。他一个人坐在饭桌上写字,看着挂在墙上的日历,现在是2005年,今年自己十六岁,还有两年,等到自己成年以后,他就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改变自己的生活,他望着日历出神,想象着自己以后的生活,他考上了大学,毕业只有找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工作,在外地买了房,有了自己的幸福的小家。到那个时候,他要给自己置办一个书房,里面放好多的书,他还要养一条狗,就和小时候在奶奶家养的那条大黑狗一样的狗,还给它起名叫:黑子。周末的时候他要在家陪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教孩子们读书写字,时刻关注他们的情感变化,成为他们坚强的后盾,不让他们在学校受欺负,也不要欺负比他们弱小的同学。
“干什么呢你?电费不要钱吗?”孙国天的喊叫打断了孙宏文美好的幻想,现实就是现在,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努力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
孙国天见他没有回答,还亮着灯,就直接起床来到了屋门口,脱下自己的拖鞋朝着孙宏文扔了过来,正好打中了孙宏文的肩膀,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带着愤怒和厌恶看向这个已经日渐年老的男人,他的头发已经开始稀疏,一张脸上也爬满了皱纹,穿着短袖、大裤衩,脚上只有一只拖鞋,就这么站在地上,直直的看着他,那眼中对孙宏文的不满也是毫不掩饰。
“你聋了吗?我说话你是不是当成耳旁风?以后十点之后,你不许开灯,家里的电费不要钱吗?你又不挣钱,就知道浪费家里的钱,养你这样的儿子有什么用。”孙国天站在门口那骂骂咧咧,孙宏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两个人就这样剑拔弩张,但是对视了不到一分钟,孙宏文就率先投降,他知道自己不是爸爸的对手,和他硬碰硬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大不了就是自己被揍一顿,可是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现在就要学会忍着,一定要忍着,等到自己有能力改变生活的那一天。他低下头,又坐了回去。
“给我把拖鞋拿过来。”孙国天颐指气使,孙宏文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坐在那一动不动,他讨厌这样的转正,从小到大,孙国天就是一个极为大男子主义的人,他的话家里的人就必须听,不听就拳打脚踢,所以养成了他逆来顺受的性格,以前他不是这样的,跟着爷爷奶奶的时候,他的童年才真的叫做童年。现在他即将成年,叛逆和反抗的想法越来越重,但是他却又不敢反抗,因为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反抗。
孙宏文低着头无声的反抗的时候,孙国天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翻在地,孙宏文的手扶了桌子一把,桌子也被带的往前挪了一点,这时候赵春玉才慌忙地跑了出来,看到孙宏文倒在地上斜着眼看着自己的爸爸,孙国天正在穿他的拖鞋。
“小兔崽子,还跟老子吹胡子瞪眼,我看反了你了,不知道自己是吃几碗干饭长大的,不知道花的谁的钱了。”孙国天穿好鞋,用手指着孙宏文,一张脸因为愤怒显得有点狰狞,“你以后再敢等着我,你打断你的腿。”说完就转过身往里屋走,赵春玉站在门口那看着,她不敢上去管,因为这个时候孙国天还在气头上,她看着孙宏文轻轻地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他睡觉。
“你出来干什么?睡觉去。”说完就进了里屋,赵春玉也跟着走了进去,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灯也被孙国天关上了,孙宏文就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没有人对着他伸出一只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哪怕那两个人就是他的父母。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孙宏文才慢慢地爬起来,躺到床上,看着黑暗中透过的街灯的微弱亮光,一行泪从眼角滑落。
第二天一大早孙宏文就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走,走到距离学校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他看到一群女学生围着一个女孩,这个女孩被逼到墙角,低着头,看不出模样,他心想着这种事自己管不了,也不应该多管,就加快了骑车的速度,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在路过那群人的时候往路边看了一眼,这一看竟然看到了那个被围堵的女孩的模样,不是别人,正是林瑜雁,他想都没想,就把自行车停在了路边,三两步就跑到了那群人跟前,带着一种侠士之气。
“你们干什么?”孙宏文站在那冲着这群女孩喊道,他现在的内心没有一点害怕,林瑜雁受欺负,比他自己受气更让他愤怒。林瑜雁和郭珍珍都听到了孙宏文的声音,林瑜雁抬起头看着孙宏文,当她看到孙宏文的时候,眼泪突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自己刚才是多么地无助和害怕,这么一群人,在孙宏文来之前已经给了她好几巴掌,她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而郭珍珍在看到孙宏文的时候,那张原本冰冷的脸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刚开始只是轻轻的笑,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哈哈大笑,那神情里面对孙宏文的不屑显而易见,在她的眼中,孙宏文就是怂包一个,上次她们三个人就打的他没有还手的余地,何况今天有六七个人,她更是不会把孙宏文放在眼中,尤其是在看到他那一身的愤怒和正气之后,更是充满了鄙视。
“你今天还敢来,是不是上次打得你不够狠?”郭珍珍转到孙宏文的跟前,双手环胸,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的模样。她本人长的挺漂亮,可是因为这种凶恶的神情而变得让人厌恶。
“你为什么一直欺负林瑜雁?”孙宏文不明白,难道就和傅伟泽一直喜欢欺负自己一样吗?他们在欺负别人的时候,能够得到难以言语的愉快感吗?
“用不着你管,你算老几?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孙宏文,你别管我,你快走吧,去告诉老师,去报警。”林瑜雁哭着说道,她真的是受够了,上次已经让她痛苦不已,这次这么多人,林瑜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撑着,她不想惹事,但是现在看来,忍让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她的眼泪不停地流着,但是她又倔强的擦去,她不想连累孙宏文,因为孙宏文在她的心中已经成为了最珍贵的朋友。
“报警?”郭珍珍回过头就给了林瑜雁一巴掌,恶狠狠的说道。她用手不停地戳着林瑜雁的脑门,让林瑜雁的头不停地撞击着后面的墙,她倔强的抬着头看着郭珍珍,没有一点屈服和害怕的意思,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是求饶也没有用,因为这个郭珍珍根本就不会放过自己,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自己。
“你到底想怎么样?”林瑜雁歇斯底里的喊道,瞪着一双美丽的眼睛,牙齿使劲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来帮助一下她和孙宏文。
“我告诉你,我就是想折磨你,弄死你。”林瑜雁觉得她在郭珍珍的严重看到了仇恨,难道就是因为邢天宇?
“因为邢天宇吗?”
“现在不因为任何人,我就是讨厌你,你信不信,我今天就给你的脸划伤几道,让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再也不能勾引别人。说完又对着林瑜雁的脸打了一巴掌,孙宏文再也忍不了了,在后面踹了郭珍珍一脚,郭珍珍向前方倒去,被其中一个女生扶住。孙宏文就被剩下的几个女人围了起来,她们你一脚,我一脚,孙宏文努力的反抗着,林瑜雁也不甘示弱,抓住郭珍珍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发了狠一般,郭珍珍就那股力量不断地往前往后牵引,脑袋很快就流出了血。
“别管他,给我打林瑜雁。”郭珍珍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大声的对着那几个女生喊道,林瑜雁就遭到了围攻,她被踹倒在地上,抱着肚子蜷缩在那里,没有了还手之力。孙宏文刚躲出一点空隙,就推开挡着林瑜雁的女生,躲在林瑜雁的前面护着她,林瑜雁躲在孙宏文的身后,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被动的被打,手紧紧地握着孙宏文的胳膊,寻求着这唯一的庇护。
“别打了,都起来,给我起开。”男人雄厚的声音出现在这里,郭珍珍她们停下来看了看,没想到站在她们跟前的是两个四十多岁的警察,都是中等身材,板着一张脸,手里拿着电棍。郭珍珍和其他几个女生立刻站在那不动了,这两个警察长得很有威严,再加上那一身的警服,让她们不敢再造次。
“你们两个先起来。”那个胖一点的警察对着孙宏文和林瑜雁说道,孙宏文觉得他们得救了,林瑜雁的眼泪就这么顺着自己的脸颊流下来,她使劲抓着孙宏文的胳膊,一刻也不敢松开,孙宏文虽然弱小又怯懦,确是她的守护者。她被孙宏文扶着站起来,腿蹲的有点麻,再加上委屈,眼泪流的更凶了。孙宏文扶着她,轻轻地靠着后面的墙,等着警察说话。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说话的还是那个胖警察,叫周志强,也是局里的老警察。
郭珍珍她们低着头不说话,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她转头看了看正在流泪的林瑜雁,眼底的厌恶不言而喻,她害怕警察没错,可是却受不了任何人的支配,哪怕这个人是警察,在她的眼中,自己在家是家里人手心的宝贝,出来也应该成为指导者。
“不说话是不是?那就回警察局去慢慢说。”周志强板着一张脸说道,又转头看向另一位警察,“老刘,打电话叫小郑他们过来,把这些打架斗殴的都带回警察局去。”
“警察叔叔,我们能不能不去警察局?”一听说要去警察局,林瑜雁吓到了,她从小到大都是听话的孩子,从来没有去过警察局,现在竟然要被带到警察局了吗?
“你们在这打架斗殴,必须要去警察局配合我们的调查。”周志强看着这个满脸伤疤还有红红的手指印的女孩,内心感觉到了深深的心疼。这个女孩看起来文文静静,而且刚才被围在里面打,肯定是受了欺负,这种孩子们之间的打架斗殴一定要妥善处理,不然以后后患无穷。
“可是我们下午还要上课。”林瑜雁吞吞吐吐的说道,她怯怯的看着周志强,周志强自然看出了她的害怕,就对着她笑了笑。
“没关系,调查清楚了,我们下午就让你们会学校上课,打人的人就在警察局等着家长来接吧,说不定还要接受教育。”周志强转脸看着郭珍珍她们说道。
“林瑜雁,你别害怕,我会在一旁陪着你的。”孙宏文低着头对林瑜雁小声地说道,虽然他也害怕,但是他却要比林瑜雁更坚强,好好保护她。
林瑜雁看着孙宏文,抓着孙宏文的手动了动,感动的点了点头。
“真他妈的恶心。”郭珍珍瞥了他们一眼说道。
“小小年纪,跟谁学的说脏话,你们家长和老师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周志强冷声呵斥着,郭珍珍低着头翻了一个白眼,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