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治疗(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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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阵的刺痛让雨润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在黑暗中扭动。他口中发出微弱的“救命”声,可是并没有听到四周传来任何回应,一切都像死一般地寂静。他欲抬手抓挠自己身上疼痛的部位,四肢却仿似失去了知觉一般,无论自己意志上多想指挥身体的每一寸肌肉和神经,雨润却始终只能感受到双臂一动不动地耷拉在身侧。出于生理上的本能反应,雨润的躯体不受控制地抽动,不一会儿他额头已经渗出汗液,头发因潮湿贴在两鬓。雨润微睁的双眸不加掩饰地透露出百般痛楚,渐渐变得没有焦距。他尚存的意识默默道:老天爷,放过我吧,即使拿走我的性命都可以。
    “润儿,你在哪儿?”辨不清来源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
    雨润听着这声音感到莫名地熟悉。可是这是谁,是谁?
    “呵呵,润儿,我抓到你了。”孩童声继续道。
    身上的刺痛并没有因为这无名的声音而减轻,雨润反而更加觉得头痛欲裂,他微颤着声音道:“走…。。走…。。”
    声源果真停止了,雨润又陷入死寂中。他突然感到液体溢出眼眶。他是因为生理上的疼痛而不禁落泪吗?是的,一定是的。他默默安慰自己,将一瞬间蹦出脑海的依恋不舍深深藏入心中。
    癸宇然一只手在雨润的脑颅上摸索着穴位,另一手从一排长短粗细相近的银针中挑出一枚,扎向雨润的脑袋。他的手指又按到另一处穴位上,另一只手如先前一般扎上银针。他直起一直弓下的上身,好似如释重负一般,微不可查地吐了一气,心道:终于弄完了。眼前躺在床榻上的少年四肢百骸上都可见明晃晃的的针头。突然,癸宇然的心头一紧,视线停留在少年眼脚边落下的一行泪水上,他立马一只手探向对方脉搏,少年脉象比平日稍快了一点,但并不危险。癸宇然舒展开紧锁的双眉,不禁微微弯起嘴角,因为他知道,扎针本身不会疼到让人落泪,这应该是少年对周围动静做出反响的表象。
    癸宇然起身离开了雨润的卧房,走入西面的屋子,环视了一圈,没见妻儿,他又来到饭厅,也没有人影。癸宇然心头不由闪过一瞬不安,他来到院子中喊了两声:“小黑,小黑。”院外传来“汪汪”两声犬吠,癸宇然快速踱步走到门边,打开院门,就见自家土狗从院外跑到院子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癸宇然,欢快地朝对方摇着尾巴。癸宇然问道:“双儿和彦儿呢?”土狗又“汪汪”了两声,一屁股蹲坐在地。癸宇然皱了皱眉,绕过小黑,走出院门。他四下张望,一时不知道应该从何找起。视线落在十多丈外的两个熟悉的身影上,一个曼妙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娃娃。癸宇然这才舒了一口气,提在嗓子眼的心有了着落。
    癸宇然矗立在门口,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个逐渐靠近的身影,眼神中是掩不住的期盼。可是当两个人快要走到自家屋前时,癸宇然不觉拧起了眉头,冷下了脸来。
    “宇然,你今早的事情弄完了?”女子加快了步伐,来到癸宇然的身边。
    癸宇然没有回话,双臂小心地将已将倒头熟睡在双儿怀中的孩子抱到自己怀里,然后转身进了院子。
    女子跟随其后,来到了西面的屋子。癸宇然把孩子放到榻上,拉过身边的被子,盖严对方的小身子。
    女子察觉夫君脸色难看,柔声问道:“宇然,怎么了?”
    癸宇然直起先前面向睡榻的身体,看着妻子,平缓地道:“你怎么出门也不和我知会一声?”
    双儿回道:“你白天帮那孩子治病时,都不允许我和彦儿打扰,所以我在案几上留下了字迹,告诉你我们去旁边的田硕家借点柴火,他一阵就给我送来。”
    癸宇然扭头看向置于屋内西首的案几,果见上面有一个展开了卷轴,他眉头仍旧未减继续道:“你去他们家借柴火做什么,家里缺柴你可以跟我说,我上山里去砍,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到城里买。”
    双儿道:“宇然,我知道你从来不想欠外人人情,可是你现在哪有时间去山里砍柴,你一整天都是忙那个孩子的事情,我们现在存钱也不多了,城里卖的柴火你又不是不知道价格。”
    癸宇然沉默了,他也知道妻子说的难处属实。
    双儿故意赌气道:“我也知道老实找别人接济不是办法,要不过两日我山上去砍柴?”
    癸宇然听到这话不觉莞尔,心中的那一抹不快也烟消云散,抓过双儿白皙的手指,道:“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干那种活儿,双儿这几年来我叫你受苦了。”癸宇然边说边试图想象着出生书香门第的妻子像农家女一般到山林里拾捡柴火的情景,不由地摇了摇头。
    双儿看向夫君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说真的,现在是秋末,你之前将麦子收完出手,现在没有农活做,天天耗在那孩子身上倒是没关系,可是明年春天怎么办,要是那个孩子还没好起来,你难道还能这么在他身上熬着?宇然,你的决定我多半不会插手,也不过问,可是我们早已不是以前癸林庄上的少爷小姐了,眼下手头并不宽裕。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愿意花那么多精力救治一个与我们毫不相关的外人?是不是那晚的那两个人威胁了你什么?”
    癸宇然握着妻子的手紧了紧回道:“双儿,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和彦儿着想,从古至今,知道越多秘密的人就越加危险。你也知道,从家中发生变故后,我一直都试图隐形埋名,不再从事医术,怕别人怀疑我的身世。可是那晚的那名夫人是眼下能够助我报仇雪恨的少数几人之一,她帮我的唯一条件是治好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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